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是哪位?”陈川低声问司机。
“那个?”司机冷嗤一声道,“沈宇轩。”
“那是?”
“你就当他是沈家二公子吧。”
陈川恍然大悟。
他想起程浩曾提起过此人,天赋异禀,才能出众,但因为是庶出,在沈家没什么地位,否则对沈玉庭会是相当大的威胁。
只是他也不曾想到,竟然连沈家下人都敢如此轻慢这沈家的二少爷。
几人下了车,和沈宇轩擦肩而过时,忽传来一道笑声。
陈川顿足看了过去。
只见沈宇轩一动不动却道:“若是来医治我父亲疾病的,怕是要吃些苦头了,低调、谦虚为上策。
他说完这话,提步就走。
从身后看去,公子哥的架势倒是不输沈玉庭。
可惜啊,只是个庶出。
“大哥,”程浩低道,“沈家老二这番话什么意思啊?”
陈川摇头道:“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三人由司机引领入门,刚走进玄关,就听到了一个妇人的声音。
“平日里你是怎么教导那不成器的儿子的?今日他敢顶撞我,日后是不是也敢顶撞老爷了?”
只见一个身着改良旗袍、穿金戴银的妇人颐指气使,正对着另一个妇人指手画脚破口大骂。
此人正是沈家大太太苏玉梅。
而挨骂的则是沈宇轩的母亲钱慧。
因为她昔日诞下沈宇轩,勉强在沈家得了一个容身之地。
但沈家对外称她是小老婆,可在家里,她的地位跟佣人没什么两样。
这些年更是一直伺候苏玉梅,依旧没落下半个好。
“夫人,对不起,”钱慧都不敢抬,唯唯诺诺道,“宇轩也没有那个意思,他就是觉得老爷这病……”
啪!
没等她说完,暴躁妇人伸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钱慧,我劝你搞清楚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你本就是送上门的狐狸精,生了儿子也入不了沈家的族谱,现在能让你儿子姓沈已经是老爷开恩,老爷重病在身,就算真的无力回天这沈家也没有你跟你那贱种儿子的份儿!”
她满嘴狂言怒斥一番。
就连跟此事毫不相关的陈川听了都觉刺耳。
陈川轻咳一声。
二人这才停止了争吵,朝这边看了过来。
“太太,这是少爷请来的陈医生。”司机方才大气不敢出,忙趁着空档开口,又低声对陈川道:“陈先生,那是我们太太。”
“沈太太好。”
陈川按规矩致意问好,眼神却放在了钱慧身上。
只见她面色些许泛黄,怕是思绪不佳导致。
倒也不算稀奇,整日生活在辱骂中的人,又怎可能心情好呢?
“陈医生?”苏玉梅忙换了张笑脸道,“快请坐。”
旋即又对钱慧低斥道:“还不快走?在这里碍眼!”
钱慧头也不敢抬、忙起身离去了。
陈川三人上前落座。
“沈先生不在?”
“公司有些事,他还没能赶回来,估计很快就来了,正好,协睦医院的王主任在给老爷诊治,”苏玉梅打量陈川一番,笑道,“不知道陈医生在哪里高就?”
“我不在京城。”
“哦?那是在国外深造刚回来?还没找到合适的医院?”
陈川心下一个咯噔,眉头轻锁如实交代道:“我是清水村的医生。”
“什么?”苏玉梅一时之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清水村?”
“正是,沈太太应该没听过那地方,不碍事。”
他忙着给苏玉梅递台阶。
可苏玉梅却是不肯顺坡下了。
她态度骤变,双手抱胸挺直腰杆道:“你只是一个乡村医生?”
“没错。”
“是我儿子请你来的?”
“是的。”
苏玉梅没再开口,神色不善给下人使了个眼色。
下人当即递上了手机。
她也不顾陈川还在场,直接拨打了沈玉庭的电话。
“玉庭,你人在哪里?”
“妈,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就是有点堵,可能迟些到,陈医生是不是已经在了?”
苏玉梅深吸一口气低道:“你请来的是个村医?”
“他的背景我还真没调查过,妈,你问这些干什么?只要能将父亲的病医治好,不必在意出身。”
“玉庭!你太天真了,”苏玉梅急道,“不在乎出身在乎什么?一个连京城正经医学院都考不上的人能有什么本事?我告诉你,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八成是被人给骗了,我这就哄他们走。”
她说这番话是没有半分避讳。
全然没将陈川一行人放在眼里。
陈川坐在沙发上也是不急,神情自若听着苏玉梅口出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