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死惊呼一声,下意识直接卧倒!
许牧慢慢抽出舍神剑,双眼紧张地盯着远处的黑暗之地,道:
“老王,敌人还没有到!”
胡子体如筛糠,拿着长剑的手几乎抽不出剑。
王不死不好意思地爬起,走到胡子面前,呵斥道:
“人还没有到,看你那个熊样!拔剑!”
军营中,四处都是小声议论之音!
校尉雷焕,吩咐众人各自潜藏!
至于具体什么时候亮起火把,听他号令!
金丰城带着人火速赶来王不死身边,神色有些癫狂。
“他娘的,终于轮到老子了吧?!”
寥寥数语之间,敌人已经来到!
而雷焕营中,有许牧等人的提醒,早已准备齐当!
敌人约有二百,身穿夜行衣,持着各式刀剑!
正在摸黑往许牧等人方向而来,想要偷营!
雷焕走到金丰城一行人身边,向许牧道:
“你耳力好,听见敌人靠近得足够近时,记得提醒我!”
许牧轻轻“嗯”了一声,双眼微眯,耳朵动了动。
“准备……可以了!”
雷焕猛地向后挥手,喝道:
“放箭!亮火把!杀一个北元敌军,赏银子一两!杀啊!”
刷刷刷!
箭矢如雨!
敌人惨叫声中,被火把猛然照亮身形!
“不好,被发现了!快撤退!”
“追!”雷焕暴喝一声,当先而上!
许牧挥着手中的长剑,疾步赶上!
“兄弟们,杀啊!”王不死带着几个新人,大呼小叫而上!
七百余人有所准备,对战偷袭而来的二百余人!
反手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许牧与大队人马一起,扬起长剑施展“三绝剑”,把对方砍得人仰马翻!
此战,他没有运用修为,单纯以血肉气力杀敌!
即便是身临险境之时,他也强忍着没有出动法力!
适应了一下战斗场景之后,许牧与络腮胡子汉子等人一道,连斩数人!
十三基本剑式,被他运使如风!
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
这些在王不死眼中的花架子,被许牧再次逐一熟悉!
一个剑式,杀灭一个敌人,比狂叫着追人的金丰城还要疯狂!
“这他娘的是新兵?”王不死从许牧背后闪过,帮他刺死一个企图偷袭的敌兵!
金丰城路过许牧身边之时,对这个面带杀意的家伙,不由得刮目相看!
鸣金收兵!
清点敌人尸体,总共留在现场的有一百三十七具!
杀敌最多的,是许牧!
一个人,单独斩杀敌兵二十三人!
其次的,是金丰城,斩杀敌兵十一人!
……
络腮胡子汉子,一个敌兵没有杀掉,胳膊上被人砍了一剑。
爱唱酸曲儿的老张,杀敌七人!
战场长命人王不死,在许牧的帮助下,偷袭杀了一个敌兵,破了他当兵四年的纪录!
雷焕把营里人清点了一下,竟然惊讶地发现,七百五十人无一死亡!
受伤最重的,是一个伙夫,大腿上被砍了一刀,险些变成独腿!
……
……
第二日,清晨。
演武场上。
雷焕着重表扬了金丰城带领的十人!
除了那个络腮胡子汉子,人人立有战功!
获得奖赏最多的,是许牧!
一人独得二十三两银子!
但是,因为是敌方来袭的缘故,此次只发奖赏,不计入战功!
这个规定,也是西凉军所独有!
当兵的,想升官发财,就把敌人打跑,狠狠往外赶!
所以,这些年,大晋的西北边疆一再向北扩张!
北元每一次到边境骚扰,被回报的就是西凉的占领线再次向外延伸!
因此,许之朗每次向大晋皇帝讨要军械粮草,多数情况下都会被如数满足!
打仗嘛,打的便是钱粮!
许牧左臂上被敌军伤中,右手握着沉甸甸的二十三两银子,收获感满满!
这都是一剑一剑,实打实换过来的!
此刻,若是谁想让他到勾栏之地一掷千金,只怕他会学着营里的老兵,喝骂一声“去你娘的!”
军营中人,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身上的戾气从来就很重。
说几句脏话,发泄发泄情绪,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而许牧虽然未染上那个出口成脏的毛病,但他对别的老兵说脏话却没有多大抵触。
雷焕走到许牧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许不易,到这里来,我有话问你。”
“雷校尉请讲。”许牧把赏银收好,走到一旁。
雷焕点了点头,道:“为什么参军?”
“打北元人!”许牧装作激动,慷慨道。
但其实,他此前从未上过战场,对北元也并未有多大的恨意。
昨夜出手所杀二十三名敌兵,也只是出于自卫!
当时的情况下,容不得他做其他选择。
若是不把偷袭的敌军打退,恐怕他们这些新兵将会在混乱中被北元兵屠戮大半!
