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牧面色微怔,从地上一跃而起,掀开身上的蓑衣。
左手把着舍神剑剑柄,稳稳站在大树之下!
不多时,那十余骑已到他近前。
许牧“锵”地把腰间长剑抽出,剑身微斜,喝道:
“站住!你们是哪方面的?”
“吁!”对面的几位骑兵,被许牧的阵势惊到,连忙喝止战马!
其中一个领头的骑兵,扬起马鞭指了指许牧,道:
“小子够狂啊!连我们营也敢拦?!”
许牧双眼中寒意泯灭不定,长剑摆了摆,作出进攻的姿态。
“请回答我!戎总兵不喜欢人这么嚣张!”
那领头的骑兵,语气有些尴尬,轻斥道:
“特么的,我看嚣张的是你们才对!不要以为攀上了国师的高枝,就能目空一切!”
他的同伴却因为许牧的姿态而惊讶,不想惹出事端,替那领头的士兵道:
“我们是黄总兵的人,援军马上就到!”
许牧听了,插剑入鞘,哈哈一笑,抱拳道:
“几位好哥哥不要见怪,老戎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他手底下,不好当差啊!”
那领头的骑兵,见许牧态度软了下来,就坡下驴道:
“难为兄弟了,那天想换地方干说一声,我跟黄总兵提一嘴!你在此继续挨着吧,我们去迎迎黄总兵!”
北元的第一波援军,终于要来了!
许牧摆摆手送别那十余骑,瞬息间插剑入鞘!
一边往军营内疾步奔跑,一边狂打信号!
“注意戒备,北元援军已到!”
金丰城身穿北元士卒服饰,正带人在辕门口警戒。
看见许牧的身影,忍不住小声揶揄道:
“看他那个怂样,昨晚肯定没有多少战绩!”
雷焕听见许牧的呼喊,急忙传令。
“全营戒备,听我摔杯为号!先放进来,再包饺子!”
孙华铤等队正,各自安排手下准备,查看手下的穿戴是否有所纰漏!
许牧走到金丰城身边,与络腮胡子汉子站齐。
“胡子,这把可要看准了!不好好挣一把,都对不起雷校尉这个奇谋妙计!”
金丰城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什么。
许牧走到金丰城面前,打量了他一下,照鼻子给了金丰城一拳!
“刚才说我坏话,别以为老子没有听到!”
金丰城捂住鼻上流下的两道鲜血,指着许牧气得牙根痒痒。
“你……!”
许牧扛起长剑,身形向外而走,来到辕门之外!
“我什么我?老子今天就是不升迁,也要打掉你的嚣张气焰!”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这就去跟雷校尉禀报!”金丰城气呼呼地走向主帐。
络腮胡子汉子,看着许牧远去的背影,羡慕地咽了一口口水。
“不易兄弟真猛啊!大好前程,看得就跟浮云一样轻!”
金丰城停下脚步,瞪了络腮胡子汉子一眼,没有好气道:
“别在那嘟囔了,许不易立得有大功,敢如此嚣张。你又想凭什么?!”
约有一盏茶的光景,那十余骑去而复至。
他们身后不远处,是带着数百名步卒的黄总兵!
许牧向徐徐前来的援军招了招手,领着人当先而入。
“辛苦了,兄弟们!戎总兵已经准备好给你们接风洗尘!”
一个身材匀称的中年男子,盯了许牧一眼,道:
“都说老戎手下有个剑修高手,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我老黄自愧不如!”
许牧哈哈一笑,向那中年男子拱手见礼,自嘲道:
“黄总兵客气了,戎总兵的差可不是好当的!等哪天戎总兵不要我,就去投奔你,到时候可不要说不留!”
黄总兵展动衣襟,骑着高头大马,与那十余人当先而行。
“好说,好说!”
说着,他眉头微皱,似乎对戎崎没有亲自来迎,有些不悦。
许牧瞥见黄总兵的神情,连忙解释道:
“戎总兵在修炼一门玄功,修成之后能够刀枪不入!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所以不能亲自来接,还望见谅!”
黄总兵放下心中疑虑,有意无意道:
“听阁下的口音,不像是在北元久居的……”
许牧拍了拍腰间的舍神剑,道:
“自小四处学剑,口音有些杂了!黄总兵听我像哪里人?”
黄总兵向军营处望了一眼,道:
“像大晋人,又有点不像。哈哈!”
许牧装作无辜的样子,笑道: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戎总兵要是能顺利渡过难关,他必定想杀属下!”
说话之间,一行人已进入军营之内。
好在,经过昨晚一夜的大雨,军营内的血腥味已几乎隐约不可见。
金丰城瞪了许牧一眼,一言不发,接过黄总兵递来的缰绳。
牵着马儿,拴到一旁。
黄总兵皱了皱眉头,向许牧低声道:
“这个大头兵,对你有意见?怎么感觉他想吃了你的样子?”
许牧摊了摊手,无所谓道:
“高处不胜寒,戎总兵偏向我,别人嫉妒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雷焕听到响动,从主帐内掀开布帘出来。
“黄总兵,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见真神了!”
