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肆夜要裴晚晚在偏阁中好好养身子,她当真就在偏阁中乖乖养身子。
好几次有偏院中,和乔锦儿一块儿入府的那帮人有意无意地路过偏阁门前,身姿娉婷袅娜的,刻意拔高了嗓子说话,生怕院中的裴晚晚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
乔锦儿近日很得薄肆夜的喜爱,连着几日都召她去主院。
那些人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来到偏阁前发泄心中的妒火。
可他们一连在偏阁前逗留了多日,都不见裴晚晚红着眼冲出来,大声斥责他们。
心下的妒火泄了气,那帮人这才不往偏阁来。
就连不久前经常跑来献殷勤的小厮丫鬟,都不再往偏阁门前闲逛。
一时间,门庭若市的偏阁无人问津。
所有人都以为裴晚晚正躲在房内黯然伤神,却不知她早已跑出门去,逛遍了整个盛京城。
【宿主,糖葫芦究竟是什么滋味的?】
临近傍晚时分,背着一个小包袱的裴晚晚叼着糖葫芦串翻过摄政王府墙头。【1】
【6】
【6】
【小】
【说】
娇小的身影轻车熟路地躲开人群往偏阁去。
【酸酸甜甜的,可惜了,你只是一串代码,吃不着。】
像素小人立马露出落泪的表情,跟着宿主越久,它就越怀疑统身。
明明之前跟着其他宿主时,都是被尊重的那个,到了裴晚晚这里,为了哄好这位主,它才是那个舔狗才对。
平日里舔着她就算了,还要被她打击。
它是系统怎么了,系统就不能幻想酸酸甜甜的滋味么?她这样说,它还有什么尊严啊!
腹诽了这么多,肉包最后只敢瘪嘴‘嗷’一声。
委委屈屈的,好不可怜。
把最后一颗裹着糖浆的山楂咬入口中,裴晚晚拎着包袱回到偏阁,就在她即将打开房门之际,一道若有若无的气势瞬间让她提起了警惕。
肉包还沉浸在悲伤中,见状疑惑道,【宿主,怎么了?】
裴晚晚眯起双眸,手指在门上轻轻抚弄一下,低头轻笑,【有客来了。】
偏阁的小院中栽种了一片竹,裴晚晚午休过后就喜欢搬上藤椅在阴凉处小憩。
此刻背对着她的那片青竹中,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瞧。
不是薄肆夜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乔锦儿联系到神医的弟子了。】
肉包闻言心下一惊,这段时间跟着宿主吃喝玩乐,它都快忘了自己是带着宿主做任务的了。
扫描过整个小院,最终将目标定在竹林中,肉包将对方的模样信息全部传送至宿主脑海中。
【确实是神医的亲传弟子,楚荣,不过和女主说的不一样,楚荣是男儿身。】
【女主救他的地点在一片湖泊中,那片湖泊连接的是皇宫,宿主,对方身份究竟是否是神医弟子,还有待商榷。】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神医的亲传弟子受了重伤倒在湖泊中,那片湖泊正巧连接的是皇宫。
又知道摄政王府不安全,还是让乔锦儿来了。
如今更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摄政王府中,楚荣的真实身份,让裴晚晚一下来了兴致。
“钥匙呢......”
阁楼大门并未上锁,裴晚晚却做出一副找钥匙的模样。
见躲在青竹林后的身影不动声色地站在那儿,只见她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动,一片薄如蝉翼的铁片出现在她指间。
有光打在铁片上,裴晚晚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当了劳什子的蠢货舔狗这么久,她都快忘了曾经的自己是如何完成任务的了。
唇角扬起一抹嗜血笑意。
电光火石之间,破空之声陡然打破了偏阁中的死寂。
躲在青竹林中的楚荣还在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裴晚晚的背影。
孱弱,纤细。
他甚至都不用使劲,就能随意将她的四肢拆解下来。
也不知乔锦儿为何会觉得她难搞。
正想着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在他耳边响起。
习武之人听觉灵敏,只是他还是后知后觉了。
在他下意识要躲避之际,一张薄如蝉翼的铁片瞬间深深扎入他的肩头。
抱箭的手瞬间失力,宝剑掉落的瞬间,楚荣做出防备的瞬间,受伤的肩头忽然传来剧痛。
豆大的冷汗顺着额角滑入脖颈间,楚荣瞪大双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依旧背对着自己站立的裴晚晚。
好深厚的内力。
只是一张铁片,就将他常年握剑的手臂与肩头连接的经络全部挑断。
额角不断有冷汗溢出,楚荣想要弯腰去捡地上的剑,可就在他动弹的一瞬间,有一道破空声在空气中响起。
短短的片刻时间,楚荣断了两只手臂的经络。
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受不住单膝跪倒在地。
而后他再抬起头来时,就见夕阳下,原本背对着他,被他定义为极其弱小的女人,正嘴角噙笑朝自己缓缓走来。
“你......”
因为隐忍而嘶哑的嗓音响起。
裴晚晚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九尺男儿,唇角的笑一直未曾落下。
“你好啊,楚荣。”
对方毫不犹豫地报出自己的名讳,楚荣震惊的同时心下越发警惕。
紧咬着后槽牙,楚荣哑声开口,“你是谁?你想要什么?”
“我有钱,你要是喜欢,日后我还能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以裴晚晚的能力,不用他逃出偏阁,就能直接死在这里。
发现自己竟然比不过一个弱女子,楚荣泛着红血丝的双眸中,闪过一抹阴翳的光。
裴晚晚把他面上的神情全部收入眼底。
见他不甘地咬牙,她笑着捡起他的宝剑,拿着剑鞘抬起他的下巴,“这话该我问你吧?身为神医的亲传弟子,偷偷摸摸进入摄政王府。”
“怎么?摄政王府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嘴角的笑倏然落下,此刻的裴晚晚全身上下散发着如同修罗般可怖的气息。
楚荣只是看了一眼,就惊惧地不敢再看第二眼。
江湖上何时有这样一号人了?
伸手了得,来头定然不小,还是个看似娇弱的女子,她究竟是什么来头?
心下无数个想要知道答案的疑问。
楚荣唇角紧抿成直线,沉声道,“当初救下我的乔姑娘遇到了麻烦,托我过来瞧瞧。”
“这便是你摄政王府的待客之道?王爷患病多年,这世间独我师父能医治,小姐您这样......不怕我师父不给王爷看病?”
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双臂,楚荣心下越发不甘心自己被一女子制服。
裴晚晚没想到他反客为主,反倒威胁起自己来了。
如同拎小鸡似得将堂堂九尺男儿楚荣拎进了房中,裴晚晚憋了几个世界的鸟气,如今终于找到了发泄桶。
“既然你不想说,没关系,长夜漫漫,我们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说。”
‘砰’的一声,小楼的门被重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