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抹阴影投在古龙大陆。

    巡逻的骑士抬起头，便看到两条仿佛悬空山岭的巨龙飘过，一条赤红，一条纯白，两色焰云交织，如梦如幻。两头巨龙摇身一变，幻化做一红一白两道男性身影。

    “麻烦通报一下黄昏殿主，就说龙裔隐修会拜访。”

    “好……好咧。”

    小骑士并没有过于震惊。古龙大陆最不缺的就是巨龙，前不久他还和古山龙先生聊了几句呢。

    没过多久，两道身影化虹而来，落在前方。正是李维和伊莲娜，后者面色红润，显然是刚刚庆贺完毕。

    李维笑问：“两位找我何事？”

    熔岩龙和云岚龙相视一眼道：“不知道古龙大陆现在还招人否？我们龙裔隐修会这边想并入其中。”

    龙裔隐修会虽然人丁稀少，不过平均质量较高，且元魂巫师也不少，故而现在也是顶级巫师组织。

    大势力合并，是需要诺拉议会同意的。在此之前，议会那边已经给李维打过招呼了。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好，没问题，只是古龙大陆如今有些小了，我得先向议会那边申请新的大陆。”

    虽然李维时不时会对着大陆来一发《沧海桑田》，但依旧赶不上日益增长的扩张需求。

    “无妨，我已经把眠龙之域搬来了。”

    忽然间，一道身影浮现在天穹之上，正是地之圣主，他如同巨人般扛着一座大小不逊色于古龙大陆的大陆板块，施施然降临，看起来轻松写意。

    伊莲娜忍不住笑道：

    “这才是真正的搬家啊。”

    李维内心也吐槽。

    俗话都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但对于地之圣者来说，这个不存在。

    他可以扛着庙跑！

    两位巨龙连忙行大礼感谢地之圣主。

    地之圣主道：“我把大陆放西部外海这边了，接下来怎么改造就是你们的事了。”实际上，以他的能力，可以很轻松的将两块大陆融合在一起。不过他知道，古龙大陆有自己大陆改造计划，就不帮倒忙了。

    “好，多谢前辈。”

    目送传奇离开，二龙内心感慨。

    它们自然知道，地之圣主亲自搬家，不是看在它们的面子，而是看在黄昏殿主的面子上。

    果然，加入这里，是不错的选择。

    事实上，此前也有一些顶级巫师组织想要加入古龙大陆，不过无论是黄昏殿主，还是诺拉议会，都没有同意。古龙大陆不是想来就来的。

    但是凡是和龙啊，动物相关的组织，想要加入，就会容易很多，黄昏殿主一般也会同意。

    怪不得民间流传，黄昏殿主还有一个隐藏的身份被大家忽视……“古龙动物园之园长”！

    “欢迎加入古龙大家庭。”

