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弟子走了几步却是回过头说道:陆师姐,你也赶紧回去吧,今天就当我没有看见过你,今日的事情希望师姐帮我保守秘密。
嗯。陆雪渊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那个师弟招了招手。
可是陆雪渊没有走几步,便感觉到心口一阵紧绷,脑海中忽然回想起一段属于她却也不再是她的记忆。而曾经的她也有过与这个师弟一样的遭遇。
上一世陆雪渊根本没有丝毫的灵力。十七岁生日前的一日。
陆雪鸢顶着狂烈的山风,来到香满堂用膳,青崖山的弟子都在这里用餐。
呵,这不又是陆雪鸢吗?最近总能看见她,我还以为,她不会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呢!
人家可是有师尊开小灶的,用得着跟我们挤一起吗!你也不想想。
哼!不就是仗着师尊在有口吃的吗?谁稀罕,现在不还得乖乖到我们这来,神气什么?
一旁议论的几个女弟子突然哈哈大笑,一脸得意地望着陆雪鸢,相互交换着眼神。
陆雪鸢。这时,有一清丽女声,叫住了她。
陆雪鸢才懒得跟她们掰扯,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填饱肚子呢。
陆雪鸢!她又叫了一声,似是微微发怒。
干嘛呀?陆雪鸢暼了她们几眼。
你不是要找师尊吗?万萋萋从人群中走出来,气质凛然。
陆雪鸢眨了下眼,吞吐道: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你要找师尊,还知道师尊去了哪里,做什么,和谁一起。万萋萋围着她绕了一圈,似笑非笑,接着道:怎么,你难道不想知道?平日师尊待你那么好,你不会一点都不关心他吧?
谁说我不关心师尊!你不是知道吗,那你说啊。陆雪鸢知道万萋萋,她是个商贾大户的女儿,不知怎么却跑来这山上清修,还喜欢拉帮结派。要不是她,这些女弟子也凑不到一起去。
万萋萋低低笑了几声,手里的筷子转的飞快,一脸和善的对她道:既然你想知道,我们就到别的地方去说。她单手在陆雪鸢耳边附和道:这儿人太多了,事关师尊,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你觉得呢?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就答应你去。陆雪鸢盯着万萋萋的脸,一脸无畏。
放心,绝无虚言。
青崖山的断石桥上。
现在你可以说师尊在哪了吧?陆雪鸢站在桥边,底下是深不见底的碧灵湖。
只听万萋萋嗤笑一声,师尊?她将手捏地咯吱作响,眼中迸***光,似有什么深仇大恨。声色凄厉道:你也配提师尊!要不是你这个贱女人,整天扮柔弱,装乖巧,勾引师尊,他会从始至终围着你转?!我就不明白,你这么个废人到底有哪里好?要他这么上心!
陆雪鸢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却也不甘示弱,反驳道:你根本就不知道师尊去了哪里对不对,利用我对师尊的关心,把我诓骗来这里,你呢,你又有多高尚了!
哼,骗你怎么了,你难道不懂,在这里,只有拥有实力者才配活着吗?
陆雪鸢眼看情形不对,刚想逃跑,突然一只聚满紫灵痕的手,向它打过来,她毫无换手之力,以肉身承住,飞落桥底。
咚地一声,陆雪鸢坠入碧灵湖中。她半阖着眼,望见桥上的背影不见。而她的身体越来越沉…冬日湖水冰寒刺骨,浸泡着她的肉体和神识。
碧绿的湖水中,有一青衣女子,长发如瀑,正在缓缓下沉,突然一道金色灵光在她额间炸开,神奇的是,那朵红色鸢尾花印迹,不见了。
雪鸢!雪鸢!你醒醒
!
碧灵湖边,戚祝融拍打着陆雪鸢的脸,帮她挤压着胸腔内的湖水。同时,一只雪白的狗在旁边舔舐着她的手。
咳咳…咳…陆雪鸢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满心焦急的祝融师兄,摸了摸雪球毛茸茸的脑袋,似乎明白了什么。
灵犬和它认定的主人是会有心灵感应的,也就是说若主人遇到危险,它是可以感知的。雪团虽然不是妖灵,可是在她命悬一线时,会有知觉。雪团,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她在心里感激道。
戚祝融将灵力输入到她的脉搏里,陆雪鸢苍白的脸色才有一丝回转,她刚想道谢,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话了。
啊…啊…啊啊…她声音嘶哑,摆了摆手。
怎么了师妹?你怎么发不出声音了?还有,你大冬天跳进湖里是怎么回事?!
