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赵时就是斩钉截铁的说,嘿,朕就不解释,反正,你们当朕是神仙,朕又不吃亏,而且,看到文彦博只说了一个不一定,便整个人都陷入了某种游移猜测当中,赵时还逼人家呢:“文卿家,你有什么不同的想法吗?”
文彦博,
一颤,
苦笑,
看来,
皇帝是真不准备解释了,不过,也没办法,他只能是尽量让自己忽视这件事,也学富弼,只是顺着这条线,继续道:“富相公,言,为了让死忠于契丹的耶律重元反叛,咱们在其反叛前,应该败上一阵,让其安心,但是,臣却觉得不然,一来,若是败上一阵,轻了,无用,重了,数万条性命,而且,也未必能让耶律重元安心,反而,还会让耶律洪基一鼓作气,二来,咱们大宋确实此前,武道不昌,若非陛下,可能连作战的勇气都没有,所以,大败一场,不仅仅会让契丹人气势如虹,也会让咱们的士卒,士气低迷,只是为了骗一个耶律重元,有可能的反叛,臣,认为不妥。”
赵时,
微微颔首,
有一说一,如果不是这几个老相公,赵时固然,自己慢慢琢磨,也能越来越琢磨的天衣无缝,但是,却绝对不会有这么迅捷,而且,互相间思想碰撞,赵时也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所以,咱们最好的方式是,在单天方去诓骗耶律重元的同时,咱们要大胜一场,这样,既能提升己方士气,又能惊吓到耶律重元,然后,再想办法,让耶律重元确定,咱们虽然大胜,却,并非要收复燕云,以此,来安对方的心?”
“是。”
文彦博点头,
是,
是这么个事,但是,且不论后续要如何让耶律重元相信,大宋虽然赢了,但是,就是无意收取燕云,就是一开始这个……大胜,要怎么打,怎么准备,如何大胜,却都毫无头绪,这也是,为何总有人议论起某些事的时候,头头是道,但是,真让他去做,他却……可能……连……第一步都做不好,不仅仅是因为,想象与现实有差距,也因为……计划,其实是,忽略了很多详细过程的,而这些过程,却恰恰好,可能比所谓的计划,更重要。
所以,
是这样吗?
是,
但是,
怎么做,这就是个问题了,甚至,赵时扭头看了看近黄昏的天色,今夜,恐怕又要熬夜了。
而,
就在此时……
“秒啊!”
听完了耶律洪基的计划,哪怕是老谋深算的耶律乙辛,也忍不住的,一阵激动,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耶律洪基,有一说一,在耶律洪基,就好像,妻子被人夺走了一样,就,什么也不管,非要跟大宋皇帝硬磕的时候,耶律乙辛是有些失望的,觉得,耶律洪基或许,从一开始就,不适合当一个皇帝,但是,现在,他改观了。
“陛下这个……屡败屡战,诱敌深入,即使不功成,也能打着后退的幌子,把对方引到我们城下决战的计谋,当真是……精妙啊!”
忍不住的,
耶律洪基,
笑了一下,所以说啊!人,有时候就是被逼出来的,当然,自己能被赵时逼出来,也足以证明,朕,不弱于他,甚至,远超于他,然后,耶律洪基愈发的精明,摇头道:“且不谈,那个大宋皇帝不是一个轻易会被骗的人,就是他麾下的文彦博,富弼,杨文光等人,便都是老而成精的人物,绝不可能被轻易被骗,所以,想要让他们主动出来,深入敌境,咱们必须要……真实,又,真实。”
众人一怔,
是这个理,毕竟,想要提出计划不难,如何能够准确无误,甚至,远超计划的执行,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换做寻常,这帮人就已经开始讨论了,但是,今日,耶律洪基确确实实在他们心中从一个蛮不讲理,只知打猎享乐的皇帝,发生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反转,所以,便有人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耶律洪基,
或许,
真是被赵时逼出来了,他神色越发的平和,甚至,笑了一下,才遥遥指向西北方向:“若朕,没记错,那里便是,兵马大元帅驻扎的云州吧?”云州的重要性,不亚于幽州,或者可以这么说,幽州附近属于古燕国,然后,燕云,燕云,燕属于幽州以及幽州附近几个州,而这云州,却只是……云州,所以,这云州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就说……
“您说这个做什么?”
谁不知道,
天下兵马大元帅,已经快被你们父子折磨的发疯了,他不反叛就是好的了,你还敢去撩拨人家?