    随后，两头巨龙便带着一堆叽叽喳喳的龙裔巫师，暂时住在了隔壁的眠龙大陆。

    不过李维的熟人，雅丽珊卓，艾希，空天龙巫并不在这里。他们都是奋斗党，为了兑换曜日奇物，如今都在各地和恶魔的残兵败将战斗。

    另一边，机械学派的强者们则对着眠龙大陆的模型研讨着，眠龙大陆必然是要融合进古龙大陆的。只是需要对其进行机械化改造，与古龙大陆的星堡矩阵并轨。

    如今恶魔暂时停下对诺拉的侵略，但古龙大陆已经囤积了足够使用数百年的恶魔素材，根本不用担心材料问题。更不用说，梦魇世界还能源源不断的输送资源过来。

    趁着这段空档期，下至基层组织，上至诺拉议会，整个诺拉都在进行轰轰烈烈的大改造运动。

    一方面要修补被损毁的大陆桥和星门，另一方面要在大陆的海岸线聚集地加装大型的防护法阵和结界，为下一个大型文明的融入做好准备，以免这次的事件再度上演。

    往后的时间内，甚至可以看到大巫师，乃至传奇巫师的身影出现在世界各地。

    他们将沉没的大陆移出海面，将破坏的晶壁修补完全，用改天换地之法术，治愈伤痕累累的诺拉，灾后重建的速度，异常之快。

    若是万年后，诺拉还在，那后世之人回忆这段时光，或许会感叹这个时代之壮美，以及那奇迹般的：

    诺拉速度！

    ……

    两年后。

    诺拉历1552年，血战1440年。

    古榕仙境。

    这边的三界改造进度已经完成一半了，工期比玛娜预期的还要快一些。三界雏形全部建立，如同平行世界般折叠于古榕仙境内，相互隔绝，又互相联系。

    人界。

    小石潭边。

    李维身边摆放着厚厚的书籍，水晶球堆积如山，都是各种各样的知识，法术模型。

    这段时间，他着重研究梦境学派的法术，低阶和中阶的法术序列已经确定，只是名字还没有想好。

    一袭黑纱礼服的伊莲娜身形浮现。

    “我把【潮汐之主】炼化了，这奇物当真不一般啊，你猜猜诞生了什么不可思议之功能。”

    她语气激动，显然是出乎其意料之外。

    李维抬眸笑道：“是不是延寿了？”

    “你怎么知道？害，我忘了，伱可以看到寿元。没错，我居然延寿了三百年……第一次听说可以延寿的奇物。”

    李维笑而不语。

    他身为奇物炼成者，其实在消耗自己寿元的时候，他就心有所感，这奇物的功能，或许有延寿一项。如今被证实，他也算是松了口气，自己那一百年没浪费。

    甚至还翻了三倍。

    “除了这个呢？还有什么功能？”

    “这个奇物，为我提升了足足1000点精神力，比水神序列的曜日奇物还要高100点呢。”伊莲娜道。

    李维颔首。的确很不错，和自己元素之证奇物一个层次的，果然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另外，还诞生了一个特殊天赋，在测试水晶球内呈现出巨龟之异象，我称之为【龟神体】，不过出现后没多久，便被【水神体】给融合吸收了。”

    伊莲娜将水晶球展示给李维。

    却见那代表水元素之子的海面上，蓝袍水神虚影赤脚站在巨龟头上，远眺波涛汹涌！

    让李维想起来一句话：东临碣石，远观沧海。

    “你现在的水神体，已经超出常规范畴了，或许可以换个名字，就叫【观沧海】。”

    “观沧海？好名字，富有诗意。”

    “额，本来就是一首诗的名字。”

    “谁写的？”

    “我。”

    “深表怀疑。”

    吐槽完李维，伊莲娜又兴奋的展示了一下新诞生的伴生灵物，却见一念间，涛声阵阵，沧海横流。

    伊莲娜周身浮现一道丈许的蓝龟虚影，其表面流淌着浓稠如胶的蓝色重水。

    “这是伴生灵物，别看体型不大，也没有丝毫战斗力，但防御力超强，我在梦魇世界实验过。

    组织内的非九级存在，几乎没有人可以短时间打破其防御，在战场上是绝佳的护盾。”

    李维说道：“不错，可以叫【潮汐海灵】。”

    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件曜日奇物，单论防御力，应该是最顶级的了，将海洋派系之优点发挥到极致。

    “对了，你现在精神力什么水平了？”

    “快两万了。”

    “好，你接下来先稳固精神力境界，暂时别炼化奇物，或者魂石了，以你如今的寿元，稳扎稳打就行了。现阶段多研究法术和药剂，增加知识底蕴。”

    “嗯嗯。”

    无论是三分身，亦或者伊莲娜，在精神力提升这一块，完全不需要和其他巫师那样拼命。

    若是采用那种不顾后果，贪功冒进的纯嗑药修行法。以李维的资源和手段，完全可以让他们精神力暴涨起来。

    但那样最后的结果，重则走火入魔，元魂爆炸，轻则境界虚浮，精神力紊乱，如同被水撑破的气球般，将已有的精神力，全部逸散出去。

    所以李维一直强调精神力的稳固。就是需要巫师有与精神力相匹配的意志，心智，毅力，经验，知识等底蕴浇筑出稳固的池子，才能稳定的装水。

    这点很重要，都是有血淋淋教训的。

    因为古龙大陆的真理奇物相当之充裕，故而对一些天才或者超新星来说，只要肯努力，够优秀，直接提升精神力的手段都不会很缺。曾有人短时间服用太多超出自己修为水平的宝物，导致精神力爆炸，被撑死了。

