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月早就知道这男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他想让她知道,她不在乎的偏宠和恩爱对她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只不过,夜北骁怕是搞错了,她本来就不是爱出去玩的性子。
不出府,那不出就是了。
天冷,她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也挺舒服。
没事宅家里,只要吃喝管够,她能宅到老。
想用这来拿捏她,绝无可能。
“就听王爷的。”
南枝还在自责,江挽月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
“今日娘娘也累了,早些休息吧,今晚我们两个值夜守着您。”
东枝跟南枝伺候了江挽月梳洗,拆卸下她头上的发饰,梳理好长发。
刚更换好寝衣,江飘雪就来了。
她身后的嬷嬷还带着装汤药的木盒过来。
她站在门口,大声喊着,“王妃娘娘,雪侧妃求见。”
江挽月本想当没听见。
可外头的嬷嬷是个有能耐的,竟一直在外头说着,“夜深露重,又是深冬,雪侧妃身子一向单薄,还请王妃看在雪侧妃是特意来看望您的份上,让她进去。”
“让她们进来吧。”
江飘雪能把这嬷嬷带来,看来是有备而来。
江挽月说,“正好,我有事想问她。”
东枝去开了门,江飘雪便带着嬷嬷进来了。
“姐姐是要睡了吗,看起来脸色好多了,不像是刚吃完晚膳那会了。”
江飘雪很是关切的样子,“姐姐的身体每次不舒服,又总能很快地恢复。上次是大白,弃院三年,应该也是靠大白才能活下来的吧就是不知,今晚这么快能消失,跟大白是否有关系。”
江挽月微笑,“这么关心大白不如我叫它来,让它亲自跟你聊聊”
“还是不用了,妾身害怕野兽。”江飘雪连连摆手,当初,大白差点咬死她。
最开始,她以为大白是条体型大的番邦大狗,她还没觉得害怕。
后来发现大白是条狼,再想着那野兽对着自己张开獠牙的样子,就忍不住脚下发汗。
“不不不,大白通人性,不算野兽,但妾身实在不喜长毛的动物,还是不必见了。”
就这么点胆子,还好意思上门问大白。
江挽月甚至都懒得笑她,“直说吧,不必惺惺作态,你到底来干什么的,直接点。”
“晚膳时虽然我是给姐姐夹的菜,但也都是王爷要求的,恕飘雪也没有办法。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江飘雪让嬷嬷把食物盒放在圆桌上。
“暴饮暴食很是伤脾胃,我特意让厨房给姐姐带了一碗消食的山楂汤来。这汤一股子酸甜味,不苦,比起喝药容易入口多了。”
摆着来看望身体的名号,说的也是关心的话。
表面上看起来是江飘雪改了性子,可说的话却总能膈应到江挽月。
“姐姐不喜欢我,是因为我当初的确做错了事情,我明白的。姐姐不接受我也是自然,飘雪也愿意承担这个代价。可王爷已经替姐姐做好了选择,今后,飘雪跟姐姐是要一起侍奉王爷的,还希望姐姐能够给飘雪一次机会。”
江挽月嗤笑出声,“嗯说完了”
江飘雪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江挽月脚下,“那夜王爷虽然亲自将我送回了扶雨苑,但姐姐也该知道,我已经是王爷的人了。但我只是个侧妃,王爷并不想我占了姐姐的位置,所以才不让我夜宿在王爷的寝殿之中。飘雪这辈子是一定要跟姐姐一起伺候王爷的,飘雪离不开王爷。”
顿时。
江挽月心中又像是被针扎了一般。
有些微微的刺痛感。
一边想要让她对他死心塌地,一边却又睡了江飘雪。
她攥紧了拳头。
“飘雪已经知道,王爷如今最爱的人已经变成了姐姐。所以不管以前如何,还请姐姐给飘雪一个共同侍奉的机会,别剥夺飘雪伺候王爷的机会。”
江飘雪用词极为巧妙。
如今最爱的人是她。
不正是提醒她,除了如今,曾经的每一刻,他爱的人都是江飘雪么
江飘雪看了边上的嬷嬷一眼,又直接对着江挽月开始接连磕头,“姐姐,飘雪知道错了,飘雪愿意磕头谢罪。”
江挽月冷冷地看着她演,没有喊疼,江飘雪就一直磕。
嬷嬷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王妃不要得理不饶人,雪侧妃即便有错也已经受到惩罚了。雪侧妃借着送消食甜汤的名头来求您,来道歉,足够表现雪侧妃悔改的一片心意。”
江挽月这才想起来。
这嬷嬷是夜北骁特意从德妃那处要来的,深得夜北骁跟德妃信任。
她表面是伺候江飘雪的,而她真正的主子是夜北骁。
看来江飘雪这一套,不只是做给自己看,也是做给嬷嬷看,让嬷嬷的嘴把她的看法传给该听的人听。
嬷嬷是个正直却迂腐的,她跟着江飘雪一起跪了下来,“王妃,您原谅不原谅雪侧妃都不影响任何事情,是老奴多嘴,但还有一句话。老奴却不得不说。”
“说。”
“王府是王爷的,王妃是女主人没错,但也只有管辖权。王爷不属于任何女人,王爷想宠幸谁,便可以宠幸谁的。即便不是雪侧妃,也会有其他人,今后,王府或许还会多出其他的侧妃来,王妃若是一直这样得理不饶人,是做不好这宸王府的女主人的。”
嬷嬷是衷心的。
这衷心不是对江飘雪,而是对夜北骁。
她所有的出发点,都是围绕夜北骁来的。
江挽月虽不赞同她的话,却也因此更加清醒了。
江挽月扶了嬷嬷起来,“嬷嬷说得对,我也的确该想想清楚,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嬷嬷诧异,“王妃不怪老奴”
“有什么可怪的,嬷嬷说得对,反而点醒了我。”
嬷嬷顿时对江挽月改变了看法。
她是被夜北骁特意从德妃身边调过来跟着雪侧妃的,只因为宸王府后院太乱。
跟了雪侧妃这阵子,本以为两位王妃跟雪侧妃都是差不多的性子,没想到,王妃竟然这样大度。
“多谢王妃饶恕老奴口不择言之罪。”
江挽月又看向江飘雪,冷漠地说,“戏演完了,嬷嬷也为你发声了,怎么,还想继续磕头”
江飘雪一噎。
她要是直接起来,就相当于承认她是做给嬷嬷看的。
要是继续磕头,她这头怕是要磕破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微微的肿痛,怕是已经红了。
江飘雪一时间僵住了,跪在地上没有动作。
“既然说完了,那就换我问你吧。”
江挽月站了起来,走到江飘雪边上,淡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这个问题,你若是老实交代了,我就如你所言,把旧事翻过去。”
“但,你若是回答不好,我就会让大白来亲自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