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有分毫传被至外界的阵阵激荡中,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开始朝废墟最中心处凝缩,并沉降为能使凡俗乃至超凡入狂的诡谲纹路;
这些纹路虚实不定,为实时其被承载于基地外墙及内里的诸多壁面上,为虚时则又凭空沉浮于其周遭空间中闪烁不止;
便在这种虚实无定中,整座基地也在收拢着外部黑雾之同时,发生着从量变、到形变、再到质变的一系列复杂呈现
似金属又似血肉偏偏还带有植物属性的基地本就不乏生机,此时又在这种镌刻中被附上了邪意
有半数根系结成虫茧暂留地底,另半数则在被抽离后翻卷着回归至地表,与直径三公里、高数百米的基地主体合一;
后者在吸收上浮根系的基础上,朝内里最核心处有序而猛烈的收缩着体积,过程中伴着海量能耗为代价有更高性能的材料被具现,然后又凝缩着形变为腕足、巨尾、甲片、韧皮等等;
残余的两千米高楼已和基地化作一体,这时则在顶部亮起光芒的同时于空中灵动漫卷,显然也准备以某种形制未知的活物为表象具现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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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废墟的外显中,那黑雾时而激荡时而沉寂、时而稀薄又时而显得厚重,但其所波及的范围从总体来说却是步步外扩的,已经用并不算快的速度向周遭再次蔓延出了数公里有余。
轨道方面自然是为此感到了不安的,从先前开始接连出现的状况让他们升起警惕,但最初亦只是因此而有些警惕罢了,仍未觉得会有危机由此被显现;
直到某个时刻,那黑雾居然在可称为‘几个眨眼’的短时间内,向着八方周遭膨胀了足足数倍有余;
这种膨胀吞没了外围靠内的十数座驻守营地,并在黑雾退潮时使之内里仅剩下毫无生机的残破建筑,而本该存在的数万名战士则凭空消失不见。
这突兀而激烈的变化让指挥层再也坐不住,并意识到情况之恶化速度似远比想象的要严重许多.
便就在这样的状况中,有各式各样的观察与侦测报告朝指挥室纷至沓来,手中大多为现象分析且空泛之言居多的无用收获,这让原本信心满满的指挥层气急败坏的发出怒吼。
眼下这未能被预见到的状况让它们忧心,也在彼此推卸着责任想方设法的避免背锅,同时却也绝不希望有更糟糕的局面出现。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很明显,是我们小看了这被命名为怪兽的东西.或者说现象。”
指挥层,某位战力卓著且肯担责的肉食者如是说道,
“雾气的变幻太过莫名,既然现在能将其覆盖面积猛然上涨数倍有余,那后续是不是也有可能直接覆盖更多的区域?万一有能力再波及几座都会,到时候会产生的责任可没谁能背负的起。”
“所以呢?你认为我们该如何去做?”
大家本就不想让事态变的更恶劣,那既然现下有人肯挑头谈论解决事宜,那自然就要在顺势让出主导权的同时讨论下去。
“不要再想着抓警备队立大功了眼下要做的是保住其余都会,开始从轨道上不计成本的投射实体与能量攻击吧,按照实验室给出的数据通通附加上概念,争取尽最大的可能将那该死的黑雾驱散.不能再让那怪兽在未知中继续变化下去了,就干脆启出埋伏的力量抓紧时间解决它,警备队什么的等下次有机会再说!”
