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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9章 旁观者清
    司马懿言道:“此术亦为破敌之策也,固守虽为稳妥之策,但也是坐以待毙,若是周瑜在此,又当如何?”

    夏侯惇蹙眉道:“周郎小儿若在,恐不会如此坚守,必会设法出兵,以攻为守,但如今东吴上下一心死守,如之奈何?”

    “然也!”司马懿笑道:“鼠遁穴中,若施以惊吓,必有出逃或反击者,吾料城中众将必有主战之人,只需发动猛攻,自会出兵。”

    夏侯惇摸着下巴:“嘶——好像是这么个理。”

    荀攸恍然道:“仲达所言极是,吾等皆以寿春坚固,不肯全力攻打,吴军自恃城池,亦自苟安。此时正该迎难而上,叫贼知吾取城决心,久必生变,变则城可破矣!”

    曹洪拍着夏侯惇肩膀大笑道:“我早就说仲达诡计……智计百出,你看看——”

    司马懿谦虚道:“非是在下技高一筹,此乃旁观者清,丞相与诸位因知寿春坚固,不想损耗兵力,也是人之常情。”

    众将闻言纷纷点头,心想确实如此,不是我等不如这个小孺子,而是根本就不想强攻寿春而已。

    荀攸在一旁抚须打量着司马懿,暗叹道:奉孝之后,丞相又得一位奇才。

    司马懿目光长远,别的不说,只是摆脱常规,反其道而行之,就很少有人能做到。

    许多事看似简单,一点即通,但当局者迷,而能超脱事外者,往往都能掌控全局,运筹帷幄。

    次日,曹军中传出消息,曹操病重,不能掌管军务,在彭城休养,命夏侯惇督军攻打寿春。

    夏侯惇领兵直逼近寿春,扎下大营,命曹洪、臧霸、曹休三路齐攻寿春,只留南门让吴军撤退。

    平静半月的寿春再次杀声震天,吴军也休整未久,见曹军气势汹汹而来,匆忙防备,初时折损不少士兵。

    自官渡之战后,曹军的攻城器械大幅增强,井阑可高达五丈,士兵如在云端,俯视城内,一切动静尽在掌握。

    投石车经刘烨几人改造,不但加强射程,一次能打出五六块巨石,一旦发出,如雷霆霹雳,声势骇人,改名霹雳车。

    其他诸如冲车、云梯等,更是应有尽有,强弓硬弩摆列整齐,对守军也威胁极大。

    一连三日,曹军攻势如潮,填平护城河,杀到城下,乐进亲自领兵攻城,已有人登上城头,曹军士气高涨。

    夕阳如血,映着寿春城外堆积如山的尸骨,场面触目惊心。

    曹军退下之后,程普召集众将议事,守城虽说占优,但曹军势大,攻势如潮,众将也都疲惫不堪。

    周瑜回去养伤,大家都以为程普必会接任都督,谁知周瑜却举荐鲁肃为淮南都督,都疑惑不解。

    鲁肃到任后,先传孙权将令,周瑜看寿春城池坚固,料定曹军不会强攻,命全军练兵养卒,安民积谷,稳固淮南防线。

    随后命程普继续掌管兵马,防备曹操,自己则前往合肥督造水路,待打通淮河、淝水、巢湖水路,淮南兵精粮足,便可与曹军对战。

    程普蹙眉道:“曹军如此猛攻,看来对寿春志在必得,二位都督预料有差,该如何是好?”

    董袭叹道:“照此下去,哪怕寿春是一座土山,也要被曹军夷为平地,只怕等不到打通水路了。”

    吕蒙却道:“寿春坚固,粮草器械充足,城中有两万守军,足守半年,今年雨季又将至,曹军不久必退。”

    黄盖大怒道:“曹军如此咄咄逼人,分明是欺我江东无人,明日某出城对敌。”

    吕范也道:“吴侯与大都督皆有将令,我等不可出战,曹军突然猛攻,只恐另有诡计。”

    黄盖大笑道:“岂不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鲁子敬虽有智略,但不懂兵法,也不过纸上谈兵而已,战与不战,还看前军局势。”

    董袭也道:“倘如都听这些文士所言,濡须之战时早已将江东拱手让于曹贼,要开疆保土,还需我等浴血厮杀。”

    吕蒙与鲁肃交情极深,私下里以兄弟相称,忙道:“鲁都督非张子布之流,虽不会领兵,但才干不下于大都督,否则岂能接任淮南都督要职?”

    程普双目微凛,瞟了吕蒙一眼,心想江东这年轻一辈,竟已不将我等老臣看在眼里了。

    以往他不服周瑜,但几场大战后对其言听计从,如今周瑜伤退,竟说鲁肃之才不输周瑜,难道我还排在鲁肃之下?

    不过他毕竟是江东老臣,德高望重,虽心中不悦,但也不会与年轻小辈计较,手捻胡须,蹙眉不语。

    众将顿时争吵起来,黄盖等人主张出战,曹军气焰嚣张,杀上门来还不反击,江东男儿必为人所笑。

    只有吕蒙和吕范主张防守,曹军攻势虽猛,但必定无法长久,其损伤更为惨重,迟早必退。

    程普抉择不下,命众将退下各去歇息,独自到城上巡视,见城外曹军大营围着寿春连成一片,火把齐明,照得亮如白昼。

    程咨言道:“今众将争执不下,父亲既难以决断 ,何不派人去问鲁都督,由他定夺?”

    程普手把城墙,冷声道:“鲁子敬将军务委任于我,此时若去询问,为父果真不如鲁肃矣!”

    程咨一愣,明白老父亲在军中资历最高,已次居周瑜之下,再不肯向鲁肃示弱。

    思索片刻道:“以孩儿看来,若是曹贼亲自领兵攻城,或许另有诡计,但听闻曹操头疾发作,尚在彭城养病,夏侯惇不过一武夫,其实不足为惧。”

    “嗯?”程普微微一顿,如迷雾顿开,捻须笑道:“吾儿这几年军中历练,已颇有长进矣!”

    程咨毕竟也是将二代,心高气傲,抱拳道:“孩儿自幼蒙父亲指点,熟读兵书,常以大都督为楷模,虽还相去甚远,但岂不如吕蒙草莽武夫?”

    程普一阵大笑,旋即又责备道:“为父虽在江东颇有功勋,但从不倚老卖老,更不可”

    程咨看着老父亲脸上的笑意,忙抱拳道:“父亲德高性宽,好善乐施,江东上下无不敬重,孩儿不及万一。”

    “你我父子之间,就不必如此恭维了!”程普摆手笑骂,吩咐道:“传陈武、丁奉、董袭三位将军前来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