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一过,这一年那可真是,眼见着的,就到了尾巴上了。
周徐两家的新房赶在这档口,总算是完了工。
新房用艾草这些熏一熏,布置起来,就可以暖房入住了。
徐家的房子,一砖一瓦那都是用公中的银子建的,包括家具这些,也就是杨柳巷铺子一个月的收益不分,这银子也就出来了。
房子建好,这家具置好,其余的摆设什么的,是要摆个大花瓶还是摆个大木雕,就各房自己看着办吧,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呗,公中就不管了。
进大门这排的一间大屋子,就是厨房,平时也不会都在村里住,就过年才齐整,厨房便一起用了,也无妨。
三房的房子占右边,前头三间正房,中间做正堂,两边做卧房,徐春山和张秀兰一间,徐达骏睡一间,后院三间,徐茵茵占一间,其他两间也布置起来的,像一般回来,细辛跟着,也要睡一间的。
徐茵茵就在村里,让细辛跟玲珑两个看着就将房子给布置了出来。
她且忙着,年终各种账目都要一一核算,该清的账清,该汇总的汇总,总之,成天没闲着的。
徐老头看了个好日子,定在腊月十六,办了暖房酒,就村里这些人家来一起热闹了热闹,这段时间一直借住在别家的周氏等人也就搬了进来,住上了新家。
周家选了后两天的日子,也热热闹闹的办了酒之后,搬进了新房。
村里其他人家看着,那叫一个心热,恨不得立马就排头建新房的,但泥匠队转道去了五马坡接着忙活,那是个大工程,开了年都要忙活至少两月的。
心急等不了的几家便忍不住联系了其他的泥匠队,开了年就好动工。
要说如今的十里八村,小河村的名声那可排之最,恨不得都能成小河村的人了。
小河村一点风吹草动,那都能引起大家的关注。
这要建新房的事,也是自然。
隔壁的青山村和大河村也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在徐家作坊做工的,又在朱家庄干了快一年的,都挣了不少银子。
还住的石头房子,谁不想建新房?
小河村有了开头,这两个村子那也是立马看齐的,城里的泥匠队就接他们这一片的生意,都排到了明年下半年去。
可想而知明年这一片村落会是怎样大的变化。
更别说,那五马坡的动静,在官道上,远远就能看见的,连不少进城出城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打听,这里是要干什么呢,像是建房子,这么大的地方,那是要建大庄园吧?
眼下还在打地基,看不出来究竟要建什么东西的,不少人都在期待着,等明年,一定记得来瞧瞧,这里到底建的什么玩意儿。
一晃,就到了年末,本是二十五发工钱的,徐茵茵往后挪了,挪到二十八这天,工钱和年礼一起发,完事作坊就放假了,一直到年后初六才开工。
二十八一大早,小河村那可叫一个热闹,都知道今天作坊放假,还会发年礼,外村的好些闲着没事干的人都来凑热闹,近距离的瞧瞧,这徐家作坊发钱发礼的大场面。
有些也是家里有媳妇在作坊上工的,内部消息知道会发十斤大米,来帮媳妇扛米的。
总之,人一路路的往村里来,那可真是壮观,不知道,还以为小河村办集市采年货呢。
小河村的人看着,倒也好客,一边招呼着给人搬凳子坐的,一边给倒水喝的,忍不住摆闲,“这才早上呢,要中午才发工钱放假的。”
这么早来,干等几个时辰啊。
来人都笑:“没事儿,说说话摆摆闲的,很快就过了嘛!”
这倒也是,各村的人聚在一起,说不完的话,摆不完的闲。
说徐家作坊下次扩招的事,都听说了,是正月初五招,你问他来不来的,他问她来不来的,说得火热。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五马坡。
“听说那也是徐家建的啥作坊来着?”
“说是跟那辣椒有关的,城里那满江红火锅用的那啥火锅料来着,我上次打那儿经过,闻着老鼻子香了,肚子里的虫都给我勾出来了。”
“我瞧那地头,那么大,得建多大的作坊啊!不知道到时候招不招人呢?”
“是大,小不了,应该要招吧!等建的差不多了,估摸着就放出风声来了。”
“那敢情好,要是这回没赶上这边的,等那边招人了,我可还要去面试看看。”
有人就笑他,“都是徐家的作坊,这边没选上你,肯定是你不行啊,那边能选上你?”
这人道:“我不是怕自己不行选不上,那不是怕人太多了轮不上吗?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巴望着这徐家作坊招人呢!”
“这倒也是!”
说话间,时间过得也快,巳时刚到,作坊这边的活计就进入了尾声,工人们开始打扫卫生,该收的收,该擦的擦。
将一切都收拾规整,车间便即落了锁。
然后,所有工人们便聚集到老作坊和新作坊中间的大空地上,等着开年终大会。
是的,年终大会。
作坊面试大会初始不是说了吗,徐家作坊,每年年终,都要发放年终奖,且还会评出最优秀的五名工人来,单独再发放一笔优秀奖励。
石氏等小组长单独站在了队伍最前头,后头都是他们的组员。
此刻所有的工人全都激动难耐,个个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
前方,用一排排木箱子搭起了一个高于平台的讲台,讲台旁边,则摆着一张大长桌,长桌配了几把椅子,徐老头端坐正中,右手边是徐茵茵,左手边是作坊管事周老头。
空地两旁挤满了作坊工人的家人们和旁村来见识这大热闹的人,瞧着这阵仗,那还真是稀奇得很。
场中嗡嗡嗡的,交谈声,议论声,吵得不行,跟那市集比都不差什么了。
但随着徐老头走上讲台,底下各种声音瞬间一收,两旁看热闹的人也不约而同的收了声,全场俱寂,村尾邹村长家的鸡叫声都清晰可闻。
徐老头作为徐家作坊的大东家,换做后世讲,那就是董事长,平时不露面这年终大会,当是很有必要出现主持大会的。
开场白,徐老头先是感谢了一番工人们这一年来的辛苦,抑扬顿挫的,听得下方是徐家作坊工人的和不是徐家作坊工人的都是心情激奋得很。
有什么能比自己辛苦一年干了活还能得了主家的肯定更能让自己激动兴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