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霂虽然算不上练家子,可也懂几分拳脚,再加上他南城活阎王的名头实在响亮,保镖们多少有些忌惮。
所以他没费多少力气便打倒了守在电梯门口的几个保安。
“住手!”
可当他抬脚准备往病房走的时候,耳边却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中年女人的声音。
听起来竟和顾南枝有几分相似,且带着愠怒。
“这就是秦先生的礼数吗?未免太弱不得眼了吧。”
温如霜缓缓走到秦霂面前,眉头紧皱,面色紧绷,眼眸间流露出的皆是阴冷怒意。
跟手在顾南枝病床前慈爱温柔,满眸笑意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温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坏您的规矩,我只是想见见南枝。”
秦霂是见过温如霜的,虽然听声音不大听得出来,见了人却没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眼里的杀意瞬间褪去,说话时眉心虽然依旧紧蹙着,可语调却恭敬,甚至隐隐透露出几分谦卑。
“不好意思秦总,我女儿因为您的缘故被人暗害,身受重伤,需要静养,不宜见客。”
“尤其是您。”
温如霜冷冷瞥了秦霂一眼,半点面子没给,拒绝得坚决无比。
甚至还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他一番。
“暗害?我的原因?”
闻言,秦霂眉心瞬间皱得越发紧了些,眼神流露出疑惑,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温如霜这么说,那就证明顾南枝的车祸跟温念脱不了干系。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得南枝受伤,但是请您让我见她一面,我只想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秦霂抬眸看着温如霜,语气是晚辈对长辈的恭敬,虽然算不上卑微,却也带了几分急切。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想要见到顾南枝。
“我说过了,枝枝需要静养,不能见客,尤其是你。”
瞥了一眼秦霂隐隐发红的眸子,温如霜心里依旧没有半丝波澜,态度依旧坚决,丝毫没有要让他去病房见顾南枝的意思。
“那孩子呢,孩子还好吗?”
硬闯不成又说服不了温如霜,秦霂只好退而求其次,询问孩子的情况。
可回答他的却只有温如霜冷若冰霜的眼神:“秦总觉得呢?枝枝伤得那么重,骨头都断了好几根,你说孩子还保不保得住?”
听到孩子没了,秦霂心里没由来的一阵钝痛。
当初顾南枝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他并不十分情愿。
可如今,他终于做好迎接新生命到来的准备时,孩子却又夭折。
他说不出这是怎样一种滋味,大概就是满心期望之后,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空的时候的那种惆怅,甚至是伤心。
“温小姐,请您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愿意竭尽全力补偿。”
秦霂沉默许久,还有终于抬起头去冲着温如霜说道。
声音嘶哑发闷,连眼眶也隐隐发红,伤心,愧疚和心疼在眼眸中肆意翻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温如霜看着他颓然心痛的样子,皱了皱眉,心里终于被吹起了一丝涟漪。
可她却依旧没有松口的意思,连眼神也瞬间恢复了冰冷:“秦先生,我相信你现在是真的愧疚,也是真的心疼枝枝。”
“可有些事过了就过了,时过境迁,再怎么弥补都没用。”
“如果你真的心疼枝枝,就请你从此以后退出她的世界,离她远远的。”
“她以后的路都由我来安排,绝对不会让她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这道理没有谁比温如霜更明白。
所以哪怕她知道自己无权替顾南枝做决定,却依旧不愿意让秦霂再看顾南枝一眼。
“我……我明白……”
秦霂无比想要见到顾南枝,可她也清楚,有温如霜拦着,他是不可能如愿的。
只能无奈地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瞥了一眼秦霂落寞的背影,温如霜缓缓走回病房。
“枝枝,秦霂来过了,想要见你,我让人把他拦了下来。”
温如霜在病床前坐下,拿了苹果在手里,一边低头削着果皮,一边小声说道。
从温如霜嘴里听到秦霂的名字,顾南枝心尖儿忽然颤了颤,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谢谢你,妈妈。”
“我不想见他,永远都不想。”
“我想带星星离开这里,去国外治病。”
虽然提起秦霂的时候,顾南枝心里还是会有波澜,可一星半点儿的留念,远远抵不过他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屈辱。
她不愿意再看见那个高高在上,将她当做玩物,肆意玩弄的男人。
甚至不愿意继续待在南城。
五号公馆是她的牢笼,而南城则是比五号公馆更大的牢笼。
在这座城市里她可以稍展拳脚,却依旧活在秦霂和温念的阴影下,让她片刻也不得安宁。
“好,等你身子好些,我就送你们出去。”
“以后你要是愿意回来,咱们就回来,要是不愿意,就一直待在国外,反正咱们家有的是产业。”
温如霜将顾南枝眼里涌起的那一丝波澜,瞧得清清楚楚,本来还担心她放不下秦霂,会重蹈覆辙。
听她这么一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
三个月后,顾南枝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肚子里的孩子也安稳得很。
最让人欣慰的是,顾星星的情况也好转了很多,完全受得起长途颠簸。
天时地利人和,顾南枝当然没有再继续留在南城的理由。
“秦总,顾小姐……我刚刚去过医院,顾小姐她已经出院,而且已经搭乘今早的飞机去了国外。”
顾南枝带着傅悄悄和顾星星刚上飞机不久,想要替秦霂做说客的韩越便急匆匆从医院回来。
冲进秦霂办公室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利索。
“什么?”
“她去哪儿了?”
秦霂闻言,眉心瞬间堆起山峰,眼神更是冰冷骇人。
心里却莫名发慌。
这几个月她虽然没见到她,可是知道她在哪家医院,甚至连住在哪间病房也清清楚楚,倒也还算安心。
可现在她一声不吭的去了国外,仿佛逃命似的从他的世界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