    所以古龙大陆都会鼓励每一位巫师都要有一技之长。制药、制卡、制器、法阵、亦或者其他的技艺，都可以。就是让巫师在修行之余，可以通过这些来加固精神力蓄水池。

    ……

    时光流逝。

    转眼间，又是三年。

    诺拉1555年。

    血战1443年。

    随着恶魔偃旗息鼓，诺拉久违的迎来了短暂的平和与喘息之机，但无论是高层也好，底层也罢，没有人敢太过松懈，毕竟血战恶魔大军还在黑暗之地驻扎呢。

    它们之所以暂时息战，是为了等待更多的深渊支援，不断囤积兵力。可以预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必然会有远超此前三次全面战争的超级大战爆发。

    虽然埃蒙现身，攻破了其陨落的谣言。但仍旧有一部分阴谋论，亦或者被万族议会洗脑者不断于民间制造恐慌。

    他们说埃蒙只是回光返照，强弩之末。千年后，大概率会陨落。对深渊来说，千年不过是一瞬间罢了。

    等到那个时机，深渊必然会派出数倍于诺拉的军力，闪电般覆灭这个新兴的超级文明。

    听到这些谣言，李维内心冷笑。

    “万族议会这是快不行了，所以只能用制造恐慌来瓦解诺拉了吗？再闭关一段时间，等我主要的呼吸法都九级中期后，倒是可以去会会这些人。”

    他现在实力，万族议会里面，能够对他造成严重威胁的，寥寥无几。事实上，泛位面十级里面，大多数都是十级初期境界，能够中期的都不多。

    至于比肩强大神明的十级后期，更是少之又少。

    李维接下来计划去地狱和其他血战战场猎杀恶魔，把血战之灵的实力再提升一番，将其养到无限接近于十级境界。然后以他和血战之灵联手之威，应该足够应付十级初期。

    翌日。

    李维打开报纸，便看到一则重要消息。

    【诺拉日报：据悉，万族议会不久前发生严重内乱，古老者之一的虚空大帝叛逃，不知所踪。事实证明，任何试图颠覆诺拉的黑恶势力，都只是纸老虎，更是跳梁小丑。无需我们出手，敌人便不攻自破。】

    李维乐了。

    一直以来，他还是把万族议会当做一个诺拉重要大敌呢，合着两方还没有正式开战，对方已经要解体了。

    虚空大帝离开，就是导火索。本就实力被诺拉碾压的万族议会，更是不值一提。接下来，其他能逃的非位面主宰的十级强者，大概率也会离开。

    而那些和位面绑定的主宰们，可就惨了。不过它们应该不会坐以待毙，说不定会想其他的方法展开自救。这些老东西都是一堆分身化身，想完全灭杀其实也很难。

    不管如何，军心已经涣散。

    万族之劫，轻易化解！

    ……

    “大人，大人，娜美尼亚女士生了！还是双胞胎呢。”一位龙妖精小脸红扑扑的跑到李维面前，气喘吁吁说道。

    “哦，我去看看。”

    李维来到繁育室，就看见两枚瘦长的青色巨卵如剑般耸立，上面覆盖着坚硬的青铜龙鳞。

    至于龙蛋的父母，那两口子已经跑到了梦魇世界去练剑了，龙族老传统了。

    “不错，都有生命特征。”

    李维随手掏出两块往生石。

    虽然冥市不开了，不过李维还是打通了渠道，从冥界那边一口气买了一千个石头，上亿盲盒。

    至于代价嘛，自然是未来一段时间支援地狱战场，猎杀几头九级恶魔就行了，对李维来说，两全其美。

    他想看看龙蛋是谁转生的。

    从时间节点来看，古斯塔夫和利维坦都有可能。结果一番操作，往生石没反应，他咨询了一下冥王摩斯。

    这位牛头人和李维关系不错，在冥界也混的风生水起。职位一步步高升，就连实力也提升不少。都快要九级中期了，绝对是得到什么好处了。

    摩斯笑道：

    “哈哈哈，看来阁下有所不知，龙蛋刚诞生没多久的时候，是不具备转生条件的，再过一段时间才能看到结果。”

    “原来如此，多谢告知。”

    等过了一个月，李维又测试了一番。让他大喜过望的是，其中有一个蛋，果然是利维坦转生的。前世的小家伙只是混血龙族，这一世，也算是龙上龙了。至于另一个，前世则是仙境内一位异族，并不是古斯塔夫。

