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黎叔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好一阵子才回过神道:“陈先生,这可开不得玩笑啊,沈家一副死了都不肯给我们龙涎香的模样,我想起那个药方掌柜的就来气,真是狗仗人势!”
“当然不是开玩笑。”
陈川眉头一挑,又有了新主意。
“你别急,待会儿啊,他们送龙涎香来的时候,你在门口接应着。”
虽不敢相信,但黎叔依旧答应了下来。
陈川却不紧不慢回到房间给沈宇轩打了电话。
“沈宇轩,我要指定来送药的人。”
“指定人?”
“你们东升药房总店的掌柜,几日前奚落了齐家的管家,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结盟的要求,你就让那掌柜的来送个药,这个交换条件不过分吧?”
沈宇轩立刻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轻佻道:“看来陈先生是个急性子,报仇要趁早。”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在沈宇轩眼中,陈川是急性子。
也正说明了,他本人做事是可以蛰伏许久的——只要能报一箭之仇,忍辱负重也在所不惜。
陈川平静道:“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只要能答应我的要求就行。”
“小事,我立刻安排。”
一个小时后。
齐家大门前缓缓驶入一辆车。
陈川正在一层餐厅处吃着果盘。
嘴巴里还塞着一枚葡萄,抬眸看到停在门前的车,歪脖儿一看,就看到车内坐着的是一个年约五十左右的男人。
“黎叔!”他大喊一声。
一直惴惴不安、将信将疑的黎叔立刻赶了过来。
“陈先生。”
“喏,”陈川用下巴指了指窗外道,“是他吗?”
“啊?”
黎叔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可一抬头朝外看去,当即明了!
他本和蔼的面庞上顷刻浮现了一股怒意。
想起前几日自己在东升药房遭到奚落的场景,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尤其是对方拿齐盛的病来开玩笑的那些混蛋话,堪称畜生行为。
“就是他!”
黎叔身子骨一抖,咬牙切齿。
旋即却一怔。
“他怎么来了?”
思及陈川说过一小时后沈家会派人来送龙涎香,他难以置信道:“不是吧?难道他是来送药的?”
陈川却云淡风轻至极。
他不紧不慢剥了颗桔子,一瓣瓣品尝。
要说这齐家的东西就是好。
吃穿用住没有一项是糊弄的。
就连水果,都是一顶一的甘甜。
可口程度大概仅次于他用灵力培育出的果子了。
“就是送药的,”他漫不经心道,“黎叔,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明白?”
黎叔一愣,这才明白他的苦心。
“我懂了,谢谢陈先生。”
说罢,他腰身一挺,迈着步子就走到了门外。
陈川也不紧不慢跟在身后。
只见那掌柜的一脸恭谨笑意下车道:“陈先生在吗?”
陈川倚着门框不出声,只顾往嘴里塞桔子。
黎叔挺着腰杆子道:“你找陈先生?”
“是。”
来人认出了黎叔,心下发虚。
“你找陈先生是要做什么?”
“是我家少爷派我来送药。”
“哦?”
黎叔点点头道:“送药,需要付钱吗?”
“不不不,”药方掌柜连连摆手道,“少爷特意交代了的,不用付钱。”
“那可不行,齐家从来不占旁人的便宜,更何况这点儿钱齐家还是付得起的,多少钱?”
“啊?”
这一问可是把他给问住了。
雁荡龙涎香价格昂贵,但从来都没有固定的金额。
全凭当日药材市场的供求以及求药者的自觉。
齐家不差钱。
他这个沈家做事的伙计却不敢狮子大开口。
更别提来之前沈宇轩叮嘱过不能收钱。
他讪笑道:“您这不是为难我么?我们少爷说了不能收钱,我若是收了,岂非给沈家惹祸?”
“为难?”
黎叔声音渐冷。
“我也是被人故意为难过,可没这么轻松。”
他话里有话。
掌柜立刻明白了意思。
忙上前躬身道:“我知道你是记着当日在药房的事,但那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啊,我只是给沈家做事拿薪水罢了,家主让我做什么我就做,我哪儿有反驳的资格?”
“家主?你的意思是当日你口出狂言,都是沈老爷子教唆的?”
“不不不,这话可不敢说!”
掌柜的不解释还好。
越描越黑。
情急之下,他只能求道:“老先生,你别气,就当是我没眼色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你能不能行行好饶我一次?”
“饶?也不是不行,跪下吧。”
黎叔不紧不慢说出这三个字。
倒是让身后的陈川险些被桔子水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