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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没有告别(2)
    北奴这群人今日只想着欺辱这个佩剑又好看的的“宁女”,原本不想闹出人命,可南诏的随从见自己大首领的女儿被如此辱没,已经杀红了眼。

    可瘦弱的南诏人哪里能是一身骠壮北奴蛮子的对手,何况对方人还多了数倍,如今几人往前冲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给月依冲开一条路来。

    而北奴人自小便知道打猎要慢慢来,“再急你也急不过兔子”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虽不过是二三十人,仍是中间故作败退,两侧将他们围了起来,在月依同那为首之人纠缠之时,另一侧的南诏随从侍卫已经开始倒在了血泊之中。

    北奴的弯刀可是最为锋利,如今场面上最骇人的一幕,莫过于一个南诏随从被弯刀削去了半点的脑袋,咽喉皆断,其后的颈骨却留了下来,就好似半个头挂在那人身上一般,笔直倒下。

    年轻人不能争一时意气,而该认清形势,月依将这北奴蛮子视为像大宁军中那些痴肥无用的士卒,也低估了自己眼前这个为首之人的实力,才让自己陷入如今的这般困境。毕竟是头次瞧着北奴士卒,如此低估倒也正常,在这些从下骑着骏马,上马射箭,下马摔跤的蛮子跟前,月依所带的这帮亲随显得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姑娘,还打呢?今日若是把大爷伺候舒服了,饶你一命怎么样?只要活下去,你们大宁礼部肯定不会亏待你这样为了两国邦谊的献了自己的好姑娘”

    满脸络腮,头发只是绑在了头后面,带个毡帽的北奴蛮子如今眼里,月依拿着剑,一脸抗拒的神情只能是平添趣味。

    “呸!不要脸!”月依身上其实极佳,今日打到现在,被这个蛮子给打了个五五开,自然是因为横岭遇刺之时,身上已经负了伤。

    一剑靠在手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有把眼前这个为首之人打败,她月依才能逃出重围,至于援军,她不曾想过。

    北奴蛮子倒是讲那么几分道义,以男欺女本就是不公,再借多欺少自然是更为不佳,所以杀完了月依身边的那几个随从,只是将背墙的月依给围了起来,看着自己家首领“驯服这匹不听话的马驹”

    因为出手本是奇诡,可剑碰上弯刀是天然的劣势,这蛮子生得粗壮,心思却细腻,杀人这个东西,草原上和大宁的边军对垒,尸山血海里面走出来的人对杀人术是烂熟于心,今日若不是怕杀了月依少些乐子,早就凭着那一身蛮力,挑落月依的剑,直接抱摔掐死就完了。

    找到了破绽,凭着一身巧力一拳打在了这个蛮子眼睛上,瞧着老大吃亏,后面那些蛮子纷纷逼近,又被拦了下来。

    左手捂着眼睛,也顾不上落到地上的毡帽,右手握紧弯刀,对这个蛮子来说,这场捕猎的游戏,刚刚到了味道。

    身上的伤口因为这几番动手,又撕裂开来,强忍的疼痛在眼前身形像是三个月依加起来一般重的蛮子面前一旦迟缓,就是致命。

    蛮子用弯刀挑落了月依的剑,巨石一样的拳头直接砸在月依身背,后者便直挺挺趴到了地上,正要用双手撑起,两脚就已经被眼睛还流着血的蛮子给拖起,好像很快就要在地上生生划出一条道来。

    “姑娘,早些从了不得了?你可知从前草原如何唤你们这帮中州女子?两脚羊,哈哈哈哈,这脚还真的精巧,大爷今夜就和这帮兄弟,一起好好伺候伺候你!”

    月依抽出了腹部原本藏的那柄短剑,忽然转身扎在了这蛮子腿上,后者惨叫一声,两手却是握得更紧,将月依狠狠的砸在了一侧的墙上。

    “终究是回不了南诏了”这个念头,月依那夜和杨宸被冻在陷阱里快失去意识时,就有过如此念头。

    一柄短剑,是月依给自己留的,战阵上的女子,一旦不测,便不止是如男子那般身死即可,而是要受尽折磨,这柄剑,是为了在不测之时给自己一个体面。

    “今日,老子非让你祖宗都认不得你!”脚上和眼睛都是鲜血直流也没顾得上,如今月依,在他这里,必须慢慢折磨,受尽苦难,才能死。

    一众人走到墙角,原本瞧着了情形的巡城夜守,望见是北奴蛮子,还人多势众,便假装视而不见,直接绕开过去。

    要引颈自裁的月依,无论如何没有想过自己会是今日这般,死于异国异族之手。

    “啊!”又是一声惨叫,不过如今换成了站在离坊口最近的一人,纷纷转头望去,穿着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骑在北奴这般懂行之人惊叹不已的骏马之上,手持长弓。

