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饶命啊!”有人哀叫着。
还有人一言不发,显然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求饶也无用。
还有人嚷嚷着,他们是魏国公府的仆从,小姐虽是魏国公府的千金,却没这个权利来审讯他们,他们大小也是个管事,是直接归老夫人管的。m.166xs.cc
还有人嚷嚷着自己是国公身边的管事,徐妙锦作为国公府的小姐,羞辱他们,就是在羞辱国公。
这些人平时自然不敢对徐妙锦大小声,毕竟徐妙锦虽是未出阁的闺秀,看着也很和气,但帮着老夫人管着一些事,在手段上还是挺有一套的。
可谁让今日的事,不是小事呢。
不过,这些人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觉得,这次虽是有凶徒混入其中,要杀人,并且也已经杀了人。
可是,这等事,值得将他们这么多管事给带过来审问吗?
他们不要面子的吗?
今日若是就这么向徐妙锦低头,以后他们还怎么继续管事?
其他人岂不是要背后笑话他们竟是被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给吓住了?
因着这个原因,这些人,无论是嚷嚷的,求饶的,还是不嚷嚷的,其实都没觉得这件事有多严重。
能有多严重呢?
无论死几个人,应该都不是身份多贵重的人吧?
虽然听说有贵公子是被凶徒刺杀的对象,但这位公子不是毫发无伤吗?
听说都不曾将凶徒亲自送去官府,就直接离开了,这分明就是畏惧魏国公府的权势吧?
这样的人,出身又能好到哪里去?
徐妙锦就这么冷冷看着他们,然后,淡淡问了一句:“都说完了吗?”
她也不呵斥他们,也不直接让人用刑,甚至没有面露怒容,但这样轻飘飘的一问,却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压在了这些人的心头,让他们同时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情况怎么好像有点不太对?
这些人中,能做管事这位置的人,基本上都不蠢,或者说,不是完全的蠢。
他们更擅长去揣摩主人的想法,但眼前的徐妙锦,反应却很奇怪,让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事情好像不太对。
也是,如果事情真如他们之前所认为的那样,堂堂国公府的千金,何必非要搞出这样的阵势?
她直接让管事押着凶徒去官府,后面的事,让官府的人去调查不就好了?
就算是真要内部检查一下,也没必要立刻就搞这种事,先回国公府,在国公府里查一查,不就可以了?
徐妙锦居然是让人将被卷入其中的人都带来,然后立刻就要问出点什么来。
从表情看不出徐妙锦有多急切,但从这行事做派,却能感觉到一种急迫感。
仿佛有一只恶兽在后面狂追,所以作为人不能停下来,只能向前狂奔。
就算跑得再优雅,也不能掩饰她正在“跑”的事实。
骤然安静下来后,徐妙锦也不催促,而是静静地等待着。
被押着跪了三排的人,有着十几个人。
这可不是全部要被审问的人,这只是第一批,算是被牵扯进来比较深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几十人在后面等着。
徐妙锦仿佛是在等他们自己先想一遍前因后果,然后,她才再次开口:“将你们知道的都写下来,写完就可以下去了。”
就这样?
本来还在担忧自己会面临什么拷问的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惊,随后就是一喜。
只要不被拷问,那他们还不是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徐妙锦示意旁边的人给这些人准备笔墨纸砚,让他们趴在地上就这么写。
直到所有人的面前都摆上了几张纸,有了笔墨,有人已是拿起笔,准备开写的时候,徐妙锦又淡淡提醒了一句:“不知道的可以不写,但知道却不写、写了却撒谎的人,只要通过其他人的供词确认了一点,我也不会再审他了,会直接将此人送去昭狱。”
“记住,我只给你们这一次机会。是在国公府这里被罚,还是去昭狱被罚,你们自己选。”
众人:“!”
不是,这叫什么见鬼的二选一啊?
为什么这么一点小事,就要将人送去昭狱啊?
难道被追杀的贵公子,竟与锦衣卫有关?是锦衣卫哪个高层的子侄?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还真是倒了血霉!
但也有管事觉得,堂堂魏国公府,难道就要因为这点小事,向锦衣卫低头吗?
国公府的千金这样行事,骨头也太软了吧?
这可不是堂堂国公府千金该做的事啊!
有人就要开口劝说,也就是这个时候,之前护送朱英回皇宫的几人已是回来了,这几人中的小头目,回来后,不敢歇息,直接来找徐妙锦,要向徐妙锦禀报结果。
一进这房间,就看到了跪了一地的人。
扫了一眼,这小头目就收回了目光,匆匆走到徐妙锦近前,脸色苍白地向她行礼,禀报了结果。
徐妙锦一眼就看出了对方努力藏着的惶恐与不安,问道:“人既是护送回去了,又为何这样不安?可是看到了什么?”
这……
小头目迟疑着,他发现的事,适合当众说出来吗?
从他的反应,徐妙锦就猜到他是知道了太孙的身份,并且,还因为这件事而惶恐不安。
她既是让他们护送太孙回去,就没打算掩盖此事。
这件事就算太孙不想闹大,但既是出了这等事,魏国公府又要自查,其他人也迟早会听说这件事。
能不能闹大,主要是看皇上跟太孙的意思,他们不想闹大,那这件事就闹不大。
但闹不大,却也会闹那么一阵。
接下来一段时间,怕是弹劾少不了。
她已是派人去请哥哥们回来了,他们回来时,她就要将这件事大概捋一遍,整理一份资料,回头好让哥哥们能尽快了解此事,也加入进来。
对魏国公府内部进行一番清查,这件事,光靠她与母亲二人,想在短时间之内做好,并不容易。
她的母亲,毕竟只是继室。
继室与继子的相处,本就微妙。
父亲又早就去世了,魏国公府内部,其实也有着好几派,就像是她面前跪着的这群人,人数不多,却不止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