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门外。
江挽月抬起头,冷冷地看着门上高高挂的江府两个字。
“你是什么人,别挡着大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可是江相府。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赶紧滚!”
江家从上到下都被换成了柳茹的人,看门的竟然一个都没认出江挽月是谁。
江挽月带着面纱,穿着素净,以为她没什么权势,便直接拿起棍子不让进。
还未靠近,两人就被北枝打飞了出去。
“宸王妃,你们也敢拦。”
宸王府……
那岂不是那个不受待见的大小姐
“快去告诉老爷夫人!”看门人想去喊人,江挽月已经比她更快一步走了进去。
现在的江家,让江挽月觉得陌生又熟悉。
还是这么大的地方,还是这样的格局,可从里到外却没了她小时候的痕迹。
会结红果子的树被砍了,母亲曾经种下的草木全都换了品种,甚至连长廊都被重新修葺过了。
她直奔母亲秦云霜的院子。
可里面早就不是当初的样子。
不仅人去楼空,甚至还被人故意改造成了存杂物脏东西的柴房。
偌大的江家,怎么会缺这一个院子堆杂物。
分明是故意羞辱。
江挽月气笑了,抓了个跟着柳茹的眼熟丫鬟,“说,我娘在哪”
丫鬟说,“夫人早就不在江家了。”
这么大的事,竟然一句话也没人跟她提过。
江夫人,江大小姐。
竟然像是一场笑话。
一个死在弃院无人知,另一个被赶出府无人问。
江挽月冷笑出声,“我娘到底在哪”
“奴婢不知。”
“何必为难丫鬟,多不像样,挽月,你如今可是宸王妃了,再不能这样任性。”柳茹在丫鬟的搀扶下,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出现。
“我没空搭理你这些阴阳怪气,我娘在哪!”
柳茹惯会装模作样,江飘雪的心眼子都是跟她这个做母亲的学来的。
“听闻陛下还赐了你灵玉,允你随时可以入宫看望孩子。你再这么冒冒失失的,以后入宫冲撞了贵人,丢了脸可就不好了”
好日子过久了,柳茹真当自己是江家夫人了,竟然摆起长辈的架子教育起江挽月来。
江挽月走到柳茹面前,冷冷地望着她,“我只问你最后一次,我娘在哪!”
柳茹还想端一下架子,结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武功高强的北枝掐着脖子甩到了江挽月面前,“快说!”
柳茹摸了摸被掐红发脖子,还是维持住了虚假的大度,“姐姐在你出嫁后没多久,就搬到庄子上养病去了,挽月你不必担心。”
“啪啪——”
话音刚落,响亮的两个耳光甩在柳茹嘴上。
江挽月怒目而视,“谁是你姐姐,你一个青楼出身的妓女,不配这么称呼我娘!”
柳茹想还手。
北枝眼疾手快,一脚将她踢开,“您可注意点身份,宸王妃可不是什么人都碰得的。”
“你一个贱婢,也敢对我动手”柳茹被打得脸皮发麻,“她先打的我!我可是长辈!有资格教训她!”
北枝鞠了个躬,很有礼貌地威胁,“王妃温柔,打人不疼,我们奴婢是宸王暗卫出身,打人才要人命。您若是对王妃不敬,可就不是一个耳光这么简单了。”
不起眼的两个丫鬟,竟然都是宸王暗卫。
柳茹一时间不敢造次。
看见江海岩来了,捂着脸呜咽,“我知道挽月在担心你娘,可她是自己要求离府去庄子上住的,你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柳茹想着讨江海岩心疼,那她就如他所愿。
江挽月又是一耳光打在她脸上。
这次用尽了十成力气,打得柳茹鼻血都喷了出来,直接撞在了江海岩怀里。
江海岩气疯了,“你三年没回来,府里风平浪静,你一回来就打你二娘!你像个什么样子!”柳茹保养得好,这么多年下来容貌也未大有变化,虽不如豆蔻少女般年轻,却还是个风韵妖娆的美人。
江海岩被她迷得颠三倒四,护着她,心疼得要命。
“是你娘自己要搬去庄子上住的!庄子上什么都有,她在那吃好喝好!反倒是柳茹,这些年一直代行夫人管家在职责,却还是个小妾,不曾抢你娘的位置。反倒是你娘,因为你出丑之后一蹶不振,什么用都没有!你还有脸怪柳茹”
“真是她自己要去的,还是她们被你逼着,在这江府生不如死,才不得不要离开的,你们心里清楚得很。”
江挽月反唇相讥,“柳茹难道不想当这江夫人么,她想,你也想,可你不敢。”
“一个从青楼被赎身的花魁,一个接客三年红透京都的妓女,江海岩,你敢让一个妓女当正妻吗”
“你只是要脸,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否则早就把柳茹体提为平妻了吧!”
被戳中心事,江海岩一张老脸又臊又恼,“你胡说八道!这是你二娘!”
江挽月字字诛心,“没人提柳茹的过去,不代表没人知道。妓女,就是妓女。”
柳茹扑在江海岩怀中,大哭起来。
“西枝北枝我们走。”
江海岩心中不忿,“我是你爹!你还懂不懂什么是礼义廉耻。”
“我娘若是在别庄出了点什么事,别说你是我爹,你是天王老子也护不住柳茹。”
“你敢!”
“我敢不敢,你走着瞧就是了。”
“我是你父亲,你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
“人被逼狠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若是我娘亲在别庄出事,我会让柳茹的艳名事韵事,传遍整个京都。”
江海岩身居高位,平日里大多人都得捧着他。
可江挽月把他脸几乎是按在地上摩擦,江海岩怒从中来,“来人,给我拦住这个孽障。”
“我今日,就要狠狠教训你这个孽障,让你知道什么是尊卑!”
顿时,江府内的二十多个护院将江挽月团团围住。
西枝北枝是暗卫中挑出来的佼佼者,对付这些男人,绰绰有余。
不过片刻,这些男人都被踹翻在江海岩面前。
柳茹吓得直往江海岩怀里躲。
江海岩搂着柳茹,不甘地质问,“江挽月,你难道还想对为父动手不成!”
“我这人,最经不得别人激。”
她一步步朝江海岩走去。
柳茹瑟瑟发抖。
江海岩护她在怀中,当个宝似的保着。
江挽月只觉得无比心凉。
这就是他的父亲,母亲的丈夫。无论何时何地,都无条件护着柳茹跟江飘雪。
若是她跟母亲都被害死了呢
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恐怕也不会有半分的后悔。
江挽月一步步朝他走去,直到她站定在他面前。
江海岩没退让分毫,“即便你是宸王妃,敢对为父发疯,也是大逆不道。”
江挽月冷笑,“那又如何”
“江挽月。”
夜北骁沉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穿着一色玄色衣袍,精致的暗纹彰显着矜贵的身份,“本王知你心里有怨,所以让你胡闹了这么久。”
“够了,闹剧可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