    尽管如此，李维也很满意了。

    实际上，这只是他的心理安慰罢了，毕竟转世后，和前生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

    这一日。

    帝皇宫，两道身影站在李维面前，面色恭敬。正是青鬼和青魔两兄弟，二人如今都是议员。混的很不错，青鳞族因为这两位九级强者，也是诺拉万族之中排的进20的族群。

    “主人，找我们何事？”

    李维沉默不语，随后将二人的黑帝奴役解除，伴随着霸道的束缚消失，兄弟二人相视一眼，连忙跪在地上。

    “主人，我们对诺拉，对您都绝对忠心！”

    开玩笑，万族议会都要分崩离析了。而全面战争爆发，恶魔大肆入侵，多元位面秩序不在，眼下它们除了诺拉，天下之大，已经没有任何容身之地。

    “我知道，之前我对你们用了点特殊手段，不过也是为你们好，七色鳞族是非凡之族群，本不应该埋没在历史尘埃中，今日你们在剑下发个誓言即可，我相信你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不会让我失望的。”李维笑道。

    二人如蒙大赦，发下誓约后，又是连声感谢。随后便回到了索伦大陆，李维则是来到梦魇世界。

    梦魇分身端坐于黑龙领的血肉主树之巅。树下，如同小狗般盘卧在主人身边沉睡的恐虐霸主睁开眼，面色迷茫，而后露出和青鳞两兄弟类似的神态，连忙道：

    “多谢龙王大人。”

    “这些年你也辛苦了。这些东西拿去服用，早日更进一步，踏足九级中期吧。”

    恐虐霸主这才松了口气。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些曾经被黑帝奴役的家伙，最担心的就是主人实力够了，就把自己给嘎了。如今能够平稳落地，便是完美结局。

    如此一来，只剩下9位还在被奴役。

    其他的，均已经获得自由。

    佛罗界域的小蜘蛛，李维暂时并没有解除其黑帝奴役。

    倒不是不放心小家伙，只是他还需要这一层契约来远程联系，等日后更加先进的通讯手段出现，它就自由了。

    如今在埃蒙的主导下。诺拉议会的高层们正在炼制这种至宝，等其诞生后，必然是比黑暗神殿还要高级的宝物。未来诺拉公民进行多元位面远行，都可以自如沟通。

    至于红王，它同样情况特殊。所以也只能再委屈一段时间，等待李维研究出解决办法。

    ……

    两年后。

    诺拉历1557年。

    这一年，李维1980岁了。

    小石潭边。

    “马上就是两千年大寿了，你想要什么类型的生日礼物。”仰面泡在池水中悠闲望天的伊莲娜问道。

    “你看着准备吧，只要是你准备的，都行。”李维的话语俨然无懈可击，他在想事情。

    “你真会说话。”伊莲娜笑嘻嘻道。

    随后她就被李维按在池水中，和伊莲娜在小石潭内鸳鸯戏水，颠鸾倒凤后，无欲无求的李维思维异常敏锐。

    他让伊莲娜回去修行，他则是抓住这段时间，研究自己梦魇序列的高阶法术，事半功倍，效率奇高！

    “真不错，不愧是贤者时间。”

    李维望着六环法术《梦中的婚礼》喃喃道。

    这一法术可以将敌人拉入编织好的幻境中，并且勾起其心中最美好的那段记忆，塑造一个由梦魇之力组成的异性分身，而后步入婚姻坟墓。

    从此沉迷其中，无法脱困，直至死亡。这法术对于那些纯爱战士简直是暴击伤害。对于有的人来说，可能效果就一般了。总之李维就是图好玩。

    “殿主大人，蛮族有使者到访。”

    “哦，是谁？”

    “他说他叫蛮魁。”

    ……

    帝皇宫。

    一个身形魁梧，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品尝着杯中的清心茶，不由得哈出一口气，而后感慨道：

    “好茶，我曾经在古墓世界喝过。”

    李维笑道：“的确是古墓世界的茶，蛮魁阁下找我何事？阁下应该是苍天意志之化身吧？”

    中年男子道：“你怎么知道？”

    “整个蛮族，能够让我完全看不透的，除了苍天意志，应该也没有谁了。”李维道。

    “我不是化身，我就是苍天意志。远古时期，在我没有成为蛮祖之前，便是以魁命名。”男子悠悠道。

    “远古至今……所以说，前辈是成神了？”

    “可以这样说，不过我和寻常那些星界神明不一样，事实上，星界那群神明，也只是伪神罢了。”男子脸上露出一些不屑之神色，看得出来，他对星界没啥好感。

    “此话怎讲？”