    再搭一箭,一箭射出之时,弯刀也没能挡下,不是取命而来,只是又射在了一人的大腿之上。听闻月赫随从求援之后,杨宸还没乱了分寸,大宁的楚王在长安城里杀了朝贺的北奴使臣随从,可不是什么好事。m.166xs.cc

    故而今日,只是取了安彬马上的长弓和箭袋,又让一众人去脱去铠甲,扮做游侠,再赶来。而杨宸自己,穿着锦衣华服,又佩着格格不入的长雷剑。

    “我们是王庭出使大宁使节护卫,阁下如此寻衅我等,莫不是藐视我王庭不成?”又是为首之人站到了最前头,大声呵斥。

    因为身后有控弦百万,兵威辽北,剑锋抵在了大宁皇帝杨家祖宗之地北宁城外的王庭,他有这份底气,更因为认准了,自从换了皇帝,边军都变成缩头乌龟的大宁不敢如此对他们,礼部的那些官员仍然会像三年前大宁兵败之后那样,给他们把所有事都瞒好。

    “天子脚下,欺辱我大宁女子,当我大宁无人不成?”杨宸又抽了一箭,搭在剑上。

    “哈哈哈哈,如今除了阁下一人,可有人敢来阻拦我等?人人皆是弱士,贪生怕死之辈,无人为援,阁下何必来此寻个不快?年纪轻轻,把命留在这里可不好”

    “那我倒要看看今日是谁把命留在这里”

    对杨宸的话,这北奴蛮子仿佛是听笑话一般,又是狂笑:“阁下前两箭可见箭术不俗,为何悉数避开要害?真的敢要我等的命?只怕到时候王庭骑军立马连城外,大宁的朝廷会先把阁下的人头放在连城之外,送给我等踏为肉泥”

    说完,竟然直接走了过去,步步逼近,身后之人,也悉数如此,走了过去。月依自然是望见了杨宸,只是一人而来,如何能救,所以大呼一声:“混蛋,你快跑啊!”

    “原来是对鸳鸯,哈哈哈哈,今日老子成全你们”

    蛮子的笑声之外,是已经拉开了弓弦的杨宸,一声轻笑:“笑话,长安是我家,还要我跑?”

    一箭射出,正中其心,中箭之时,眼睛瞪得老大,仿佛如今都不愿相信这个少年男子敢如此行事。不止如此,杨宸还搭了两箭,又是射出,皆为这为首一人而来。

    箭袋用完,一拥而上的蛮子想要将杨宸围了起来,此时的安彬和一干随从已经换了便衣,提着长剑从杨宸身后两侧的各坊道来也一并砍杀过来。

    杨宸骑着乌骓马冲杀过去,撞开了一道口子,从倒地的蛮子身上踏了过去,鲜血从口中喷薄而出,眼睛瞪得再大,也只能望着长安的夜空,再也听不到草原上的马群嘶鸣,儿女一声阿爹。

    杨宸下马,没有理会后面那群人如何厮杀,却听到了有人跟在自己身后缓步走来,转身,又是一对一的厮杀,望着月依的血已经然后了自己送的那套如意裙,脸色泛白。

    暴怒之余,和蛮子的厮杀也没有掉以轻心,这蛮子比起为首之人年轻很多,或许战阵杀人之术还不是很熟练,用起弯刀比起为首那人要稚嫩很多,长雷剑在手,先是虚晃一扫,惹得那弯刀往前之余失了重心。

    杀人术毕竟是出自王庭的完颜巫所教,对起蛮子,杨宸比初遇的月依要得心应手很多,不过三四个回合,欺身而进,快不及眼,就一剑刺穿了这年轻北奴蛮子的身子。

    到这等地步,已经顾不上明日如何解释,锦衣卫衙门不是通天么?能帮北奴蛮子瞒过去,就不能帮大宁自己瞒过去?

    月依站不起来,只是由着杨宸双手将她抱起,手中都是自己刚刚握着腹处伤口时接过的血。

    “你怎么回来了?”

    “我就是记得,我们好像还没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