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提笔还没来得及落下的徐达骏听到这句,顿时脸色大变,“我家出什么事了?”
那墨汁滴在纸上,很快晕染开来,连带着一支被主人惊慌丢下的毛笔,弄得整张纸一团漆黑。
梧桐跑得气喘吁吁的,“不知道,您三哥在外头等着呢。”
徐达骏拔腿就往外冲。
一路跑出学堂,就看见等在外头来回踱步的徐三郎。
“三哥!出什么事了?”
徐三郎见了他,赶紧拉了他就走,“快!三叔和四丫出事了,这会儿都在医馆呢!”
徐达骏一听他爹和徐茵茵出了事,登时急得脸都白了些许。
“怎么回事?”一边问情况,一边跟着快步往前跑。
“坐我家的马车吧!”后头跟出来的方从云忙道。
先一步去套了车的梧桐将马车赶了过来,徐达骏也没多话,冲着方从云和董双其拱了拱手,拉着徐三郎就上了马车。
马车上,徐三郎大致说了一下情况。
徐茵茵一早去安泰坊方家赴宴,过午徐春山赶着骡车去接她归家,在清水街出了意外,有匹受了惊的马突然横冲出来,直直跟骡车撞上,徐春山躲避不及,骡车整个被撞翻在地。
“伤得怎么样?”徐达骏忙问。
“三叔摔断了腿,四丫伤到了头,眼下还昏迷着呢!”
徐达骏一听情况这么不好,急得心里也是一阵擂鼓响。
路面有些湿滑,马车也不敢跑得太快,徐达骏再急也只能忍着,至少坐车还是要快些的。
就在清水街的一家医馆,当时就近送去的,又有人认出徐春山来,帮忙去徐记铺子带了信,徐老头当即就带着徐春河几个赶过去了。
马车一停在医馆门前,还没停稳,徐达骏就一个纵跃跳了下去,一溜烟跑进了医馆。
医馆里头,徐老头和徐春河两人在,徐春上就躺在帘子隔起来的小间里,老大夫刚给他正完骨。
徐达骏赶到时,正好听到老大夫下诊断,“所幸送的及时,问题不大,我已经给他正好固定住了,眼下就是将养着,不能乱动,养得好,腿恢复了就能同之前一样。”
徐老头一听能恢复好,不会瘸也不会跛,顿时松了一口大气,“那就好,那就好,辛苦大夫了,不知我孙女咋样?”
“那丫头情况要坏些,伤到了脑袋,向来是不好说的。”
老大夫说着出了小间,往后头去,后头专门的屋子供病人用的,又要私密些,里头张秀兰在床边守着昏迷不醒的徐茵茵。
见老大夫进来,忙站起来,“大夫您看,我女儿咋还没醒来?”
老大夫把了把脉,又拨了徐茵茵的眼皮瞧了,道:“后脑勺磕了个大包,还不知道里头有没有淤血,不过要是晚上能醒来,问题便不大。”
徐达骏看过了徐茵茵,又转身回了前头,徐春山疼得动不了,但人是清醒的。
“怎么好端端的就遇上了疯马?”
不是徐达骏阴谋论,而是好端端的出了意外,任谁都要想东想西的琢磨一番的。
徐春山知道自己腿只要好好养着就会没事的,他向来遵医嘱,即便这会儿有些激动,他也保持保持镇定,保证腿不乱动。
“我也纳闷呢!你说我这赶车的技术多好?我自己还沾沾自喜来着,哪曾想今儿就遇上了这么个事儿,偏偏路面又滑,我已经尽力在躲避了,可那马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直直的往我这边撞,尥蹶子的就给咱家的骡子踢上了,连带着车厢一溜的全给翻了!
咱家骡子也被疯马踢了,也搁后头躺着呢,不知道有没有事儿?”
“你还有功夫担心那几两银子的事儿,我姐还昏迷着呢!”徐达骏翻了个白眼,“那疯马哪来的呀?报官没有呀?”
徐春山摸了摸鼻子,腿上又是一阵钻心疼,疼得他吸了一口冷气,“我当时躲避不及直接给从车座上晃了下来摔到了地上滚了好几圈,你姐在车厢里,被骡子带得还往前跑了几步才溜翻了栽了地,伤得肯定重。”
说着又是叹气,“早知道还是该走路的,明明早上就走的路,不也走去了?是我,非得要赶了车去接,想着这冰天雪地的,坐车暖和些,你姐穿得那么漂亮,走路多掉份儿啊?
本来你二伯说他去的,他赶车比我赶得稳,是我要嘚瑟,想着当爹的接自己的闺女,多美?咋能让给别人去呢?
唉,都怪我!不是,你说我前几次不也赶得好好的,么子事没有嘛?咋的今儿偏就出了事!真是该来的躲不过哟!”
“不对!还该怪那疯马!你说我们咋这么倒霉呢?偏偏遇上了疯马!”
“也不知那马咋疯的,又是从哪儿跑出来的,当时就有人帮忙报官了,后头官府的人来把疯马给弄走了,到底啥情况,还没人来告诉咱们呢。”
门口的徐老头就接话道:“你姑爷爷往衙门去给咱打听去了,要知道这疯马是谁家的,这事咱肯定要找那家人说道说道的。”
这好好的马咋就疯了还给跑了出来又伤了人,这么大一会儿了,也没见那主人家找出来的。
他儿子摔断了腿,幸好没事,可多遭罪啊,他孙女还昏迷着呢,不知道有没有啥大事呢。
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说赔医药费吧,你得给个说法呀!
衙门的人一直到天暗下来都没谁来给个话啥的,徐达骏也没对这些个当差的办事速度期望太高,估摸着明儿能有消息就不错了。
但方长绪来了,带来的消息却叫他大吃一惊。
徐老头见妹夫来了,自然迫不及待的问结果。
方长绪脸色不太好,“这事衙门那边不会有结果了,底下人压下来了压根就没敢往上报。”
一听这话,徐老头脸色就变了变,他也不是没脑子的,顿即抓到了关键,“那疯马的主人有来头?”
方长绪点头:“那疯马最后查到了方经历的堂舅子头上,底下人不敢得罪方经历,便将这事给压下了,估摸着明儿就是派个人来随便交代一下,就将这事给揭过了。”
对方是当官的,那些差役自然会包庇,要是受害者也有来头,那自然又不一样了,这些个底下的差役,惯来是会见风使舵的。
徐老头也没想到碰上了当官的,那这事,他们也只有哑巴吃黄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