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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66】忍者
    拳岩落地,雷鸣乍现。

    大片大片蛛网状的裂痕,顺着翻腾的地面向四面八方扩散,发出一阵噼里啪啦鞭炮似的炸响。

    势大力沉的一击却蓦的挥了个空。

    不等眼睛察觉到目标的位置,灰岩那近乎野兽般的直觉,驱使他再次挥拳向背后扫去,垂落及膝的粗壮长臂犹如猿猴翻身,呼啸着刮起一阵烈风。

    相田将晖按刀向侧,另一只手抵住刀背。

    “咚——”

    拳甲与刀锋碰撞间,竟发出一声沉闷如擂鼓般的轰响。

    相田将晖脚下根底极稳,哪怕硬生生承受如此一击,也仅仅是鞋底朝侧面摩擦着滑出一米多远,肩肘处的肌肉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绷成石块。

    【土遁·铁块】

    如果不是《生命归还·第二版》与《木叶六式》,他刚刚受了这沉重的一击,怕是连带手臂与刀柄都要一同被塞进腹腔里。

    对于五十岁以下的忍者而言,绝大多数都是越老越妖。

    如面前这位‘裂土’灰岩这般,从第一次忍界大战时期就闯出名声,却一直硬挺挺活到现在的遗老而言,就更是如此。

    只是,在灰岩的手臂上,拳甲开裂,皮肤上浮现出一道红艳血痕。

    入肉半寸,隐约见骨。

    “哈!”

    细微的疼痛刺激得他肾上腺素分泌愈发猛烈,战意昂扬。

    眼前这位壮硕如熊罴般的中年人吐气开声,毫不在意的甩甩手腕,大喝道:

    “再来!”

    相田将晖陡然屏住呼吸,眼皮睁大,瞳孔紧缩。

    甩手间,两枚手里剑飞旋着划过曲线轨迹掷出,紧跟着脚下生风,整个人如同残影般贴着地面飞射而去。

    手中短刀倒持,刀刃表面浮现起一层薄薄不可见的风遁利刃。

    在空气摩擦中裹挟出一声‘嗤’的裂帛响。

    刀刃尖端在奔袭途中,竟拉扯出一条白灼泛光的弧线。

    灰岩轻松侧身躲过两枚飞掷而出的苦无,而后抬起拳甲,立时与相田将晖的短刀对上。

    “铛铛铛铛铛——”

    两人之间的超高速体术看得人目不暇接,寻常中下忍甚至连看清都困难。激烈的金属交鸣声在全场连成一片,让人根本听不清中间对撞了几次。

    眼中唯有大片大片撒铁花般,不断爆开的璀璨火星。

    谁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壮硕如熊罴般的高大男人,居然会有如此敏锐的反应,唯有速度稍逊半筹,却也被经验弥补。

    看着面前少年人那如同豹子般狂放的爆发力,灰岩眼底闪过一抹轻蔑之色。

    ‘以快打快?’

    ‘年轻人,终究缺了顿毒打。’

    很快,灰岩凭借那无比老辣的搏杀经验,抓住了一闪而逝的机会。

    再次对撞时,只见灰岩在相田将晖落刀的瞬间,忽然将拳甲向上微抬,主动将刀锋迎进一条细微的缝隙里,卡住一瞬。

    相田将晖瞳孔微凝,动作也随之一滞。

    紧跟着,灰岩蓄势待发的重拳骤然挥落。

    “呼——”

    然而,相田将晖却丝毫不乱,左手立时向后一扯,指缝间似是缠绕了一条极细的线。

    “嗖!”

    凌厉的风声响起。

    灰岩耳廓微动,那蓄势已久的一拳蓦的一转,竟是硬生生拧着肌肉朝后扫去。

    “砰——”

    变身做手里剑的影分身直接被这一击打爆,发出一阵尘爆响。

    相田将晖眉头微皱。

    ‘很谨慎么?’

    念及至此,他手底下的动作蓦的一变。

    原本始终游离于灰岩那双长臂之外的身形,竟是以异常极端的姿态,挺进对方的攻击范围内贴身短打,手中时绘短刀越打越快。

    伴着他刀锋闪烁的璀璨白光,远远望去,相田将晖整个人宛如在灰岩怀中挥光起舞。

    见到他这异常的反应,灰岩的打法反而愈发小心,神经时刻紧绷。

    直到某一刻,相田将晖蓦的抬头,右手挥出一刀的同时,左手竟突兀的单手飞速结出两印,口中紧缩做鼓动状。

    “水遁·水断波!”

    几乎是在转瞬间,灰岩脑中蓦的回想起,第一次忍界大战时那位二代火影使用过的那个恐怖忍术。

    瞳孔骤然紧缩,身体猛地一个铁板桥仰倒下去。

    不过,眼中却只捕捉到空中划过的一点零星唾沫。

    ‘骗子!?’

    灰岩脑袋里不由一空。

    谨慎反被谨慎误。

    【项目:水遁·水断波·单手印版(a)】

    【进度:100】

    【完成度:32】

    眼见对方露出破绽,相田将晖强按下脑中涌现的信息,一拳径直照着他腹部砸落。

    “土遁·怪力拳。”

    “轰隆隆——!!!”

    只这一拳,浑身浮现查克拉光华的灰岩,登时被这一道重击锤成身形反折,整个人以腹部为中心,深深陷入脚下坚硬的宫殿地砖,轰然炸开一团宛若山崩地裂般的爆碎响。

    “咳!!!”

