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金针刘皱眉。
这就对了,你和我一样,家传深厚。高小六没有再说乱七八糟的话,接着说,先圣之学祖祖辈辈都印在骨头里了。
话音落又有一声嗤笑。
那要这么说,我们这些自己入门,没有祖辈可靠的,就什么都不是了?这也是一个年轻人,要我说,墨门什么情况大家心里也清楚,这种情况下还坚持做个墨者的,那才是真正的心志坚定,反倒是你们这些家传子弟.....
他说着站起来,环视四周。
承墨门之志也没那么坚定吧?不过是你爹你爷爷让你们这样做,你们自己心里也不当回事。
这话让厅内很多人站起来吵闹你小子说什么呢!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们指手画脚!
一片吵闹中,高小六拔高声音。
都不要吵!都静一静!他大声喊,都是一家人!
这话让四周的人更无语,这争吵是你引发的好不好!
所以大家把身家亮出来。
高小六大声喊,人干脆站到椅子上。
不管是我这样的几代人都是墨门人,还是这位这样孤身刚入门的,把身家底牌都亮出来,谁也别藏着掖着,让大家都看清楚看明白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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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展现自己的本事,来争这个掌门,让大家也看清楚,是我们自己想争,是我们自己要承继先圣之志,与爹和爷爷,与是不是孤身新人,都无关。
这倒像个人话,厅内响起低低议论,还有人喊了句本就是如此!
有志争选掌门的来白大老爷这里呈交身份。高小六挥手示意,两天后在寿宴上展示技艺,亮出自己的本事,由在场的所有人来评定,与家世无关,与年纪无关,与男女无关!
厅内响起叫好声,先前那位年轻人大步上前我来。
金针刘紧随其后。
高小六依旧站在椅子上:别急,一个一个来。又催促白家诸人,还愣着干什么,别惦记着吃饭了,笔墨纸砚都拿出来干活吧。
白大老爷瞪了他一眼,低声喝道:下来,像什么样子,你还打算当掌门吗?
高小六跳下来,一笑:舅父,要想当掌门,就不能像个样子,尤其是自己摆出的样子,你要是自己像个样子,那别人可不把你当个样子。
厅内人都向那边去,或者真是报名,或者看个热闹,孟溪长也跟着魏东家陆掌柜过去。
轮车经过一桌时,听得其上一个人跟同桌的人嗤声。
滑头小子,先用身份撒泼,不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将来用这个身份为难他嘛。
孟溪长不由看过来,见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脚边还放着的一根扁担。
….
那年轻人立刻察觉,看了孟溪长一眼,再看轮车,将伸到路上的脚收回来。
孟溪长收回视线,和魏东家向前去了。
这车做得不错啊。同桌的人跟年轻人说,陈十,看来是你们械师手艺。
陈十眼皮都没抬,将瓜子皮吐出来:木匠而已,械师如今遍地都是了吗?
同桌的人也不跟他争辩,问:哎,你方才不是也在喊要当掌门,去报名比试啊。
陈十坐着不动:我才不比试呢,我就等着喊呢。
等着喊什么?同桌不解。
陈十将一把瓜子塞进嘴里,咯吱咯吱嚼,说:等着选出来掌门后,
喊他不配,让他滚。
......
......
白楼镇外夜色沉沉,湍流的河水都似乎陷入沉睡,月光下河边一艘小船摇摇晃晃。
高财主坐在其内,听着传来的消息,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这混小子就没有听话的时候。他说,你叮嘱他都是白叮嘱。
知客笑道:但公子的确是全力以赴要争这个掌门了,老爷你放心吧。
高财主捻须一笑:这一点我还真放心。
说到这里又问。
刘宴那边安排的怎么样?
知客说:刘宴已经到了陈城亲自坐镇,白楼镇外都围住了,水路陆路,严防死守。说到这里又略有些迟疑,只是如果还有墨门的人正在赶来.....
高财主澹澹说:这么要紧的事都不能按时赶过来,还想当掌门?我们墨门不需要这样的废物,让刘宴拿去当功绩吧。
......
......
清晨的大路上早早就有行人。
一个读书人背着行囊,骑着一头瘦驴,一边走一边握着书卷念念。
走了不多远,路边搭着茶棚,正在热腾腾地烧开着灶火。
读书人吃点东西吧。店家老汉热情招呼。
那读书人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视线从书上抬起看过来。
老丈,跟我裹一角热饼,再装一壶热茶。他说。
店家老汉应声是,依言给他装好,又说:坐下来吃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啊。
读书人接过,一手举着书,一手举着蒸饼咬了口,笑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呐。
说罢催着瘦驴得得前行。
店家老汉摇头:读书都读傻了。
再转过身,看到茶棚里坐着的几人正起身。
老夫人这是吃好了?他忙笑着问,可还可口?
这是一个老爷携带老母赶路,老妇虽然看起来养尊处优,但脾气是极好,路边茶摊也吃得满意。
食物这种东西,就是填饱肚子的,吃得饱,都合口。老妇笑呵呵说。
店家老汉连连道谢:老夫人不嫌弃就好。
老妇说:嫌弃什么,当初我跟着我的父亲跑商的时候都是风餐露宿。指着一旁的儿子,别看现在穿金戴银,都是苦日子里熬过来的,过了几天好日子就挑挑拣拣,那是忘本。
….
老爷任凭母亲唠叨,只笑着不说话。
还是一旁一个侍女将老妇搀扶:老夫人上车吧。
老妇停下说话上车去了,一行人驾车向前,走了没多远,就看到有一队官兵在核查什么,而先前那个一寸光阴一寸金的读书人被从瘦驴上扯下来。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读书人惊恐又愤怒地挣扎。
一个官兵拿着路引:柳州这么远,跑我们这里来读书?谁信啊。
读书人似乎气坏了:我一路游学,走过的地方多了。他指着路引上沿途的印记,别的地方去的,你们这里怎么去不得?难道你们这里不属于我大周?
那官兵抬起腰刀抵在读书人心口。
读书人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少扯名头吓唬人。那官兵说,腰刀在他心口点了点,千里迢迢跑来读书?鬼才信你。
话音落一刀向前斩在读书人的脚面。
读书人发出一声惊叫。
这边车上的老爷老夫人也吓了一跳,不过那刀并没有斩断读书人的脚
,而是切开了他的鞋面,露出草编的鞋底子.....
还穿着草鞋。官兵冷笑。
读书人又是气又是无奈:走这么远的路,当然要穿最结实的鞋底子,这竟然也成了罪。
那官兵冷笑摆手:少废话,带走。
两个官兵将读书人拎起,不管他的大呼小叫扔进了一旁的囚车。
这边老爷的马车也近前了,略有些不安问:兵爷,这是查什么?
这官兵看到他,认得是本地的商户,一笑收起刀:协查匪贼。
那老爷面色不安:又闹匪贼了?
不是咱们当地的,是外地的。官兵说,打量老爷的车马,董老爷这是做什么去了?
董老爷忙掀起车帘:我陪我母亲进香。
老妇在车里对官兵点头。
官兵看车内坐着老妇以及两个婢女,便点点头让开路:快回去吧,最近不太平。
董老爷忙应声是,重新坐上车,车夫催马向前,很快就将这边的关卡抛在身后。
是不太平啊,以前路上可没有官兵守着。老妇在车内感叹,再看身边垂着头安静而坐的侍女,阿秀姑娘,你还是不要再向前赶路了,在我家住一段。
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