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门。

    一千多锦衣卫此时分成了两派，王国兴是指挥使，李若琏是指挥同知，他们两个是这支锦衣卫的最高指挥官。

    然而此时他们说了并不算，因为锦衣卫的最高指挥是骆养性。

    这是个典型的政治投机分子，他现在已经看到了大明朝完了，他这颗墙头草必须倒向大顺军那边。

    掌管着十几万锦衣卫的他，决定用手中兵马为筹码，向李自成捞取点政治资本。

    这面城外的流贼大头子是刘芳亮，虽然他在大顺军中官拜左营制将军，但是兹事体大，刘芳亮也不敢擅自做主，经过请示李自成和牛金星，才准许骆养性这颗墙头草倒过来。

    因此骆养性悍然下令，从崇文门这一带的城内城外的城防全部开门揖盗，拱手让给流贼，隆重迎接李自成的兵马入城。

    不料崇文门出事儿了。

    王国兴和李若琏竟然抗命，表示绝不投降流贼，誓与城门共存亡。

    但是手下上千将士可不都是铁板一块，在大是大非面前就显出他们的政治觉悟了，大部分都愿意跟着骆养性当墙头草，开门迎闯。

    上千名锦衣卫赫然分成了两派。

    李若琏、王国兴这边越走人越少，只剩下二三百人，还是递减进行时。

    李若琏，王国兴，二人的虎目瞪圆了，绣春刀出鞘。二人都是老臣，王国兴经历了三朝，但是李若琏已经算是四朝元老了。

    锦衣卫作为皇上的禁军，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出了这么多大逆不道之人。

    尔等良心都喂狗了不成，该杀！

    全都该杀！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这些锦衣卫，崇祯时期，锦衣卫已经没落，远非魏忠贤时代可比。

    那时候的厂卫，风光无限，他们眼中除了厂公之外只有皇上，因为崇祯还是信王的时候深受其害，登基伊始就铲除出了魏忠贤之流。

    大明锦衣卫从此也落到后娘手了，被朝廷疏远，甚至是打压，文武百官更是给他们白眼儿。

    这也是锦衣卫十几年来憋屈的原因之一，现在终于爆发了，这也算是那个崇祯酿的苦果之一吧。

    “庞百户，你？”

    庞万春是李若琏的心腹爱将，出生入死，追随李若琏十八年，屡立战功，没想到此时竟然也从李若琏身旁走到了另一个阵营。

    这是李若琏不能接受的。

    “且慢！”百户王守林过来拦住了他。王守林也是李若琏的心腹爱将，他们俩堪称李若琏的左膀右臂。

    “不知王百户有何见教？”庞万春眼眉一立挤出了一点笑容。

    “你竟然也叛国投贼，对得起同知大人多年的栽培吗？没有李大人提着小辫子拉你，你能有今天？你对得起你这一身皮吗？”

    王守林仗义直言，说话从来不留面子，本来他们两个还亲如兄弟，办案都是共进共出，但是今天大是大非面前王守林冷面似铁。

    “大人还未说话，轮到你来教训我，你算个什么东西？这么多年了，我们出生如此得到什么了，到头来还是个百户，还有李大人，四朝元老，胡子一大把了，还是个小小的指挥使同知，这样的朝廷无道，老子不伺候了！”

    庞万春翻脸冷笑，连李若琏和皇上都给讥讽了。

    “大胆的贼子，敢以小犯上，我宰了你！”王守林火爆的脾气，拉绣春刀就剁，一道白光如练斩向庞万春。

    庞万春没躲闪，咔嚓这一刀正砍到他的左肩头，庞万春毫发无损，王守林的绣春刀被弹起三尺多高好悬没撒手。

    “收起你那一套，只许你们抗命，就不许老子造反吗？”庞万春冷笑。

    王守林骇然，“你练成了铁布衫？”

    “哈哈，没想到吧，敢跟我动手你是找死！”庞万春出手如电，上前卡住了王守林的脖子，瞬间就使出了鹰爪力。

    王守林赶紧运功闭气，但是已经晚了一阵筋骨断裂的声音传出。

    “畜牲，住手！”李若琏实在看不下去，拉绣春刀飞身而起，连人带刀捅向庞万春的后心。

    咔嚓一声，好似捅到了铁板上。

    差点把李若琏的刀给折断，李若琏惊得倒退数步，差点摔倒。

    不过这一下也算救了王守林。

    庞万春不得不放开他，慢腾腾就转过身了，二目寒光射向李若琏。

    “李大人，你这是要逼我吗？你沽名钓誉那是你的事，但是若拉着兄弟们垫背，未免太不义了吧。”

    “人各有志，你愿意投靠流贼赴前程我不管，但是你对圣上不敬，又杀害同僚，是可忍孰不可忍，拿命来！”

    李若琏二次挥刀扑向庞万春。

    “哈哈，你老了。”庞万春抓住李若琏的刀苗子，咔嚓一声把刀折断。

    “实在是欺人太甚，剁了他！”两道劲影叫骂着，两把绣春刀，杀向庞万春。

    众人看去正是指挥使王国兴和他手下的千户王文采。

    别看都是指挥使，王国兴这个指挥使跟骆养性可差的太远了。一个只能指挥数千人，而另一个能够指挥十几万。

    四个锦衣卫杀在一处，但是三个官职高的却战不下一个官职低的，这也够讽刺的。

    “皇上有旨。”一个尖细的声音由远而近，一匹快马如旋风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