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点点头,声音略带着一丝激动道:“回大人,小人已准备妥当,只待大人你下令了。”
闻言,徐忠默然颔首。
他目光阴沉如水,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群一品堂杀手们的动静。
直到这些杀手围聚在赵宽的官署门前,打算偷偷撬门溜进去时,徐忠毅然冲王海断喝一声道:“放!”
伴随他的话音落地,王海已飞快将一发子炮塞进了炮管之内。
徐忠便在同时,点燃了佛郎机炮的引线。
“嗤……轰!”
引线燃烧得很快,还没等那群杀手反应过来,一发被将近五公斤重的火药在密闭空间内爆炸所产生的超强推力推出去的炮弹,以令人肉眼难辨的高速,骇然朝一品堂的众人呼啸而至。
“危险,大家快躲开!”
百忙之中,付大龙只来及交代这么一句,然后脚尖猛一蹬地,整个人宛如旱地拔葱一般腾空而起。
处在外围的杀手有反应及时的,赶紧向两侧飞退。
可身处内里的杀手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了。
他们论修为比不过堂主付大龙,论站位又没有外围的那些人有可以腾挪的空间,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发迅如流星的炮弹轰击在自己的身上。
“蓬!”
炮弹果然没有令他们失望,不偏不倚正中他们的垓心。
那超强的爆破力,当场推动七八名被挤拥在中心的一品堂杀手们破开官署的大门和墙体,砸进了内室。
余波甚至还掀飞了两侧至少四五名只来及退开三四步的外围杀手。
那发炮弹一直冲到官署内室的后墙,才堪堪停下,最后深深嵌入后墙的墙体之中。
被炮弹正面击中的八名杀手当场变成了碎肢残体,连个全尸都没能剩下。
而五名遭到余波掀飞的杀手,则个个被摔成了断手折足的重伤,倒在地上哀嚎呻吟不止。
这一幕,顿时看得半空中的付大龙睚眦欲裂。
他几乎是嘶吼着恨声道:“赵宽,老夫与你势不两立!”
这时,从官署内室的一堆废墟中踉踉跄跄站起一人,对方战战兢兢地望着自半空落地的付大龙,颤声道:“付……付大侠,这是有人袭击我京兆……府,与……本官无关啊!”
虽然这人被墙体的落灰撒满一脸,但依稀还能从他的五官轮廓中看得出来,此人正是京兆尹赵宽无疑。
“嗖!”
付大龙一个箭步冲入内室,一把揪住赵宽的衣领将其拧小鸡般提了起来,咬牙切齿道:“若非是你事先提议让我一品堂的人入你京兆府做幕僚,我们又怎会上当?该死的,姓赵的,这是你事先布置好的陷阱吧,目的是要将我一品堂一网打尽,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的?”
说着,他一把掐住赵宽的脖颈,大有一言不合便将其活活掐死的架势。
“咳咳!”
赵宽被付大龙掐的一阵呼吸困难,艰难地喘息一声道:“付……付大侠,本……官哦不,赵……赵某从丑时一刻开始……自始至终一直待在京兆……京兆府,从未……离开过,又如何……提议的你们入……入我京兆……府做幕僚呢?”
“嗯?”
付大龙闻言眉头顿时深深皱起,将掐住他脖颈的五指稍稍松了些,让他得隙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寒声道:“当真不是你?”
“呼……呼……”
一得放松,赵宽顿时如同差点被溺死的人一般,贪婪地大吸几口空气。
这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般道:“方才袭击你们的武器叫做佛郎机炮,赵某曾有幸在宗正府的门前见过这东西的威力,而且它来自火药炼制局,除了陛下以及炼制局的监事徐忠外,没有人能调得动它!”
“徐忠?”
付大龙两眼死死地盯着他道:“赵宽,假如你敢骗老夫,老夫保证将你的所作所为全部抖落出去,让你身败名裂、不得好死,甚至举族都有株连的可能!”
赵宽赶紧举手发誓道:“付大侠,赵某发誓,绝不敢有半句假话。”
哪知,他的这个誓言才堪堪落地,就听对面京兆府的内堂陡然传来徐忠的声音道:“赵大人,抱歉,下官是听您说有匪徒将要袭击您的官署,所以便遵照您的指示将佛郎机炮给拉了过来。”
“当时情况紧急,下官眼见这群匪徒要破门而入,便忍不住下令开炮了,却万万没想到大人您此时竟也在官署之中。下官该死,居然差点误伤了大人!”
听完徐忠这番话,最先爆发的竟是付大龙。
这老家伙瞬间如被烧了尾巴的猫一般,暴跳如雷,蓦然扬起另只手掌,作势就要对准赵宽的脑门拍去道:“赵宽,你个该死的混账,还说此事不是你所为?害了老夫一品堂的十几位高手,老夫毙了你!”
“付……付大侠且慢,此事真的不是赵某所为啊!赵某贪墨了近十万两白银的赋税,与你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何况你我同受天盟左长老管辖,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赵某怎么会平白对你们动手呢?真若如此,事后左长老就不会放过赵某啊!”
赵宽急得都快要哭了,一口气将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全部都抖落了出来。
就在这时,他忽地情急生智,恨恨地盯着内堂徐忠所在的方向,怒不可遏道:“徐忠,是你,是你对不对?一定是苏庆丰那个狗贼向你透露了有关天盟的内幕,所以你才设计诱导付大侠一行来我京兆府,企图将一品堂和本官一起炸死,是也不是?”
再说徐忠。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一记火炮居然达到了如此理想的效果。
非但一口气让一品堂的杀手损失掉大半,并逼得赵宽生死关头将自己贪墨十万白银的赋税给抖了出来,甚至还让这位京兆尹透露了天盟一位姓左的长老。m.166xs.cc
可以说是成果超出了预期。
当下他一本正经地道:“赵大人,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要乱说啊!明明是你安排的下官调来火炮对付匪徒,怎地从大人的口中却成了下官想将你和匪徒一起炸死呢?下官素来胆小,炮轰京兆府的罪名下官可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