陆雪鸢说不出话,也无力反驳,无助。只见戚祝融蹲在地上,打算要背她,赶紧站起来,哆嗦着打个冷战,对着他摆摆手,兀自转身,朝桥上走去。雪团摇着尾巴紧紧地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戚祝融望着他这个小师妹的背影,一时怅然。
陆雪鸢走在回弟子阁的路上,紧促着肩膀,全身湿答答的滴着水珠,山风似刀般刮着她的背,她的脸,仿佛作对般不让她挪动一步。她脸色苍白的像纸,薄唇紧抿,看不出一点悲伤或是愤恨。
骗你怎么了,你难道不懂,在这里,只有拥有实力者才配活着吗?
这句话回响在她耳边,刺耳又扎心,若是以前有人敢这么欺负他,他一定会告诉师尊,叫她好看!可是如今…
这短短二十分钟的山路,她硬生生走了大半个时辰,才拖着昏昏沉沉的躯体,到自己住的木楼门旁。陆雪鸢喘口粗气,按住木门,另一只手被雪团亲昵的舔舐着。
她望着雪团,露出个浅浅的笑意。
就在这时,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次不会是连眼睛也瞎了?不会吧,雪团?雪团你在吗?她突然害怕,在心里呼唤道,盼望着着雪团灵力恢复可以听到她说话。
无声,寂静。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到耳朵里,陆雪鸢警惕望向四周,刺眼光芒骤亮,她用手背挡着眼睛,而后再看,竟然是在水牢的石洞中。
晶莹的钟乳石不时往下渗水,湿冷阴寒的石壁上挂满冰锥,像骨骸,像爪牙,锋利无比。不远处只有一个洞口,没有一丝光亮,在她脚下是块凸起的石阶,四周全都是水。
我今日是犯水了吗?她凝神,刚走了两步,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
对面的人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反应,森然道:我劝你最好老实呆着,我问什么,就回答什么,要不然,我也不敢保证你会受到什么处罚。他望着陆雪鸢,目光阴沉凌厉,接着道: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陆雪鸢望着来人,不明白他的意思,却无法回答。她双手拍打着雾障,无声叫喊着,放我出去。
来者见状嗤笑一声,抬起袖子就是两颗摄魂钉,直接穿进她的锁骨。陆雪鸢直接摔倒在地,从嘴角缓缓流出一道血迹。她捂着伤口,一脸痛苦的望着那人,不敢再动。
那人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仿佛看向一只蝼蚁,既然无法开口,我就直接告诉你,五大派中触犯私情是最大禁忌!更何况是与你的师尊!
他咬着牙,说出最后几个字时,陆雪鸢一脸茫然,难以置信的摸向肚子,突然眼眶泛红,流下两行清泪,看不出高兴还是畏惧,只见她跪在地上狠狠地磕头,似乎向那人无声地诉说,求求了,放过她。
想活命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承担,所犯下的罪!他抬起手,蓝色玄力凝聚掌心。
陆雪鸢身体腾空而起,一道寒光劈来,仿若刀割般痛楚,紧接着另一道寒光裹着剑气,直逼而来,她避无可避,似案板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啊!!!她的脑中无声地叫喊着,可这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去。
数道寒光之后,一缕青色的碎纱染着血迹从上空缓缓飘下,落在水面,瞬间沉底。
陆雪鸢这才知道原来这里是沉尸牢,沉尸牢的牢底是一个巨大的阵法,凡落于水面的东西,不论生死都会被强大的阵法吸走,尸骸不留。她以前只听师尊提起过只言片语。
她也知晓了对面那人,是沧澜派的师尊,海明子。一袭蓝衣虽不好确认,但这道辟水寒的剑法,断定是他无疑。她曾在七岁那在沧澜山见过,彼时,还是和师尊一起。
劈水寒的玄力,单出无他,若是裹着剑气,便会凝成一股寒意,渗进骨髓,与人体的中气相合,缓缓冰封,直到血脉堵塞,整个人便会如同冰腊,永远定格。
方才还血流如注的伤痕,此刻已经慢慢凝固,陆雪鸢身上的血红伤痕里冒出丝丝寒气,她的眉毛,睫毛,嘴唇开始凝结霜花。.z.br>
这时,海明子收手,她摔回地上,巨大的痛感袭遍全身,硬是艰难的撑起身体,哆嗦着双手,触碰着自己腹部,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笑着哭了。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狠狠地瞪着石壁前的人,那恨意似能隔空将他撕裂,却只见他轻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