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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卖?不卖?
    于不离回来了。

    后背多了个筐,筐里装着死狼。

    左手挎着个竹篮子,里面放着几个鸡蛋,右手牵着绳。

    绳子连着笼头,拴着一头迷你小驴。

    如果给他脑袋上来个头巾,活脱是回娘家小媳妇造型,给陈卿卿看乐了。

    卖水碗的大嫂子咦了声,过去摸摸他带回来的小驴。

    “咋出去溜一圈,变得这么小了?”

    “跟人换了。”

    成年小母驴换了个两个多月的小公驴,外加一个大筐和一小篮鸡蛋。

    驴子太小还不能驮物,东西都是他拎着。

    跟他换的那个老伯,生怕他后悔,换完东西骑上驴就跑了,拐杖都不要了。

    唯恐慢点,于不离反悔。

    估计换驴的老伯跟卖水碗的大嫂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这怕不是个傻的吧?

    陈卿卿把剩的半碗水碗推给他。

    “你吃。”他没动。

    “我吃饱了。”看他还不动筷,陈卿卿压低声音加了句,“不好吃,拉嗓子。”

    他这才接过碗,一口灌下,眉头都不皱一下。

    “我们以后的主食,不会只有这个吧?”陈卿卿对这拉嗓子的口感有心理阴影了。

    “不会,以后我来加工粮***磨后哪怕是高粱,也不会这么拉嗓子了。”

    百姓们为了吃饱肚子,米都不会深加工,100斤带壳的磨90斤米跟磨50斤,口感是不一样。

    陈卿卿倍感心安。

    跟着农业专家穿越,这点福利还是有的。

    俩人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沟通,这种距离让于不离十分满意。

    陈卿卿确定,卖水碗的大嫂子不会听到俩人的窃窃私语,可大嫂子的眼神,却是有些微妙。

    “这大嫂子怎么那样式儿的看你?”

    于不离把碗放下,淡定道:“她大概,把我当成二傻子了吧。”

    他相信,不止这个摊主把他当成二傻子,跟他换驴的那个老伯,也是这么想的。

    “听过一岁不成驴,到老驴驹子吗?”他问。

    陈卿卿摇头,这种农村才有的术语,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

    “驴要一岁左右才能下地干活,这期间,要培训它栓缰绳,拉磨、拉套、领墒、犁地,你可以把这些理解为驴的‘考驾照’,其中一项不合格,就是科目二没过。”

    如果一头驴到了一岁,没有掌握这些技能,成了犟驴,那就非常难驯了。

    对于庄户而言,一头驴就等于半个家,用已经训好的成年驴换个不知道未来如何的小驴驹,可不就是二傻子么。

    别说是加了一小筐鸡蛋,就是加五筐鸡蛋,还要寻思寻思呢。

    养这么大吃草料照顾,也是耗费心思的。

    所以换驴老伯跟占了天大便宜似的,拐杖都不要了跑路。

    陈卿卿看他做什么事都是慢条斯理,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奇问:“难道你还掌握了训驴技巧?”

    “并没有。我只是想,训不成养肥了,做驴肉火烧也是可以的,你吃驴肉包子吗?”

    于不离说这话时,表情也是淡淡的,跟他身后频频用“关爱二傻子”眼神的大嫂子同框,莫名喜感。

    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现在俩人的处境,驴肯定不能留在手里,价值是根据需求决定的,于不离不觉得这买卖做亏了。

    他只是遗憾,来的太晚,狼没有卖出去。

    “这狼你打算怎么处理?”陈卿卿问。

    “回去把皮子扒下来,给你做——”狼皮褥子,这话还没说完,陈卿卿不假思索接了句。

    “毛裤衩?这狼这么瘦,估计只能做个毛丁字裤吧?”

    等了一会,他没反应,陈卿卿回头一看,他俊朗的脸上,多了一管鼻血。

    “这饭里加了什么上火的食材?”陈卿卿下意识地找东西给他止血,找不到抬袖子就要擦。

    “不用!”他慌忙地站起来,仰头退后一步,转过身,不让她看。

    “你满脸巧克力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咱俩这铁瓷一般的关系看看没事吧?”陈卿卿还想绕过去看看。

    她转他也转,死活不让看。

    隔了一会,血止住了,他才转过来,已然恢复了矜贵,只是红着的耳垂还残留着淡淡的心事。

    他是她唯一见过小麦色皮肤侵略感却不强的男人,一双眼清冽却有温度,焦茶色瞳孔自带情绪,神秘感十足。

    长了个小狼狗的脸,存了颗会编草兔子的奶狗心,一刀能剁死狼,偏偏还晕血严重,这么矛盾的男生,陈卿卿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就好像是冰与火的混合体。

    “要是我们能回去,我一定从单位里挑最好的女生介绍给你。”她由衷道。

    于不离冷着脸转过头,又像是想到什么,扯扯嘴角。

    “你们单位,有女生?”

    “啊这.......”陈卿卿收敛媒婆姨母笑,对啊,她身边一群油腻男,哪来的女人?

    “你自己说的话,要记住。”他意味深长。

    陈卿卿拍拍心口,放心吧,姐姐承诺的事儿肯定能办到,不会画大饼的甲方干不了大工程!

    俩人离开摊位,趁着四下无人,陈卿卿说:

    “你给我说了养驴农家小常识,那我给你说个没用的吧。”

    “嗯?”

    “在山里,如果被猛兽咬了,取其毛,烧成灰,撒在伤口,据说可以预防狂犬病。”

    “你信了?!!”

    陈卿卿眨眨眼。

    “我当然不信,所以才说是没用的小常识嘛。不过,万一有人信呢?”

    她把郝三被狼咬的事分享给他。

    大概就是郝三早晨领人追杀陈卿卿二人时,回程遇到狼,被咬了。

    按着古人以毒攻毒,一物克一物的思想,被狼咬了,必然从狼身上找治疗方法,郝三家里肯定会买狼。

    昨晚俩人装神弄鬼闹了一通,郝家村这会正乱着,这会去打听,正是好时机。

    “卖不卖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发扬风格。”陈卿卿大义凛然。

    于不离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很遗憾?卖狼不好?”陈卿卿不解。

    于不离看了眼她。

    赶在鼻血再次留下来前,他抹掉脑子里一切遐想。

    “你刚换驴的时候,打听过物价吗?狼卖多少钱合适?”陈卿卿问。

    “成年驴800文左右,根据品相上下浮动,一两银子1000文,一牛30两,狼的话,城里能卖上价格,但这地方是偏远村子,我们又不能耽搁太久,等不及他们筹钱,我觉得卖一两银子刚好。”

    “太便宜了吧......”她不甘。

    “那.......留下?”皮扒下来,做一个,咳咳。

    于不离鼻子又开始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