互相对视着凝思片刻,此刻分立两个会场的文武决策者(文在多环巨构中、武者以随军进入战舰)纷纷点头认同了该结论,准备放弃一直以来所预定的那个目标,而仅只将‘杀怪兽保经济’作为现阶段的唯一诉求来执行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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轨道发起的行动不可谓不迅速,做出决定后有数百艘战舰离开了多环巨构空港,而后前行数万公里处开启了各自的能量通道,其目标直指下方、直指那显现为立体半球状遮蔽了广袤土地的诡异黑雾。
无声的攻击在随后的某个时间段中被发出,有无数道炫目的高能射线裹挟着超凡概念进入大气层,而后才在震荡与啸音中射入了黑雾;
一波万道的射线前后持续了十数波,大气层都在其烧灼下变的明显空洞了许多,而它们至少都是由主力舰的副炮所发射,几乎每道中都带有些概念性的对冲力量,无论是纯粹的能耗、还是对超凡资源的消耗,此行此举都可谓是耗资巨大;
而这似乎是有效果的,黑雾以其众多受击处为中心在不断翻卷,似乎在颇为可观的消耗中逐渐变的有些稀薄,并收缩向内露出了前后吞没的一圈圈营地与都会原址;
但黑雾退却后的大地就好似莫名过去了数百年时光,消失的护罩、破败的营地、连建筑残骸都无的都会原址,这些景致与更远处从未受波及的区域格格不入,内里更是连包括虫子在内的一个生命都无、就只剩下光秃秃啥都没有的白地。
而那黑雾显然还在收缩,即便是射线在不久后尝试着停止也罢,也依旧在一圈圈的不断向内回笼不休,让观者不得不对其缘由产生疑惑
‘这真的是我们的行动在生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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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精灵之躯被召唤后,血肉金属基地自然而然的被解放了大量能力,且前者的存在亦让辛西娅自身控制力更上层楼;
于是,一边是大量的恶孽被凝缩为概念附着于物质,另一方面却又有更多的堕落沉积自维度中被攫取;
实际上,复合光环的影响范围自始至终都在朝外扩增,而黑雾作为其在现实世界中所具现的表象,却在前言溯及的状况中表现的有些变幻莫测;
这种莫测激起了轨道处经营方的不安,并开始朝雾中倾注更多的力量意图将之消解,开始在备战之同时进行更高强度的侦查与试探。
先前进行过的实验表明,携带有超凡概念的能量攻击要比实体攻击更为有效,所以为了让雾气变的稀疏些好能看到内里正在发生之事,便有足足十数万道高能射线从轨道反复钻透大气指向了废墟。
而目标也确实从某一刻开始无有退转的稀薄,累月不见日光的废墟渐渐被自然与非自然光所浸透,前者之来源无非就是本地同样存在的日光,而后者则便是那一道道从远空而至的高能射线群。
在初时,黑雾的剧烈震荡被误认为是这些激光射线在起作用,而备战者们也抱着好奇、紧张、余裕等等不同的心态,等着要看其最终将会呈现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但随着时间的缓缓推进,情势的变幻却让注视者们的想法变得有些不同.
‘那雾气怎么像是在自动收敛向中心,而并非是出于它们当下或此前行动的影响?’
的确有影响、但关联其实似乎并不会太大,至少做不到使其从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恢复清明,甚至像这般能有光亮隐约透入其中;
而更为重要的是,从最核心空间处似总有些莫名的响动在传出,且当雾气更稀薄了几分后又有狰狞轮廓与凶戾嘶吼隐约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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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声音?’
众多惊疑中时间又过去了片刻,而空域与四方射来的光亦从天幕更多的渗透而入;
于是,自眼前废墟内里的恍惚黯淡中便有某种峥嵘被显现,那是比此前大了何止数倍、并由一首、两躯、三面、四臂、六足、十尾所构成的如山怪物
其颅首为银甲利赛亚种族式的结构,又有贪嗔痴三态被分显为左、右、前三副面孔,此时正于闭目启唇间低吟诵念着世间大自在;
