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热爱这个世界的一切,唯独厌恶江飘雪,那是因为,江飘雪的确应该被厌恶。”
夜凌玄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是利剑扎在夜北骁的心上,听得夜北骁几乎快要疯掉。
“你对江飘雪的兴趣,是长河一战之后忽然来了,如果我猜得没错,江飘雪一定对你说,救人的,是她。而你,信了。”
“在江家,江飘雪从小都是被偏爱的那一个,江海岩应该没少出力。在江挽月身子有亏损养病的那日,江飘雪抢走一切本该属于她的东西。而你,同样也是那个伤害她的刽子手。”
“所以,与其问我,她在哪里,不如问问,她为什么要走。”
夜北骁一瞬间失声,嗓子疼痛到说不出话来。
是江挽月……救了他。
从一开始就是江挽月。
是他主动朝着那个幼时的伸手的。
那个小小的江挽月一直都记着,未曾放弃过。
她一直遵守诺言要嫁给他,甚至愿意付出一切。
是他忘记了。
夜北骁瞠红的眼眶中,有了泪水。
坚硬如铁一般的男人,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内心痛楚后变软的样子。
夜凌玄说,“江挽月已经千疮百孔了,夜北骁,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该放过她。”
“不,她还不知道这些,我要把她找回来,我要亲口告诉她。”
“她知道。”
夜凌玄打碎了他最后的希望,“你带着她跟孩子出宫那日,我问过她,你爱她,她还要走吗。”
那天,夜凌玄就告诉了江挽月,是江飘雪冒名顶替了她这件事。
夜北骁从始至终,爱的只有她。
“她沉默了很久,告诉我,她早就猜到了。但对她来说,过去的都已经不重要了。当她出现在弃院的那一刻开始,就回不到过去了。”
“她居然知道……”
“是,夜北骁,她从来都比你以为的要聪明。如果你爱她,就该尊重她的选择,放她自由。”
她明明知道,却不告诉他。
是真的完全不爱了,更怕他的纠缠。
她宁可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也不需要他的忏悔。
夜北骁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
其实,夜凌玄送江挽月离开的那日,她曾对他说过一句话。
她说,在嫁给夜北骁的那天晚上,她就不是曾经的江挽月了。他跟夜北骁亏欠的,都是曾经的江挽月,她没有资格替曾经的人选择原谅。而现在的江挽月,一直在欠他。
夜凌玄并未将这句话告知夜北骁。
他朝外面朗声道,“来人,送宸王殿下回去休息。”
萧毅跟裴敬走了进来。
萧毅扶着夜北骁离开。
夜凌玄最后对他说,“那个爱你的江挽月,死在了新婚之夜,不会再复活了。”
夜北骁强撑着一口气,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莫名胸口一恸,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眼前一黑,身子沉沉地往下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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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北骁陷入昏迷,一天一夜都没有醒来。
得知消息的虞若纱拖着虚弱的肚子赶来。
她失魂落魄地抓着萧毅的手,问萧毅情况如何。
萧毅看见虞若纱的模样,终究还是擅作主张停止了对王妃的搜寻。
只要没了王妃,虞侧妃就能得到王爷的宠爱,她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即便被王爷责罚,甚至没了性命也没关系。
如果能守护住虞侧妃的未来,萧毅觉得,值得。
王妃的搜寻彻底停止。
可王爷沉睡了三天,也没有醒来。
整个宸王府乱作一团。
虞若纱挺着孕肚,日日守在王爷的床榻前。
她看着男人消瘦苍白的脸,想哭,却发现没有了眼泪。
没了江挽月拦在她的面前,她终于可以近距离地靠在王爷身边了。
可是,向来有主见的虞若纱第一次觉得未来没了方向,她开始恐慌。
比得不到夜北骁的爱,而更加的恐慌。
“已经五天了,王爷昏迷五天了。萧毅,如果王爷醒不过来,该怎么办”
“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太医说了,王爷郁结于心加上操劳过度,身体空虚所致,等养好了血气,一定会醒。”
“可是已经五天了……”
丫鬟送了外衣过来,萧毅心疼地披在虞若纱身上,“虞侧妃,属下永远会在您的身后陪您一起等,您别怕。”
夜北骁昏睡了整整七天才醒来。
看见她睁眼的那一刻,虞若纱终于哭了出来。
她握住他的手,“王爷,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王妃呢”他目光空洞,声音沙哑。
虞若纱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萧毅说,“王妃擅自带着小公主和小王爷逃离了京都,至今下落不明。”
“扶我起来。”
“王爷,您刚醒,还需要休养些日子。”虞若纱握住他的大手,不让他乱动。
夜北骁这才看了虞若纱,注意到她的存在,“哭什么”
虞若纱擦掉眼泪,“王爷好好的,纱儿便不哭了,您要什么吩咐下人做便是,您好好躺着休息。”
“扶虞侧妃回嘉善院养身子吧。”
“王爷。”
夜北骁闭上眼睛,显然是不想再听。
很快,丫鬟走了进来,扶着虞若纱带她离开了屋子。
夜北骁强撑着精神坐了起来。
萧毅却猛地跪倒在地,“属下擅做主张,在王爷昏迷这七日,已经断了所有追查,王爷即便现在去追,比起七日前只会更加难。属下愿意以死谢罪,还请王爷保重身体,先休养好身体后。”
夜北骁沉沉地望着他,“为什么。”
“王妃配不上您的爱,王爷,我觉得不值。”
“她爱的过,只是,我没有抓住,是我,不配她的爱。”
“王爷,您该回头看看了,该被您爱的,不止是王妃一个人。王妃已经走了,您该往前看了,虞侧妃肚子里还有您的孩子。”
萧毅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了。
但夜北骁却只是说,“去领二百军棍。”
他终于懂得了感情,也学会了心软。
可是她不在了。
夜北骁起身套了衣裳,直接往江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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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
已经是夜晚。
江海岩跟柳茹已经洗漱上了床。
江海岩搂着柳茹,享受着她的伺候。
“江挽月那丫头,天生就是个晦气命,害死了我们的女儿飘雪,自己又坐不稳这个王妃位置,人还跑了,要是惹恼了皇家,估计又要连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