许牧在黄总兵身边,充当指引的角色,半开玩笑道:
“黄总兵,这位是戎总兵的爱徒雷明!听说与大晋的雷焕是同胞兄弟!”
雷焕早已与许牧计划谈定,踹了许牧一脚,笑骂道:
“不要以为戎总兵宠你,老子就不敢得罪!今天晚上,还是你做暗哨!”
说着,他跟黄总兵客气几句,把众人带到摆好的长桌旁。
拎起一罐老酒,大大咧咧道:
“昨日大雨,担心大晋偷袭,军心疲累了一夜。正好今日黄总兵赶来,我们先痛饮一番!”
黄总兵鼻子抽动了一下,道:
“军务在身,还是不要饮酒了……怎么有血腥味?”
雷焕呵呵一笑,拿眼睛向主帐看了看,低声附到黄总兵耳边道:
“我师修炼的是秘法,需要大量血食……”
许牧拉着那十余位熟悉的北元兵,步入长桌。
端起几碗老酒,一一递给他们,向左右喝斥道:
“兄弟们都别干愣着了,给来的弟兄们都满上!一起干了,感谢黄总兵大老远赶来助阵!”
孙华铤等人心中暗笑,依据计策,半推半让地给所有来的北元援兵都双手递上老酒!
黄总兵见此,不好再推脱,双手接过雷焕敬上的一碗老酒。
“好!既然兄弟们这么看得起黄某,下次抓到了大晋娘们儿,我们营殿后,先让你们爽!”
其他北元兵卒听了,有样学样,比葫芦画瓢。
双手接过老酒,仰头就要痛饮!
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他们的身边一站了一位位眼中冒火的大晋士兵!
雷焕不知想起什么,心中烦闷,抓起桌上的酒杯,一把摔碎,喝道:
“他娘的,你先让老子爽爽!”
“噗”地一剑,刺入仰头喝酒的黄总兵咽喉!
许牧“呛啷”一声抽出舍神剑,运气浑身劲力,猛地施展“带字诀”!
一息不到,已是斩了三个北元士兵!
金丰城和孙华铤等人,也都不甘示弱,拔出长剑,猛然向着北元士兵心口、脖颈等要害劈砍!
这次的打杀,完全是一边倒!
黄总兵带来的人,没有一个遗漏,全在长桌附近被灭掉!
因为大晋兵卒准备充分,又是突然施展辣手,反而没有什么伤亡!
半个时辰之后,军营之内再次被打扫干净。
雷焕带着几位队正,巡视一遍,问询每个人的战绩,登记造册以备奖赏!
细想之下,此战似乎胜得有点过于轻松,更有点不可思议!
而许牧的升迁之事,可想而知。
因为与金丰城再出矛盾的缘故,他的升迁之事,“无奈”地被雷焕压下!
他冲撞上峰的八十军杖,也再次功过相抵!
自此,整个雷焕营内的军士,人人皆知许不易这个新兵。
在敬佩许牧之余,恭送他一个贴切的绰号,“八十军杖”!
……
……
如此,接下来的两天之间,雷焕和许牧等人用尽“阴谋诡计”再次坑杀了两拨援军!
薛定方和沈应星的大军,终于赶至!
思虑之后,他们把大军驻扎在大晋原有的边境线内,依托着雷焕原本的军营继续建造营盘!
雷焕带着五个队正,前去拜见薛定方和西凉首席谋士沈应星。
谈笑之间,说了一些军中的趣事。
“咕咕,咕咕!”信鸽的叫声响起。
沈应星面带微笑,从信鸽脚部的铜管中取下一封密信。
看了一眼之后,递给薛定方。
“有大鱼要来了,能抓住吗?”
薛定方向西凉方向望了望,皱着眉头道:
“要不要给州牧和雷胖子他们发讯,让他们前来增援?”
沈应星哈哈一笑,站起身在账内踱了几步,看着雷焕道:
“雷校尉!你若是薛将军,此战有五成胜算,你敢不敢打?”
雷焕原本就是热血男儿,此刻又在许牧等人的共同计划下,险胜数场,正是战意雄浑的时候!
“战,属下当然敢战!军师让我们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
薛定方思虑之后,道:
“那就先打!同时,给州牧和雷胖子发信,让他们增援!”
见沈应星点头,他又继续道:
“若我们胜,则乘胜追击!若我们败,他们还可以斩尽对方疲兵,帮我们报仇!”
沈应星抚掌而笑,颔首赞成!
决议以后,薛定方和沈应星前去雷焕所在的北元大营劳军。
半个时辰之后,几人走入金丰城看守的辕门。
沈应星和薛定方笑道:
“那个八十军杖的勇者何在?”
“属下在此!”许牧听见沈、薛二人的声音,越众而出。
沈应星在此处见到许牧,愣了一下,道:
“你没有在清河县?怎么到此了?”
许牧走上前去,张嘴正准备解释,却被雷焕的暴喝一声吓了大跳。
“他娘的,你明明是黑水县人,竟然欺骗军师说是清河县人!你果然有图谋!”
三绝剑第一式,被雷焕瞬间施展!
长剑狂飙而出,兜头劈向许牧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