但是,
耶律洪基看了一眼质问他的耶律乙辛,倒也没有动怒,他现在觉得,只要能赢了赵时,什么都能忍,然后,笑的很平和,语言却吓人:“朕说这个做什么?若是,朕说,若是,若是,这耶律重元反叛呢?”
刷
还未说话,在场这么多人,便,齐刷刷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打了一个寒颤。
但是,
耶律洪基却无任何表情:“朕已经思虑过了,咱们一来,匆匆迎战,其实,并不适合跟大宋,跟赵时大决战,二来,即使不太可能,以那赵时阴险程度,他十成十,会去撩拨朕这个皇太叔,所以,与其等他挑拨,不如,朕便以作战为由,引动耶律重元反叛,当然,他如果愿意,最好,咱们便借着他反叛这个行为,大败一场,然后,退守云州,朕就不信,朕退守云州,他还能死守雁门关不出,到时候,咱们虽然会损失一部分领土,却是,能将攻守异位,让他们,也来攻城试试看。”
“好。”
忍不住的,
耶律乙辛用力拍了自己大腿一下,然后,又忍不住的问道:“只是,若,耶律重元野心奋起,真的,反叛呢?”
“那也有了防备,不是吗?”
耶律洪基平静的看向耶律乙辛,耶律乙辛,恍惚间,竟好似看到了先帝,然后,耶律洪基平静道:“若无赵时,朕也必定会逼着耶律重元反叛,他若不反叛,朕毫无机会,且,留他在侧,总归是睡不安稳,而且,即使咱们不去撩拨,那赵时也绝不可能放过这么一个大草料场,不去点火,所以,若是不曾反叛,最好,若是真的想要借此反叛,索性,咱们便,先消了这一隐患,然后,在于那赵时,大宋,决一死战,而且,如果是咱们主动给与这个机会,咱们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一来,跟他说,只是假装,消除他一部分兵马,二来,早作准备,一旦反叛,咱们能够最大限度的,最轻松的处理,甚至……”
顿了一下,
耶律洪基平静的看向对面的雄关:“如若,那赵时真的生出了此心,咱们或许,还能利用此事,反而咬他一口狠的!”
怎么说呢!
不论是耶律乙辛,还是,其他的耶律家重臣,看着这时候的耶律洪基,都有一种……改观,甚至荒谬的感觉,这一位,真的是我们那个,莫名其妙,跑出去,跟人打架,还被人打了个半残的皇帝?
摇摇头,
而且,
耶律乙辛看了一眼,已经快要把夕阳整个遮起来的雁门关,今夜……恐怕要……熬夜了。
第二日,
一早,
赵时便又唤来了单天方与耶律中保,其实,昨夜他就没有睡,只是单天方等人今日便要出发,所以,讨论到七八点,便安排他们先去休息,然后,今日早上,再做一些安排:“切记……”
“不可主动靠近,只待他来寻。”
耶律中保有些不确定,拱了一下空荡荡的袖子:“陛下,老奴一来,与那耶律重元是旧相识,且,老奴离开契丹时,虽是嫌弃此人有贼心无贼胆,却并未明面闹翻,二来,老奴在契丹,尤其是耶律重元手下,算得上是中上,尚有许多人脉要用。”换言之,耶律中保是想要去做一番大事的……
但是,
赵时拍了拍,他空荡荡的袖子:“一来,舅父虽未曾与耶律重元闹翻,但是,朕知道,耶律重元此人,并非宽宏大量之人,你如今双臂尽断,贸然去见,极有可能会受辱……”
“受辱无妨……”
耶律中保正要保证决心,赵时又摇了摇头:“一来,朕不愿舅父受辱,二来,舅父即使受辱,正因为受辱,恐怕会被耶律重元等人万分看轻,既如此,舅父想要建功,反而是,千难万难。”
“但是,”
“一旦舅父未曾受辱,甚至,避之不及,等他主动来寻,甚至,等他需要通过你,来接触到神官,”神官!站在一侧的单天方,又一次听到这个称呼,难免有些恍惚,又有点担忧,不过,赵时这会忙着宽慰耶律中保,便没有理他,而是继续道:“这样,你们曾经那份关系,由他提起,才会让你更如鱼得水,甚至,让他更确信,此乃,缘分已到。”
耶律中保皱眉,渐渐的,好像有些被说服了:“只是,如此一来,万一他要是不主动寻来……”
赵时摇摇头,
耶律重元这点事,自己琢磨了,迟疑了,犹豫了好几十年,他怎可能不来寻,只是,这一块的事情,就要落在单天方身上了,赵时,缓缓看向单天方,单天方……
一颤,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