    “你可知道星界是什么时候诞生的？你可知道我们所在的多元位面历经了多少纪元？”

    “不清楚，还请前辈解惑。”

    看到李维求知的眼神，中年男子瞬间来了兴趣，来到诺拉之后，他感慨于埃蒙的强大，亦惊讶于李维之天赋。

    他猜测这两个人里面，必然有一个和索伦有关系，所以便想搞好关系，顺便试探一下。埃蒙他已经见识过了，此番来找李维，便是想求证一些心中的疑问。

    漫长的岁月，让他见识过太多，积累了无尽知识。此刻李维如此态度，倒是让他颇为受用，有心想显摆一下。顺便打破巫师对于蛮族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刻板印象。

    我蛮族，也是文化人！

    中年男子喝了口茶，高深莫测的讲道：

    “远古之前，是【太古纪元】；太古之前，是【冥古纪元】，冥古之前，则是【渊古纪元】，渊古之前，是【黑暗纪元】，黑暗之前，是【原初纪元】，而在原初之前，则【混沌纪元】。再往前，应该就没有了……或者有，但无人知晓，越往前的纪元，时间跨度就越长，长到除了岁月长河本身，已经没有人知晓其具体历经多少年。

    混沌，原初，黑暗，渊古，冥古，太古，远古，上古，近古……这便是岁月史书的九大篇章。我自称老东西，但也只是活了最近的，也是最短的三个篇章。

    混沌时期的事情，以我的见识，也不知道。我想那个时候，大概率是没有生灵的，宇宙如同尚未孵化之鸡子，亦或者一个奇点，没有时空之概念，一切皆是虚无。

    随后这枚蛋孵化了，诞生了一些东西，这便是【原初纪元】时。这个时候，才有了一些具备意识之存在。

    它们以我们现在的眼光来看，可能都不是生灵，是非常规之生命体，我姑且称之为【原初之灵】。

    这一时期，环境极其恶劣，地火风水混乱，时空并不稳定，规则也不完整。大多数【原初之灵】，都没能熬过去这段漫长岁月便自行消散了。

    它们有的成为了宇宙奇观，被永远保存下来，也有的可能便是成了你们巫师口中的真理奇物……总之，在我远行之时，或多或少的发现过它们存在的痕迹。

    当然，有一部分活了下来。

    随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黑暗笼罩了我们的宇宙，进入了【黑暗纪元】，黑暗之地诞生了。

    其实我有种大胆之猜测，黑暗纪元应该也是某位强大的【原初之灵】导致的，但是我没有证据。

    如果是真的，那将多元位面容纳于体内，孕育无数文明和世界的黑暗之地。有可能亦是某种超越我们想象力极限的非常规生命体。”

    李维听闻，若有所思。

    他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猜想。

    主要是从几个方面看出来的。

    一是生灵渡过六级的劫厄，尤其是骑士的【黑暗之劫】，二是如果毁掉世界，同样会带来劫厄。

    如果黑暗之地本身就是某位【原初之灵】，随后孕育了这一切，那包括李维在内一切世界，文明，生灵，都将是其庞大系统的一部分。比方说世界是其细胞，那毁掉其细胞，必然会导致免疫系统来处理。

    而那些逆天修行，掠夺资源强大己身的超凡者们，同样是其体内的“不稳定因素”。所以一到关键的节点，便是各种大劫，将其泯灭，如果是这样，就很合理了。

    中年男子继续道：

    “当然，这只是我之猜想，我从小到大就是个喜欢胡思乱想之人，不一定是真的。”

    李维笑道：

    “我觉得前辈的猜测挺有道理的。”

    “哈哈哈，可惜索伦陨落了，要不然把他一起叫来，大家一起讨论，那才有意思呢。以他的知识和聪明智慧，或许能够研究的更透彻，找到关键证据！”

    “是啊，可惜了。”

    见李维似乎也不清楚索伦情况。中年男子心中微叹，感慨索伦隐藏的真深啊，他又道：

    “总之，黑暗纪元时期，我们如今所生存的多元位面应该开始初步孕育出来了，只是可能没有现在繁荣。

    相比起很多固守一隅之辈，我走过很多地方，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多元位面有边界吗？”