其躯干上半段足有约六百米高,于两侧长出的上臂正于胸前合十做祈祷状,另还有下臂双持有千五百米的巨骑枪挺立;
健硕的身形及至腰腹时都还只是直立种形制,但再向下时却又化作为一具磅礴的鳞甲兽身,其形略为状似猛犸、并以六足踏地而立,前胸至躯干末椎有约2400米,前胸宽度则足有500米之多,而足底至兽身背脊处高有1200米、再至直立顶颅处则高约1800米;
躯干及末,十尾有千二百米长并似蟒似蛟般上下翻腾不休,末端最顶十枚棘刺蛇首处各长只深红似血的独目;
这目中几无有任何智慧感的存在,只是混乱的向八方四野发出着嘶鸣漫吼,而首颅诵经之音则蕴含于每道震动中成波漫卷而去,诡谲未可测的朝周遭乃至全球溢散着混乱;
其声如天启,使闻者滋生出杀戮情欲等等的疯狂本性,宣告堕落之具象于现世中如神袛般诞生,是为司掌破灭、滋生自群体堕欲的恶孽之兽。
睁开全部的十六目,正首六目平静而富有邪性、反首十眼则在暴虐中孕育着混乱,正首三面呢喃着大自在以声与型散播着堕落,反首十口则于暴虐的嘶吼中散播着无序。
六目扫视四野八方便抬首望向了空中,有若实质般的眸光直逼远空的多环巨构、母舰、战舰,隔着数万公里之遥的为其带去邪性与压迫;
十目顺着蛟身的摆动随意横扫,凡是被其注视之处都有大片的区域透出混乱
土地与空气中的变化或许还不能算太明显,发生在微观处的无机变化于超凡层面总是比宏观艰难,而当某处百多公里外的军营被视线掠过时,内里的战士们便隔着护罩与物质性的壁垒而发生了诡谲变化;
构成其身体的细胞,从外到内的产生秩序的缺失,整个躯体就好似散沙般无端端崩解。
而与之同时,正首所视处的远方轨道上,六只蕴满邪性的瞳孔亦从众多的屏幕中间接显现,
不同的观测中心内部,有上千位正处于不同舰只、来自多个不同种族的观察员、分析员,以其各自普遍或特殊的方式‘接触’到了其身形;
于是,它们尖啸着试图毁坏显影或析音设备,但多为文员的观察、分析员又哪有力量完成,所以呢喃的低语在它们脑中响彻、变幻的念头充塞了它们的思维;
再片刻过去,或大或小的一艘艘不同形制功用的舰只中,竟然有上千名个体或躯体爆开、或思维陷入疯狂,几乎让所有的观测中心都乱成为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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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已然完成准备的恶孽有了太多余裕,并用富余的算力与资源撬动起了更多力量.
其十只蛇首呈扇形朝四野张开,又上抬至高处向远方那些顶着护盾的营地吐息,遂有几化作为实质的黑气似炮弹般飞离,精准的落至百数十公里之外
深沉的黑爆开并淹没了一座座蓝,似液般的浓稠所及处光声皆被再次的锁闭,而后凝缩到极致的漆黑流体破开护罩于内扩散,吞没了外围被波及的几乎半数驻守营地,足有近三十万良莠不齐的战士在那里沦陷于未知。
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恶孽渗透并融毁了本该坚实的实体壁垒,或浇、或滴、或淌在内里各位战士们身上,使之没有疯狂、没有自相残杀便于眸中染上了恶意;
同时,黑色的纹路沾染上其皮肤、攀附上其甲壳,只几个呼吸便让这些战士们失去了自我,随即就携带着各自的武备结成一支支军伍,纷纷扬扬的朝着其余都会所在的方向漫漫行去。
这自然属于擅离职守,远方地表的各个指挥基地多次问询未果之下,只得在轨道总部的联络缺失下启动自主防卫;
种种攻击从远方地表被发出,其指向为这些在平台中失去联系的军队,而已然被操控的后者亦在用各自大小载具的武备进行还击,一次次攻击的你来我往让附近空域变的相当热闹。
恶孽之兽的动作也实在太快,十尾前后俯仰间还未待轨道处的信息连通恢复顺畅,便已经有大半的营地因吐息而沦陷、并致使其中的战士群体失控;
而与此同时,它自己的身躯则也缓缓浮起渐渐离开了地表,然后用和其体型绝不相符的速度窜向晴空。
连续突破音障在阵阵轰鸣响彻中直抵天际,它几乎是直上直下的破开了星体大气层,顶着道道反向而来的能量或实体攻击,径直出现在了那蔚蓝与黑暗之交界处。
而于数万公里之外,此前在向内轨行进的舰队已然停止,观测室、分析室的失陷虽让它们又聋又瞎,但只由智慧生物的判断力也能得出结论,间接确认了当下这远超出预期的恶劣状况
‘所以,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