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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赵家事(2)
    待赵祁走近,去疾才确定在迎着自己走来的真的不是鬼,还是个长得挺清秀的年轻书生,只不过白衣那么多人都穿过,却没有哪一次让他觉着那么瘆人。

    “你是如何知道本王要来这里?”

    杨宸立在马上有些警觉,心头已经开始对自己在弘福寺外和赵祁对弈输了五十两的事都一并生起疑心来。

    “学生不知殿下来此,今日殿下不来,那便是学生在陈桥等着殿下”

    赵祁在马前给杨宸行了一礼,比起在弘福寺时,身上的据傲已经少了两分。

    “等我?有趣,本王来此是来瞧瞧这陈桥百姓口中的往往鬼哭之地,那本王且问你,今日你又何在此地,又为何自称是平国府人?”

    赵祁神情没露出丝毫的惶恐,缓缓答曰:“可否借殿下一匹马,请殿下借一步说话?”

    “安彬,给赵公子一匹马,你们在此地等我,本王瞧瞧这赵公子等着本王究竟要说些什么”旁人还不知这赵祁今日已经不是同杨宸第一次见面,心里还生困惑,杜元在马后也不知为何杨宸同这年轻士子明里前言不搭后语,实则暗话之下,透着亲近。

    安彬只是坐在马上直言:“殿下,还是让末将同殿下一道,免得这里面有什么变故”

    听闻安彬之言,赵祁倒是笑笑:“这位将军,我同殿下要说的事,牵涉甚大,还是不听的为妙,何况学生同殿下不过就是在这一侧的土包之上,一眼可见端倪,学生不会武艺,如何能害得了殿下半分”

    这赵祁的话明里暗里透着免得被旁人听去的诛心之言,安彬却无可奈何,只得骂一声:“你什么意思?”

    “将军自然懂学生什么意思”

    “住口!”杨宸有些不快,并非是对安彬,而是出于赵祁故作神秘,如今还对自己的亲随如此礼。

    “去疾,把马让给赵公子,本王就在这一侧的土包之上,等着赵公子”一语说完,没等去疾回一声“哦”,连两腿一蹬,跃向身侧的土包斜坡,驭马而上。

    赵祁在去疾牵过马来之后,也从杜元困惑的眼前走过,这未来几十年交情,便从今日相见时的点头示意之后开始了。

    杨宸停在这附近略高的土包之上,四下望去,尽是些起伏不平的小土包,不过林木极少,只能看到些去岁枯败的野草和今岁隐隐新生的浅绿。

    听着身后的赵祁骑马走到了自己身边,杨宸方才开口:“今日是又想赢本王五十两银子?为何不设副棋局?”

    言辞神色和刚刚在安彬等人前面简直判若两人,赵祁也是微微一笑:“不下棋了,想给殿下说个故事,若是殿下觉得故事可以,赏学生五十两也未尝不可”

    “说什么?”杨宸问道:“本王虽少食民间烟火,可也知道,长安城里说书人,一个故事最多也就十两银子,你这五十两,要价可太高”

    “就是因为旁人听不起,所以才只能说与殿下”赵祁说完,被杨宸望见是两手握缰,那夹着马腹的两腿也隐隐作抖,才确认这赵祁的确不会武艺,不是李易那种口中可十步杀一人的刺客。

    “说吧,本王支开了亲随,就等你给本王说说呢”马上的杨宸,双目当中透出的,是一种惊喜的等待。

    “殿下如今马下的这座土包,是十八年前平国公赵康之墓,殿下四目之下,往东是长安城里尽数伏诛的赵家子孙,西面,是随平国公一道赴死的十一营主将,还有校尉,都尉百余人”

    赵祁是极为平静的说来,可刚刚到此就被杨宸给打断:“本王想听的不是这个,说说你,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和这平国公府又是什么渊源,本王不来此处找你,你便找本王又是何意?”