    然而,即便受到如此重击,灰岩竟仍未死,身体表面浮现起一层被怪力打碎的岩土盔甲,口中喷出一大口血。

    唯有右侧肋骨肉眼可见的凹陷下去,瞬间爆肝,半边身体顿时失去知觉。

    这种伤势放在常人身上,此刻就已经该死透了。

    “混、混账”

    但是,灰岩仍艰难的想要从坑洞中翻起,脚下不由自主的踉跄了两步,双眼死死的瞪着,口中呕着血。

    似是心有不甘。

    虽说体术也不差,但灰岩却是一名实打实的忍术型。

    由于相田将晖的偷袭行动,在这极近距离的密集体术打击中,他甚至没有机会使出自己擅长的土遁忍术。

    只不过,忍者的战斗不就是如此么?

    习惯性动作、擅长应对的方向、较为明显的性格特征、可以利用的癖好

    在相田将晖看出灰岩‘谨慎’这一特征的瞬间,他就注定是要死的了。

    情报,是忍者的生命。

    “我最后问一次。”

    相田将晖神色安然的站在坑洞边缘,始终与这个将死之人保持着安全距离,以免被他死前的最后反扑换走。

    他向来是十分惜命的。

    “正在与草隐村交战的你们,究竟是怎么得到他们准备政变的消息的?”

    “是谁?什么渠道?”

    相田将晖的声音平静而淡漠,空灵得仿佛从极遥远处传来: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会让你死得轻松些。”

    “扑通。”

    灰岩的身体俨然已是支撑不住,动作颤抖的单膝跪地,手掌扶在地面上,视野微微模糊。

    那张冷硬的脸上,却咧开一抹豪迈的笑容:

    “你以为老子是谁?!”

    声音陡然拔高,沉闷如擂鼓。

    下一刻,就见他用尽了毕生最后的力气,将另一只手一同拍在地面上:

    “土遁·山土之术!!”

    豁然间,两团如山岳般从地面膨胀起,只瞬间就达到数十米高的半球状山体,骤然朝向相田将晖的方向合围而来,化作一道坚固的牢笼将其并拢在中央,死死压制住。

    灰岩大声怒吼,嗓音嘶哑:“东死人!图月!快逃——”

    “灰岩大人!”

    “大人!”

    “老师!”

    正在和木叶剩余几人缠斗的岩隐上忍们,此刻皆是目光惊愕的看向远处的灰岩,似乎完全没想到自家的领队,居然会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木叶新星逼到这种程度。

    几人目光相对间,不约而同的做出了一个决断。

    岩忍们同时放弃了面前的目标,连身后来袭的手里剑与忍术都不顾,忍着伤痛,飞速朝着灰岩的方向狂奔而去。

    灰岩目光一滞,鼻尖发酸,牙根死死的咬紧,面部表情紧绷着。

    眼白涌出几道血丝,口中却仍旧怒吼道:

    “别过来!”

    “跑!”

    “该死的,我让你们跑!这是队长命令”

    灰岩的声音愈发沙哑。

    他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些年轻人,为了救自己这个老家伙,死在面前这个恐怖的木叶忍者手中。

    他已经老了,活不了几年了。

    至少、至少要为村子保住这些优秀的火种。

    即便面临身死之境,他也要贯彻坚韧顽强的石之意志!

    这就是他的忍道!

    然而,这几位部下的动作依旧坚定,不约而同的朝他伸出手。

    东死人,图月,暗牙。

    “噗!”

    “噗噗!”

    三柄来自背后的短刀或苦无,齐齐的刺入了灰岩的身体。

    这位壮硕如熊罴般的老者全身一僵,目光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几位部下。

    “”

    “去死!!”

    眼中所见,却唯有他们恶毒狰狞的可怖表情。

    这让灰岩心中一时茫然,似乎连身体上的疼痛都盖过去了,声音颤抖:

    “你、你们”

    下一刻,他却仿佛忽的意识到了什么,蓦的转头看向被山土之术覆盖的方向,颤抖的声音里,满是愕然,仿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不!不对相田将晖!”

    “你根本不是体术忍者!”

    而后,他耳边就响起了刚刚那熟悉的年轻男声:

    “啊。”

    “被你看穿了。”

    循着声音,灰岩缓缓转过头,相田将晖定定站在岩隐三人身后,手里拎着那柄带血的短刀。

    目光平静的注视着这位愤怒而绝望的岩隐老者。

    五名木叶忍者或蹲或站,纷纷环绕在相田将晖身后,神色冷淡的看着眼前的可怜虫。

    显然,其余的几位岩忍,早已陷入了深度的镜花水月幻术之中。

    唯有灰岩一人在与相田将晖死斗。

    从最开始,灰岩小队就被堵死了所有逃生之路。

    “现在,我们做个交易吧?”

    相田将晖那俊俏的脸上仍旧带着温煦的笑容,声音始终平稳如初:“一个情报,换他们三位年轻的岩隐上忍的命。”

    “如何?”

    “”

    “”

    灰岩半跪在原地,看着自己教导许久的学生们,嘴唇嗫嚅着,持续长久的沉默。

    不发一言。

    哪怕等在原地,眉头紧皱又松开,伤口中的血都快流干了,这个男人也没有吐露出一个字。

    最后,灰岩只是十分平静的,默默的掏出一支苦无。

    干净利落捅穿了自己的脖子。

    壮硕如熊罴般的躯体双膝一软,推金山,倒玉柱,沉沉的砸在地上。

    血液,缓缓渗进泥土里。

    木叶与岩隐的忍者们,同样都只是立在那里,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神色如一旁的伊吕里那般平静。

    无人多发一言。

    忍者的世界,从来都是如此的残酷,现实,冷漠。

    唯有以一己生命践行忍道之人。

    方为,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