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客是上帝，既然苏小姐开口了，我自然不能拒绝。”
沈泽心知肚明，苏九安是故意想要赶走自己，脸上却依旧没有一丝怒意，反而笑得越发灿烂，眉目间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恭敬。
说罢便转身要往后厨走。
“枝枝，你先慢慢吃，想吃什么就让侍应生告诉我，十分钟之内一定搞定。”
沈泽本来已经走出去两步，却又忽然停下脚步扭过头笑盈盈冲着顾南枝说道。
“嗯，好。”
顾南枝嘴角勾着笑，淡淡点头。
“这么多年没见，沈泽还是跟以前一样惹人讨厌！”
沈泽的背影刚刚消失在拐角，苏九安便皱着眉头跟顾南枝吐槽。
可切鹅肝的动作却一直没停过，一块儿接一块儿的往嘴里送。
“不过这鹅肝的味道还真是不错，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手艺，要是早点知道，本大小姐也不用花那么多冤枉钱，毕竟那个时候老头子手头不富裕，给我的零花钱连现在的十分之一都赶不上。”
苏九安将一块儿鹅肝塞进嘴里，脸上立刻露出享受的表情。
紧接着又含糊不清的说道。
话里话外满是对曾经有过的“穷苦岁月”的追忆。
“苏九安，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话里话外把人贬得一无是处，吃鹅肝的时候却恨不得连盘子都吞进去，顾南枝看着苏九安这个样子忍不住有些想笑。
“哪里是我话多，分明是沈泽那个讨厌鬼太讨厌了……”
苏九安咽下最后一大块鹅肝，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含糊不清的继续吐槽。
可话还没说完，嘴里就又被塞了一块儿鹅肝。
“你要是再这么吐槽下去，万一沈泽生气了，以后可就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鹅肝了，哦，对了，他煎牛排的手艺也相当不错，还有……”
为了堵住苏九安的嘴，顾南枝只能一个劲儿的朝她扔美食炮弹。
在美食的诱惑下，她终于乖乖闭嘴。
甚至在沈泽过来送菜的时候，十分艰难的挤出了一丝谄媚的笑意。
“沈大厨的手艺还真是不错！真不错！”
为了以后都能吃到顾南枝嘴里说的，香浓多汁，q弹嫩滑的顶级煎牛排，还有数不清的美食。
苏九安纵使万般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一个劲儿的夸沈泽。
沈泽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
沈泽的厨艺没得挑，一顿饭吃下来，顾南枝和苏九安的肚皮都被撑得溜圆，连路都快走不动了。
“有一说一，沈泽那个人虽然讨厌的很，但也挺大方的，我们吃了那么大一桌子菜，他竟然舍得给我们免单。”
吃得太撑，又喝了些酒，苏九安靠在顾南枝肩上，晃晃悠悠的往外走，嘴里还忍不住小声嘟囔。
“行了行了，玩了一天了，也该回家了，要不然你们家老爷子还不得担心死。”
原本以为苏九安喝醉了能安静些，却没想到越来越聒噪。
顾南枝实在受不了，正好把她扔进餐厅外面停着的宾利车里，吩咐司机把她送回了苏家别墅。
送走苏九安之后，顾南枝揉了揉自己被压的酸疼的胳膊，捧着手机犹豫要不要打电话让陈叔来接。
“枝枝，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枝枝呢？”
她从通讯录里翻出陈叔的号码，还没来得及拨出去就先听到了沈泽的声音。
“她喝得有点多，我让他们家司机把她接走了。”
顾南枝没想到沈泽会突然出现，微微愣了愣，随即笑着回道。
“那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应该也不好打车。”
沈泽笑得一脸温和，说着便低头去解安全带。
虽说两人是同年的玩伴，可毕竟分开了这么久，顾南枝又一向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沈泽知道她和秦霂的事儿，下意识摆手拒绝：不……不用了……”
可话还没说完，沈泽便从车上下来，绕到另一边，十分绅士地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枝枝，你不要跟我这么客气好不好，就让我送你回去吧。”
沈泽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车门把手，抬眸望着顾南枝，语调稀松平常，黑眼圈却微微有些发红，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
“谢谢。”顾南枝望着他隐隐泛红，被头顶昏黄的路灯映衬得越发悲伤的眸色，最终还是没狠得下心继续拒绝。
上了车，沈泽探过身子替她系好安全带，动作温柔而又细致。
“听说你住在五号公馆？”
坐在车上，顾南枝双手握着安全带，正思考着要怎么告诉他地址，沈泽却率先开口。
“嗯。”顾南枝默默点头：“你是怎么知道的？”顾南枝抬眸望向沈泽，眼神透着疑惑。
沈泽似乎对她的近况很是了解？难道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自己？
那岂不是对她和秦霂的关系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儿，顾南枝心里忽然有些发慌，倒不是因为她对沈泽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而是她这些年活得实在太卑微，就算是在陌生人面前提起都觉得屈辱，更何况还是从小便认识的玩伴。
“我说了嘛，我有秘密渠道。”沈泽转头看着顾南枝，嘴角勾起的笑意淡而温柔。
此言一出，顾南枝越发疑惑不解：“究竟是谁？你该不会在我身边安插了间谍吧？”
顾南枝眉头紧皱，在脑子里把所有认识的人都复盘了一遍，可还是毫无头绪。
“你猜。”沈泽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淡淡一笑。
“我才不猜呢，头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反正迟早有一天会露馅，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谁是哪个埋伏在我身边的奸细。”
没心思继续纠缠，顾南枝挑眉笑了笑，语调透着些许怒意，可眉眼脸却尽是淡然。
无论如何，她都相信沈泽绝对不会害她，所以没必要纠结。
沈泽没再搭话，车厢里一时陷入沉默，气氛有些尴尬，顾南枝不自觉转头望向车窗外。
两人一路再无话，直到车子在五号公馆门口停下。
顾南枝推门下车，一抬头却正好瞥见秦霂站在不远处，眉心紧蹙，眸色阴沉，周身幽幽着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