    李维想起来索伦留下的经典名言。

    多元位面，无限精彩。

    “我不懂，应该没有吧？纵然是有，也是因为我们的观测能力不足，没办法看到。”

    中年男子却摇摇头。

    “非也，我曾经去过多元位面的边荒，那里一片黑暗，无论走多远，都完全看不到一个世界，只有无穷无尽的虚空，以及混乱的地火风水。

    我看到远方似乎有若隐若现之光芒，正在被不断扩张与蔓延的黑暗所笼罩。我认为，多元位面是有边界的，黑暗之地，依旧在生长和膨胀中，如同现在的诺拉。

    那光芒是什么，我不得而知。

    我猜测，可能是其他的宇宙，你懂我的意思吗？就是完全迥异于我们这个宇宙的世界。”

    “我理解。”

    他太理解了，他和索伦就是从其他宇宙来的。他们两个是真正的外乡人……是穿越者。看样子，若是可以横穿黑暗之地，到达边界，就有希望回到地球？

    虽然李维不想回去，不过好奇心驱使下，李维还是问道：“前辈，如果是其他的宇宙，你有尝试过能够进入吗？那一定很有意思吧。”

    男子轻笑一声。

    “我又不是傻子，那种陌生之地，我哪里敢去？再说了，黑暗之地的边界，时空是终极紊乱的。那白光看起来离我并不远，但我就算是飞一万年，也触摸不到。别说是十级，就算是十一级，都不一定可以去到那边。”

    “好吧。”

    似乎想到了什么，男子又问道：“我近来了解到，无尽海有三灾，海兽，风灾和……海市蜃楼，前两个都是自然现象，海市蜃楼，你可曾见识过？”

    “前辈见识过？”

    “是的，因为这东西，并不是只有在诺拉才有，在我们苍天大陆某处海域也有，我们称之为……归墟。我曾经游历过的地方，不少地方都曾经出现过。我怀疑，这东西，可能是连接其他宇宙的节点。”

    听到这里，李维内心不由得掀起波澜。

    他有一次渡劫的时候，曾经被黑暗之劫搞进去过【海市蜃楼】，在里面见识过很多光怪陆离，亦真亦幻的事情。

    甚至还见到了怪物幻化出来的父母，以及自己的家。还有那泛着白光的那扇门，门后熟悉的都市。

    他当时就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若是迈出去，就有可能回到曾经的世界。只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东西应该是海市蜃楼的心理暗示或者幻象。而且他也不想回去。

    可是如今结合苍天意志所言。

    那海市蜃楼，怕不仅仅是幻象那么简单。那玩意儿或许就是诸多宇宙的连接点，其中就包括自己和索伦的那个。

    难不成，自己和索伦其实是被海市蜃楼带过来的？

    或者说，索伦是通过这个过来的，然后他又用什么手段，把自己也给搞过来了？

    如果这样的话，多元位面的“外乡人”怕是不光只有索伦和自己，说不定还有其他偶然来到的存在，只是都死了。

    李维估计，此前黑暗之地启动海市蜃楼这一劫厄，就是想把自己送回原先的宇宙，因为自己的存在，破坏了某种冥冥之中的它作为多元位面造物主想要维持的平衡。

    可惜，他就是赖着不走！

    所以说，自己接下来也得小心行事啊，免得再次被搞到海市蜃楼里面，到时候可就不一定能回来了。

    开玩笑，做了两千年超凡者。谁还想去那枯燥的现代文明里面当社畜？在这里，他是爷！去那边，如果没有超凡能力，他就是韭菜，短暂一生不得自由。

    李维的心理波动，自然被男子捕捉到。

    他眼神平静，而后笑道：

    “看来你也见识过海市蜃楼。”

    “的确。”

    男子没有说什么，他继续道：

    “总之，我们现在所认知的基础和宇宙的基础格局，都是在【黑暗纪元】才成型的，在此之前，混沌也好，原初也罢，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生灵。

    所以星界诸神最大的谎言就不攻自破，哪怕是最强的那位，都没有创世之资格，何况其他神明？它们不过是一群后来居上的星界蛀虫罢了，这世上哪有神？

    如果把黑暗之地当做最强大的原初之灵来看待，那在随后的黑暗纪元内，还有一些存在在其体内悄然孕育和蜕变着。其中有一头，叫做【深渊之虫】、亦或者【混乱之虫】、【吞噬者】。它不断蚕食着黑暗之地内的物质，以此壮大己身，它具备自我意识，却又十分混乱。

