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眼中满是讥讽,“我怎么会不清楚,我清楚得很。我永远记得,我守着我最珍视的婚约,嫁给我最爱的人的那天,被羞辱地关进弃院。任由我自生自灭三年,因为我生下女儿,宫中来了懿旨,你才将我放出去。”
“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你永远站在你的底线江飘雪那边。她命人在我院子里放火,想烧死孩子我跟孩子,她诬陷盗卖御赐圣物,想害我性命,她在宫中推我入水……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得很清楚。”
“我也记得,你救过我,可你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你爱我吗你只爱江飘雪,只不过是因为如今我不像当初那般痴迷你,追逐你,你骄傲的尊严不能接受。”
“如今我的脸也好了,你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我说不爱,不是么”
“你如何宠爱江飘雪,就如何宠爱我,可我只觉得可笑,这种宠爱,像是在驯养小动物,并非对等的爱情。”
江挽月说了许多不该说的。
夜北骁对她的好,她清楚。
可她更清楚那些好都是镜花水月。
夜北骁绝对不是适合跟她恩爱相守的丈夫,最多是个统一战线的同盟。
可即便是如此,她有时竟然也还是会不受控地动摇。
不想在他偶尔恩赐般的温柔中沉沦,还不如彻底说明白。
这样,就没了动摇的机会。
“我知道,你前阵子是对我宽容不少,可那是因为你发现江飘雪的真面目,知道亏欠我罢了。我不稀罕,也不在乎。”
“我想要的爱情,不是靠良心就能维持的。”
“爱情,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的偏爱和信任。”
“你或许是别人的好丈夫,但不会是我的。”
“我不管你对我是一时兴起,还是心有不好,但是,我不跟你玩爱情游戏,不管输赢,对来我说都是累赘。若王爷想找个听话顺从的女爱人伺候,大可以,”
“太子殿下说的其实没错,没有爱情,也没什么。”
车厢内是长久的沉默。
连空气都变得凝滞。
夜北骁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似乎想让她把话收回去。
可说出来的话又怎么可能收得回。
他是真的生气了。
却又狠不下心,真的对江挽月如何。
马车入府,他也只是冷冷下了马车,没再看她一眼。
江挽月静坐在马车内,许久没有动静。
萧毅忍不住敲了敲门框,“王妃,到府中了,可以下来了。”
江挽月声音微哑,“知道了。”
门外有人搀扶着她下了马车。
她像是被抽空了力气,明明身体恢复好了许久,可此刻,却像是走在云端上,每一步都无法下力。
她的心像是在告诉她,她其实是有心的。
可是她的理智在说,不能迷失。
东枝西枝从兵器铺赶回来时候,江挽月在屋内默默地撸着大白。
大白看得出她心情不好,很乖的靠在她脚下,时不时用脑袋蹭她的掌心。
大白身上暖暖的。
东枝跟西枝站在她边上,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她一抬头,就对上俩丫鬟皱的像个小老太太一样的脸。
江挽月忽然就笑了出来。
不过一个个二十多岁、长得人模狗样、就喜欢打老婆、还爱娶小老婆、一拳能打死两个小孩的臭男人罢了。
眼前还有那么多人和事值得她珍惜,她不该难过。
“王妃笑了。”
“我是想通了。”
江挽月心情好些了,“一直没吃东西,我饿了。”
东枝立刻去小厨房准备吃的去了。
“北枝你脚程快,去一趟武器铺子,把这些银票送给掌柜。”她从自己的压箱宝库里抽出一叠银票,“就说是我买下这个镯子的钱,让掌柜务必要收下,千万不能有任何会被人落话柄的可能。”
“奴婢明白。”
付了钱,就不是太子私下送她的礼,而是她光明正大买下的。
就不怕任何人知道。
江挽月深深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细镯子,把自己的小宝库的盖子关上。
她已经攒了一个小木箱的财富。
除了最上面一层银票,底下还有不少值钱的物件。
有皇宫里赏赐的,大多都是夜北骁送来的。
不知不觉,竟然攒了这么多出来了。
一开始她攒这些,是想着什么时候带着孩子离开王府要用。
可现在,她是注定要在王府里面耗到老的。
否则,她就见不到崽崽跟糯糯了。
西枝收好沉甸甸的小宝箱,放进柜子里面,“王爷对王妃其实用了心的,这么多东西,不仅值钱,还很罕见呢。不用心也弄不到这么多给王妃您。特别是这些珠宝首饰,并非夸张华丽只为了值钱选的,这些娘娘都能戴,都很衬托娘娘。”
西枝思索了片刻,直戳要害地说,“其实王爷也不算坏,他只是不够好。”
她点头,表示赞同,“所以,不好的男人,咱不能要。”
就这么熬着也挺好的。
宸王妃的身份能保她吃香喝辣的,还能经常去宫里看孩子。
只要江飘雪别招惹到她脸上,夜北骁想跟江飘雪怎么缠绵,她都当看不见。
东枝端了些糕点过来,“娘娘这会儿不是饭点,只有这些您先垫吧两口,晚膳想吃什么,我吩咐厨子那边用点心加个菜。”
“好。”
江挽月拿了块糕点,刚塞进嘴里,外面就喊了起来。
说王爷来了。
她囫囵的吃着,含糊道,“让王爷回去吧,就说我睡了。”
“不是咱家王爷,是九王爷。还抓着南枝!”
江挽月手里的糕点都捏碎了。
她赶紧噎了下去往外跑。
走到院子里,就看见夜司钦提着南枝的衣领过来。
夜司钦一直是个脾气好的,今天的脸色很难看,“五嫂,你这个丫头,该管教管教了。”
还差点看见他更衣。
被抓到了还抱着头狡辩说她压根没看他,只是想来偷听宸王喜欢什么的。
听到了她就走。
夜司钦才不信这种鬼话。
想爬主子床的丫头见多了,但这样不要脸狡辩的,还是第一人。
这丫头长得倒是可爱,像是个没心机的。没想到,心机竟然是最深的。
“五嫂,这丫头竟敢偷听我跟五哥说话,还想打探五哥喜好,心术不正。”
“但这毕竟是你院子里人,我也不好擅自处理,还是交由五嫂自己来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