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璃避开王府巡逻护卫的眼线,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花园阁楼。
凌凝和沈慧福两人还在二楼走廊上。
“八公主和南阳公主谈话谈了这么久?”凌凝看着站在一旁的慕雅郡主,眉心微皱,“怎么一直没听到动静?”
“凌姑娘想听到什么动静?”慕云珠从阁楼转角走了出来,嘴角噙着嘲弄的笑意,“凌姑娘对晏璃倒是挺在意的,怎么,看她被封了公主,想跟她攀一攀关系?”
凌凝转头,看着在侍女簇拥下走来的慕云珠,神色平静:“臣女受邀来参加裕王府的赏花宴,因此结识了南阳公主,有些事情想跟她当面谈谈,八公主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吗?”
作为护国公的嫡孙女,她不需要跟任何人攀关系,这些年对皇族公主都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主动亲近任何一个,何来的攀关系一说?
“没什么不妥。”慕云珠冷冷看着她,“可是本公主不喜欢她。”
凌凝眉眼冷漠:“八公主不喜欢谁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
“你放肆!”慕云珠大怒,“凌凝,你仗着护国公府的权势,竟连本公主也不放在眼里了?”
凌凝明艳的脸上凛然无惧,语气淡漠:“是八公主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欺人在先。”
慕云珠脸颊抽搐,死死地盯着凌凝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冷笑:“凌姑娘真是胆魄过人,本公主佩服不已。”
凌凝没什么表情地看她一眼,举步与她擦肩而过,抬脚就踢开了眼前这扇房门。
砰!
房门发出剧烈的声音,吓了其他几人一跳。
凌凝刚要抬脚跨进房门,动作却忽然一顿。
阁楼里一片安静,阳光从雕窗照进屋子里,桌椅屏风在光晕笼罩下呈现一种静谧之态,更衬得窗前那一抹纤细身影干净出尘,圣洁恍如仙女。
听到房门被踹的动静,站在窗前赏花的少女转过头,眉梢微扬,定定地看着凌凝:“凌姑娘不愧是武将世家出身,这一脚踹得英姿潇洒,气势十足。”
凌凝一愣,随即缓步而入,上上下下打量着晏璃,见她完好无损,才细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失礼了。”凌凝颔首,“抱歉。”
晏璃淡笑:“无妨,让凌姑娘担心了。”
慕云珠和慕雅表情僵住,像是大白天见到鬼似的,不敢置信地盯着站在窗前的晏璃,眼底浮现着震惊之色。
不,不可能。
晏璃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被慕文轩带走了吗?
“晏璃,你怎么会在这里?”慕雅冲进去,站在晏璃面前,面上浮现怒火,“你不是应该——”
“不是应该什么?”晏璃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眉眼间遍布着寒凉之色,“应该跟八公主待在阁楼里说话?可八公主都出去了,没道理我还能再变出一个八公主吧?”
“我……”慕雅咬了咬牙,心里无端地生出不安来。
到底怎么回事?
晏璃此时不是应该在大哥的床上吗?
她应该被毁去清白,遭到九王爷的嫌弃,然后被退婚,不得不成为大哥的妾室,从此被困在裕王府后院一方偏僻的院落里,由着她折磨发泄……
可眼下是怎么回事?
晏璃怎么会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计划出现了偏差,还是她真的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晏璃。”慕云珠盯着晏璃的眼睛,眼底浮现惊疑和探究,“你一直待在这里未曾离开?”
晏璃挑眉,嘴角的笑意多了几分嘲弄:“你们希望我去哪儿?”
“我……”
“慕雅郡主今日低声下气跟我赔罪,心意我收到了。”晏璃很快又开口,声音越发冷漠无情,“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我定会好好招待郡主,权当作对今日之事的回报。”
慕雅脸色一变。
“这满园的海棠花开得不错,该赏的也赏了,今日算是没白来这一趟。”晏璃望了一眼窗外,随即转头看向慕雅,微微颔首,嘴角始终噙着冷嘲的弧度,“就此告辞。”
“晏璃。”慕雅握紧双手,脸色微白,“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凌凝眸色微深,她不是迟钝之人。
慕云珠和慕雅的反应明显反常,她们确实对晏璃做了什么……不该在阁楼?
那她应该是哪儿?
慕雅好像有些不安。
“说清楚什么?”晏璃笑意微敛,直视着慕雅青白交错的脸,眼底凉薄无情的色泽仿佛带着一种强劲的穿透力,让她无所遁形,“有些话我若真说出来,只怕慕雅郡主担不起那个后果。”
说完这句话,她没再迟疑地举步离开。
凌凝不发一语地转身跟着离去,沈慧福冲着慕雅笑了笑:“今天喝茶喝得尽兴,赏花也赏得开心,多谢郡主招待,告辞了。”
阁楼里一下子走了三个人,慕雅的脸色有些难看,垂在身侧的手攥得发紧,心里无法克制地涌上一层层寒意。
不知为何,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晏璃方才看她的眼神让她胆战心惊,好像所有的阴谋诡计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似的,竟让她连跟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像九皇叔。
对,跟九皇叔慕苍一样,那种威压,那种一句话不说就能让人胆寒的气度,几乎如出一辙。
可是这怎么可能?
晏璃她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而且才十四岁。
九皇叔是个男子,文武双全,谋略无双,常年征战沙场,他们如何能比?
“到底是怎么回事?”慕云珠语气冰冷,狠狠地踢了一脚屏风,“晏璃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慕文轩在做什么?”
慕雅缓缓转头看着她:“你不觉得晏璃很古怪吗?”
慕云珠安静下来,缓缓眯眼:“什么意思?”
“我觉得她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慕雅声音阴冷,“对,一定是这样!她就是个邪祟,所以最近才这么反常。”
否则如何解释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