打仗二字,对于士兵来说,有时候并没有多少正义与否可言!
求活,是一个士兵最基本的心理底线!
雷焕摇了摇头,道:
“你好像出身富庶之家,对北元并未有多大恨意。不像我,生在边境,家人全被北元人所残杀……”
许牧挠了挠头,正色道:
“我跟胡子一样,都是为了赏银。你看,二十三两银子呐!”
雷焕面上情绪起伏,眼见就要爆发。
“放你娘……算了,你是昨夜的功臣,不能骂你!你再换个理由,我听听。”
说罢,雷焕的左手,漫不经心地摸向剑柄。
他似乎已把许牧当打入西凉军的谍子看待!
许牧心中一紧,担心雷焕突然给他一下子,连忙诚挚道:
“我说了,你会信吗?”
雷焕摸向剑柄的左手,丝毫未停。
“你说说看。”
许牧无奈地从腰间摘下舍神剑,递向雷焕。
“我是为了学剑。来参军,是想在磨炼杀意。不信的话,你掂量一下我的剑。”
雷焕左手停在半空,被许牧的举动弄得有点迷惑。
伸出右手接向许牧手中的黑鞘长剑!
许牧脸上促狭一笑,撤掉舍神剑中的神魂之力!
数百斤重的宝剑,突然压在雷焕右手。
猝不及防之下,雷焕轻呼一声,身形差点压得歪斜而倒!
“我信了!人多,别让老子出糗,不然有你好看!”
许牧嘿嘿一笑,微不可察地渡过一缕神魂之力,把舍神剑轻描淡写地挂到腰上。
雷焕想了几息,郑重道:
“既然如此,我也直言相告!我方才差点把你当成对面派来的谍子,几乎要出手斩你。”
许牧呵呵一笑,道:
“我知道。但是此刻,你虽然信我,却是没有确切依据。若我真是谍子,而故意向你如此说,你怎么办?”
雷焕被许牧的言语,弄得一惊一乍,左手按上剑柄,几乎就要出手伤人!
“特么的,你敢玩老子!”
许牧哈哈一笑,瞥了一眼在远处看向他们两人的金丰城,搂着雷焕的肩膀。
“我此刻若想杀你,你根本躲不掉。所以,我不是谍子。”
雷焕老脸微红,倔强道:
“老子是剑士境一重天,你杀我只怕也不容易!你走吧,我们这里庙小,放不下你这座大神!”
许牧摇头,郑重其事道:
“我不走。我在修炼!”
雷焕几乎要被许牧弄得崩溃,道:
“你不走的话,以后就算有再大的功劳,我也不会提拔!以免你真是谍子,积功升任高位害我军中大将!”
许牧想了数息,道:
“昨夜的功劳不小,你不升我官也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雷焕皱了一下眉头,想发作,又担心惹怒许牧暴起伤人。
“什么条件?太离谱的话,我不能答应。”
许牧松开雷焕的肩膀,道:
“我的真实来意,你不能告知其他人。而且,我每夜都要做暗哨!”
雷焕能当上校尉统领一营兵马,也不是傻瓜,略一思考便猜到许牧的心思。
“你想找个僻静处修炼,不想被营里人发现?”
许牧拱手,一揖到地,朗声道:
“雷大人英明,你懂我!”
雷焕突地想起一事,特意嘱咐道:
“以后,每次立功之后,你自己主动找不能升迁的理由。别让人以为我打压新兵,那样会影响士气。”
说罢,他挥了一下衣袖,给许牧递了一个眼色,假意大声夸奖道:
“滚吧!快去好好训练,以后有你当将军的那天!”
演武场内,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都对许牧挨了雷焕的骂羡慕不已!
当过兵的都知道,若是哪天挨了上峰的骂,说明就快升迁了!
“许不易这小子运气真好,第一天当兵就要被提拔了?!”
“不可能!我西凉军的规矩,被偷袭的战斗,只奖赏银子,不计入军功!”
“我看不一定,我听王不死说,许不易可是主动发现的敌军!”
“就是啊!要不是主动发现敌人,只怕我们这里的人要死掉一半!”
金丰城看着满面笑容的许牧,心里跟吃了死孩子一样难受,脸色难看得要命!
“真他娘的走了狗屎运了!才当一天新兵,就要爬到我头上?!”
王不死倒拎长剑,讪笑着迎上许牧,道:
“不易兄弟,以后要称呼你许大人了吧?雷校尉跟你都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无非是让我好好打仗,再立新功!”许牧走到金丰城身边,简单应付了王不死两句。
金丰城撇撇嘴,“咳”了一声,扭转头不看许牧。
挥动长剑,向假想的敌兵头颅狠狠斩去。
“金丰城,你什么意思!你他娘的嫉妒我,想给我小鞋穿?!”
许牧暴喝一声,欺身而上,一拳轰向金丰城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