窗外的黑色在一层又一层地加深,可对于此时坐在窗前的林舒然来说却没什么区别,她的双眼如今连一点儿模糊的影子都看不到了,虽然每天已经少喝水,但眼睛水肿的情况还在加重,让她完全丧失了视力。
所以,她只能问守在自己一旁的红姑道:“红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红姑知道林舒然一直不肯上床休息是在等许钧泽救人的消息,即便自己同她说了不要担心,但她也不听,执意要坐在窗前等着,红姑告诉她,现在子时已过。
“夫人,你还是先休息吧,你的身体不能这样消耗,大将军和二少爷知道后会担心的,灵琴她们都跟着,还有霍庄主和他的人,放心吧,今夜一定能把二少爷给救出来,不会有事的!”红姑想要扶着林舒然起来,但林舒然摇摇头拒绝了,这是在夏国的地盘上去救人,危险程度可想而知,她是真的睡不着。
红姑也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她这些话并不是在安慰林舒然,因为今夜不止有许钧泽和霍阳去救许铭野,就连义父高伦也暗派了人去助他们,势必要把许铭野给救出来。
等呀等,时间就在每一分焦灼中缓缓流逝,林舒然硬是撑着身子等到破晓时分,直到许钧泽让人传回消息,说是把人给救出来了,她这才心中石头落了地,在红姑的搀扶下上床歇息去了。
这一觉她睡了很久,直到身边有轻微的响动之声,她才醒来,凭气息她能感觉到房间里不止一人。
“舒然,你醒了!”许钧泽第一时间上去将她扶着半坐起来。
林舒然听到他的声音脸上满是欣喜,有些激动地拽着他的胳膊问道:“你回来了,野哥儿也救回来了吗?”
此时许铭野就站在房间里,虽然他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将一些伤口给遮盖住,但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被那些夏国人抓住后,他可没少受罪,不过看到眼前病重的林舒然,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他不怕受罪,只要能治好林舒然的病就行。
不等许钧泽示意,许铭野就赶紧出声回道:“娘,我回来了,我没事!”说着,许铭野又往前靠近了一些,只是林舒然已经完全看不到他了。
“没事就太好了,你这孩子怎么不说一声就来夏国了,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听到许铭野的声音,林舒然才彻底安心下来,接着又忍不住出声训斥他道。
许铭野知道林舒然是因为担心他才这样说的,但是他一点儿都不后悔,赶紧一把拉过身边的邋遢老头,然后催促他道:“老头,你快给我娘治病!”接着,他又对林舒然说道,“娘,我把神医给你找来了,他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哼,我可没说能一定治好她,你瞧瞧她的样子,真是丑死了!”对于被眼前这个粗鲁的野小子从晋朝拉来了夏国,神医孙岐黄是十分地不开心的,还想让他治病,真是不知道他的脾气!
许铭野一听孙岐黄这样说,当即就急了,虎目一瞪,一个口哨就把躲在一旁的阿狼给喊出来,而面对突然冲到自己面前的阿郎,孙岐黄吓得直接跳到了许铭野的身上,双手双脚都缠着他,死死抓着不放开,身体还在不断地发抖,他这个人不怕老虎野豹,也不怕毒蛇毒蝎,就是看到狼怯的很。
这一路上,孙岐黄不是没想过法子与许铭野分道扬镳,可这独眼阿郎自从闻过他的气味之后,那就跟黏上自己似得,走到哪里都能被它给寻到,没办法他就被逼着来了夏国。
房间里的众人看到这一幕都觉得有些滑稽可笑,尤其是霍阳,抿着唇低笑后看向挂在许铭野身上不下来的孙岐黄道:“孙前辈,江湖人都说你的坐骑可是老虎,没想到你会怕狼。”
“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没有你爷爷实诚,就知道幸灾乐祸,按照辈分,你不是该喊我一声孙爷爷吗!”即便是此刻形象不怎么好,孙岐黄也不忘朝霍阳不满起来。
霍阳倒是赶紧正色起来,朝着孙岐黄抱拳施礼,然后说道:“孙爷爷莫怪,我是开玩笑的,您还是赶紧给我家嫂嫂治病吧!”
“还请孙前辈为内子医病,犬儿莽撞无礼,还请前辈勿怪!”许钧泽此时语气真诚而又恳切,他不再像以前只会用气势和权势来压人了,只要面前之人能救林舒然,让他跪下相求都没关系。
许铭野见许钧泽对孙岐黄说话如此客气有礼,好像也意识到什么,但少年人的傲气让他一时拉不下脸面,只是没好气地转向孙岐黄说道:“老头,你说了要帮我娘治病的。”
“你也说会捉一只老虎给我,我老虎呢?还有,你先把它给我赶出去!”孙岐黄用手指指紧盯着他的阿狼,还不忘给许铭野讲条件。
“阿狼,出去!”许铭野一句话阿狼就听话地离开了,“只要你肯出手救我娘,不管你能不能治好她的病,我都会给你抓一只活的老虎!”
孙岐黄听后这才从许铭野的身上下来,他也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什么尴尬,反而堆着笑脸看向许铭野说道:“这还差不多!”
接着,就见他走到了林舒然所在的床边,然后让许钧泽把位置让出来,他要先给林舒然诊诊脉。
“劳烦孙前辈了!”这是许铭野费尽千辛万苦才给自己找到的治病神医,林舒然非常配合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臂,不管此人能不能治好她,许铭野的这份心意她都深切地感受到了。
就见孙岐黄给林舒然的两只手腕都诊了脉,然后又看了看她水肿厉害的眼皮,接着又询问了一些她得病的过程,来之前,他只听许铭野说他娘是被异人下了药。
“前辈,如何?”等到孙岐黄起身,许钧泽忙出声问道,肉眼可见他的紧张,许铭野和霍阳也是目不转睛地看向孙岐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