    “我也是头次来此,前两日被学生师父告知,方才知道这东西墓坑之人,若说学生是为赵家不公的学生,殿下可信?”

    被赵祁又一次故弄玄虚的杨宸已经火大了:“废话少说”

    “学生赵祁,故平国公赵康嫡孙,先父乃驸马都尉赵鼎,先母乃是先帝第五女,当今陛下皇妹,也是殿下的姑母建康公主杨若”

    一语说完,已经让杨宸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马缰。心里如遭雷击,这句句话都没无错,他也知道自己的姑母,先帝唯一的女儿建康公主是嫁给了赵家,可是在赵家覆灭的前一年已经因产子之后患病而亡。

    广武十二年夕月十四,先帝以赵家陈桥谋变之名,着锦衣卫都指挥使当今镇国公宇文杰诛我赵家九族,幸得我赵家门人门人子婴,用与我一般大的亲子换出,一路逃亡,后子婴叔叔死于行途,临终将我托付于楚王杨泰谋士,子婴叔叔生前故交也是学生师尊纳兰瑜,方得苟存于今日”

    “广武十三年,楚王南征平阳明城夷人祸乱,师尊将我交于弘福寺主持慧能,以童僧之身习通释门之道,学百家纵横之学,二十五年,楚王孤身北上,禁足于府,师尊南下,以弘福寺无藏僧人之名,教授毕生之学,将赵家旧事,悉说于我,去岁,殿下就藩。师尊以救殿下出幽巷囚笼之机已到,要我对弈,赢之即可下山,侥幸得胜,便离寺去”

    如此波澜壮阔的故事,这赵祁神色平静,言语间不见波澜,就这么轻易的娓娓道来,反让杨宸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你觉得,这么说了,本王会信?”

    “信与不信是殿下的事,学生今日所求的不是殿下的信,而是让殿下知道我赵家的事罢了”赵祁也不甘示弱,直言回之。m.166xs.cc

    “你且与我说说,为何要离纳兰瑜而出山,出山所求为何?”

    “求我赵家沉冤得雪,下山之时,学生与师尊曾有论起此事,师尊以为,学生当险中求此,可学生以为,当为天子门生,入庙堂拜相,终可成事,便参阳明秋闱,再入京赴试”

    随即又话锋一转,谈起了:“学生入京所见,陛下新政北上之举,多有苟全于世家勋贵,我赵家之事,以周家为首,姜家、独孤家次之,人人坐于我赵家尸山血海之上各取所获,若要扳倒世家,学生自然要更多的助力,殿下便可为此事”

    杨宸又微微一笑:“你凭什么觉着本王会帮你,而不是在此处杀了你,纵是赵家之事有冤,可那是先帝皇命诛杀,你恨勋贵门阀,就不恨我杨家?纵是皇叔或对你有救命之恩,可这数百口的仇,难道你就只会算在那几家头上?”

    说罢,右手已经将长雷剑缓缓拔出,似乎那出鞘声一止便该是赵祁丧命之时。对杨宸而言,若是早一日知道这纳兰瑜个疯子竟然还留有这种同杨家有这血仇的之家的遗孤,那如何只是想救自己的皇叔出那幽巷。

    赵祁见状,也只是一笑:“果然是先帝的子孙,都觉得这天下除了姓杨,没什么不能变,是非公道都是如此,孤臣也好,忠臣也罢,就算是奸逆乱臣,用时便用,不用便杀,哈哈哈哈”

    “狂妄!”杨宸的剑架在了赵祁脖上,却还是没有立马砍下去。

    “殿下怎么不动手?”

    “想听听你的遗言”

    “殿下是有话想问我”

    “本王的事,需要问你?就你赵家遗孤这个身份,本王可以杀一万次”杨宸的话里有些不屑。

    “殿下,此先祖赵康之墓南,有一墓乃是唯一有碑的孤坟,是陛下潜邸之时的正妃”赵祁两眼和杨宸对视,毫无避让。

    “和本王有什么关联?”

    “那是殿下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