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我愿赌服输,真的老了啊,现在面对死人心烦意乱的…”
刀爷坐在修斯的沙发上,旁边的英旭乖巧的为他扇风。
李伯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刀爷的另一边,他伸出枯瘦干裂的双手,像是掉落在地上的老树皮一样没有生命力。
头顶的灯照的皮肤都反光,李伯搓了搓手心沉闷的说道:“我也老了,刚才拿刀的时候犹豫了几下。”
“你是盐港第一位法医,我是盐港最后一位仵作,你我师兄弟二人如果可以一同办个案子就好了。”刀爷回想起自己风光的过往,那时候师傅家院子里天天都有个少年拿着草药玩耍。
师傅像是老来得子一样,追在后面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那时的小金刀十分嫉妒李初言,因为无论是性格还有长相上李初言都比他强,而他最受不了的还是那师傅的溺爱,以至于小金刀在师傅最后那两年很少见面,导致师傅去世后他十分后悔自己的任性妄为。
刀爷身子恢复后就起身在这警局里转了一圈,从事“除痔”几十年,赚的银子比以前小仵作的时候多好几十倍,可是他心心念的还是那份工作。
“这院子跟我那时候的衙门后院一样宽敞,你看那石雕花盆还有那对面的石灯笼...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徒弟,我十五岁就进了衙门当仵作,每天早起晚睡但过的踏实自在...”
说着说着刀爷长叹一口气,他一只手按在身边的大石头花盆上,另一只手叉着腰,就见远处修斯匆匆跑过来。
“刀爷、李伯请跟我来...”<a href="http://www.166xs.cc" target="_blank">www.166xs.cc</a>
“发生了什么这么慌张。”
李伯了解修斯,他这神情怕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两个老头跟在修斯的身后,三个人来到了孟文蕊的停尸房,只见三具赤裸的尸体躺在铁床上,孟文蕊没有盖上白布,只是将解剖后的切口简单遮掩一下。
“刀爷你看看他们的眉心。”
修斯说完就带着刀爷和李伯来到了尸体旁边,尸体的眉心上显现出黑红色的兔子符号,这些符号与八命案的一模一样。
是凶手的挑衅还是故意为之,依目前掌握的线索来说什么都推断不出来。
可当刀爷看到黑兔符号之时脑子里的记忆仿佛被拿出来鞭打一遍。
“我见过...跟姜家四十九具尸体上的一模一样,这是用特殊的黑墨印章压进去的,只有在人死后的半天到一天内才会出现,修斯...我可以确定的说你们遇到的凶手绝对跟姜家案有关!”
“这水….味道很奇怪。”
孟文蕊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小张带来的陶瓷水壶,水壶里还有半壶水,夹杂着昨天新鲜的桔子皮,可凑近一闻却是奇怪的桔子皮味。
而就在这一刻孟文蕊好像知道了些什么,说不定水里的桔子皮有毒。
“我来看看…”刀爷当仵作的时候很擅长辨别毒药,在他三四次试验下发现这毒并不是致命的。
“这是最常见的百花毒,中毒者不会身亡,顶多会有点窒息感接着腹痛拉肚子…即使喝多少都不会死。”
刀爷的一番话让修斯和孟文蕊不理解了,这时李伯也坐不住了,他来到尸体面前从里到外的又检查一遍,他的手法和孟文蕊很相似而且都对内脏特别注重。
“你们以为百花粉只用作毒药,其实在村子里百花粉经常被用来治疗一些头痛旧疾,少量的百花粉不会出现中毒的症状。”
说完李伯从孟文蕊手中的水壶中沾取一点茶水并放到了舌头处,他闭上眼睛用舌头反复感受水中的滋味,接着又闻了闻刘赐嘴巴和胡须散发的气味。
“我的猜想没有错,刘赐用的正是村里的偏方。”
“李伯那么他们跟这百花草无关?”修斯问道。
“嗯...现在来看他们更像是突发的心疾,以前有过施针杀人的案子,我们找找有没有什么针孔。”孟文蕊的推测李伯十分赞同,大家先从小童身上寻找,果真就在他脑袋上找到了针眼大小的红点。
“他们难道是很怕凶手,完全不需要捆绑就可以被随意摆弄。”修斯嘟囔着。
这孩子脸上都没有泪痕,怕是第一个死的。
修斯歪着脑袋望向旁边的刘赐,他的头部被白布遮住了,里面是脑袋早就被切开解剖,无法看清头皮上是否有针孔。
但孟文蕊向来仔细,他切开大脑的时候怎么会没有观察,很显然刘赐是又一种死法。
最后,修斯还是将他的猜想说了出来。
“我的这个想法可能不专业,说的对不对你们别介意,我感觉刘赐是因为曾孙子死了激动过度而亡。”
修斯的话倒是给李伯提了个醒,他来到李京的尸体旁,然后再碎发中也找到了针孔,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说:“小伙子你说的可能是对的。”
“嗯...刘赐那家伙看起来结识,确实小病一堆,我上个月还劝他戒烟,也不知道听没听劝。”
刀爷在后面悲伤的说。
李京的死亡带来了不小的轰动,当天就有记者和图书馆工作人员围堵在警局门口。
修斯好像习惯了这种“待遇”,这次他机智的跟孟文蕊走了后门。
临走时他还叮嘱张文豪一定要保护好刀爷和李伯。
“我们再去一次刘家,英旭审问目击者毫无线索,我们再去一次。”
修斯急匆匆的步伐孟文蕊差点跟不上,因为要躲避记者他们不能去正门拿车子,光靠着步行到刘家也都要天黑了。
刘赐的子女孙子们一直住在隔壁的房子里,他们工作的地方离家里很远,得知刘赐和小童死亡的消息还是在刚刚。
六口两代人跪在院子里痛哭流涕,他们是文化人经常看报纸,见修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
“城边开了个新学校,我们都在那工作,最近很少回家...”
“节哀。”一时间修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你们目前不是嫌疑人,我们想了解一下刘赐有没有提起过姜家灭门案...”
夕阳西下,天空被染成了橘黄色,犹如雨过天晴,只有院子里才有的雾霾消散了,院子里的小树们随风沙沙作响,旁边的小椅子被吹倒在地。
修斯愣在原地想着如果有鬼魂的话,刘赐和小童是不是正在院子里玩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