    它便是深渊，和诺拉不同，深渊并不是黑暗之地创造的，它本身便是一个非常规生命体。

    你如果可以远距离观看深渊，就会发现，它真的很像一条肥胖的虫子。本来我对自己的猜想，还不是很确信，直到我被困在那里千年，我愈发相信，我是对的。

    在这条虫子体内，便孕育出了无数【深渊蠕虫】，它们在永无止境的掠夺和杀戮中，逐渐孕育出了恶魔。”

    李维颔首，这一块和他早期所学过的深渊通识学课程里面的内容是一样的。一些被魔气长期污染的魔土，久而久之，就会诞生深渊蠕虫，逐渐分化出不同的恶魔。比方说龙墟诡境里面的恶魔，就是这样来的。

    男子继续道：

    “所以说，某种程度上，恶魔的确是多元位面最古老的存在，比神明的资历还老。漫长岁月中，深渊不断吞噬世界和生灵，一节一节的孕育出所谓的深渊层和一整套恶魔生态系统，索伦应该到过666层，只是被混乱侍者拦下了。666层之后是什么，除了深渊，或许无人知晓。”

    听到这里，李维忽然问道：

    “深渊意志和深渊是什么关系？”

    “我也不敢太确定，我个人拙见，【原初之灵】这类群体因为出现太早，虽然天生无与伦比的强大，但却缺乏常规生灵的特征，所以介于活物和死物之间，类似于多元位面各种世界诞生后自我孕育的意识。

    深渊意志，应该也是深渊演化出来的某种人格、或者意识聚集体吧。总之这类存在，往往没办法主动去做什么，只能通过其他间接手段，去影响世界。”

    “有道理。”

    “深渊崛起膨胀的这段漫长岁月，便是【渊古纪元】，吞噬和杀戮，是绝对的主旋律。

    早期的多元位面，死亡遍地，这对于黑暗之地来说，就好像体内有条寄生虫不断蚕食自己的血肉，但它却没办法割开自己的血肉，打碎自己的骨骼，去将其揪出来。

    但它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我曾经深入冥界，发现过一些蛛丝马迹，我合理猜测，黑暗之地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便想方设法的扶持了另外一个残留在自己体内的【原初之灵】，它是【死亡之河】、【秩序之河】，是【轮回者】。

    它便是如今的【幽冥母河】。所谓冥界，本质上就是一条遍布多元位面，开枝散叶的河流。

    它处于寻常人难以看到的维度，其中孕育出一些掌控生死轮回的生命体。一方面制衡深渊，另一方面则是将死亡转化为新生，周而复始，无限循环。

    在这样的机制下，除去那些与黑暗之地类似的原初之灵，和它们相关者。正常的多元位面生命，蛮族也好，巫师也罢，永远都生死这两点一线间徘徊、奔波。

    这便是平衡之道，秩序之道！

    【冥古纪元】后，世界之格局距离我们现在，更加接近了，但还有两位，并没有登场。【梦魇】和【星界】，这两位的轨迹，其实与【深渊】和【冥界】差不多。归根结底，还是混沌初开后那群【原初之灵】间的明争暗斗。

    为找寻某种事物，我也曾经前往过梦魇世界，对其进行一番考察研究后，我将其本体称之为【红黑之母】、【恐怖之母】，它应该是【洞真者】。

    这位原初之灵，以吸食恐惧等负面情绪为生，它以梦境等形式，让无数生灵见识到世界的【真实面】，那便是黑暗，血腥，杀戮，死亡，无情……并由此壮大生灵之负面情绪，在太古纪元内迅速的成长起来。

    你没发现吗？

    那些遍布梦魇世界的血肉母树，那血肉界山之流，像是某种生命体的构造。我们太渺小了，被一叶障目，梦魇世界又和深渊不一样，只存在于精神维度。所以没有人可以站在上帝视角去远眺这个世界。若是能够超脱这一切，去看到其全貌。或许就能发现我是对的了。

    对于黑暗之地来说，传播恐惧的梦魇世界，亦是身体内的不稳定因素，所以它效仿此前经验，又扶持了一头可以说是梦魇世界的另一极的原初之灵。这位同样于太古纪元迅速崛起，并且成为了宇宙的另一极。”

    李维喃喃道：“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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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别字先更后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