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恨突然陷入了沉思,此刻心思就没有在这脚下的血狼之上。
“铁大人,你在想什么?”
时不待问道。
“不知道袁辅司他们那端情况怎么样了,还有,我现在担心是铁律司衙门之内……”铁恨说得有些沉重,“今日此一役,我铁律司又死去这么多人,元气大伤,而衙门之中恐怕现在也是凶多吉少!”
“铁大人,你别听那奸人所言,皇皇枭城,擎天之门铁律司,谁敢越雷池一步,更何况谁有那么大的胆子与能耐敢直接去铁律司衅事。”
贺莽说得底气十足,他根本就没有这种担忧感。
“眼下枭城的乱已慢慢爆发出来了,我看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既然李睿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干的呢?”
铁恨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极为担忧,看来这一切铁恨自是认为李蛟的话应该不会瞎诌。
“苏小姐,能麻烦你一件事情吗?”
铁恨突然望向苏流漓,眼神带着极为殷切之意。
“铁大人,您说!”
苏流漓心中也大概知道铁恨想说什么,只是还得看他怎么说。
“麻烦苏小姐回去找夫人,想办法调动一些人马去铁律司衙门一趟……”
铁恨尚未说完,苏流漓便接道:“我明白了,铁大人,我就这去!”
“时统领,你带一些兄弟护送苏小姐前去,一定要快。”
铁恨对时不待又交待道。
“是,大人!”
时不待领命便跟苏流漓一道急匆匆从一路杀过来的原路返回而去,而奇怪的是,那些不明来路的高手们也随着他们而去了。
而且话也没有说一句。
“各位大侠,请留步!”
铁恨叫住了那帮人。
突然一人转身问铁恨,说道:“大人,此间事应该了了,我们也该走了!”
铁恨对大家抱拳行了一礼,说道:“感谢大家仗义相助铁律司,我也知道大家不会留姓名,因此我也不须问,不过,劳烦各位回去替我谢过西鹫侯!”
这些人一听到铁恨最后说出的西鹫侯爷,都一惊,面面相觑一下,也没有说话,匆匆行了一礼,便转身跟了上去。
贺莽有些疑惑,看了铁恨好几眼,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
“铁大人,你怎么知道这些人是西鹫侯的人?”
铁恨说道:“贺统领不是也知道吗?”
贺莽轻笑一下点了点头,听到铁恨这么一说,也就不便再问什么了。
不过贺莽还是没有忍住,说道:“当时在东鹰侯府的时候,袁辅司确实叫苏小姐去找西鹫侯爷,没想到他还真出手帮忙。”
铁恨也是轻轻放松地笑了笑,说道:“利害所在,福祸相依,西鹫侯自然是个明白人。”
“眼下又折损了这么多弟兄,真是叫人心酸,而大多数也是跟我一样,加入铁律司时日不长的,就这样为司捐躯了,可惜,可怜,可悲,可痛!”
贺莽说着说着,一脸的沉郁与忧伤,这可是他少有的神情表现。
铁恨叹了一声气,然后忧然地说道:“职责所在,使命使然,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这种场面,我执掌铁律司以来也见了不少了,不过从来没有像近段时间一样出现这么大的折损,着实让人痛心疾首,但却无可奈何。”
“铁大人,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贺莽看了一眼剩下为难不多的铁律司兄弟,在几个火把的照映下,满脸都溅有血渍,而且很多人还带伤挂彩的,但他们脸上却一股子的刚毅与顽强。
“事到如今,一究到底,辅司大人也跟我提起过此洞之宝库,贺统领也曾进入过,你看眼前被搬运出来的这么多财宝,洞中还有多少?”
铁恨不禁看着眼前不远处的一堆箱子,而对洞中的财宝产生了好奇。
“这么说吧,铁大人,在我们眼前的,算上被搬运在山下远院之中的,只是九牛一毛吧,虽然有点夸张,但据我估计是差不离的程度。”
铁恨一惊,眼神中泛起了怒火,咬着钢牙说道:“想不到这李睿,依凭着执掌王城之财赋课收,竟然背底下如此中饱私囊,侵吞如此庞大的邦库之财,真是恶不可恕。”
铁恨突然看向躺在地上的李蛟,李蛟虽然受了重伤,但是还在努力地爬起来,刚一坐起来,铁恨便怒道:“把李蛟给我带上来。”
两位属下便真的直接把李蛟提着,他不配合便直接拖了上去,而其间不免有石头尖直接划过他的下半身,李蛟痛得惨叫直呼。
李蛟被拖到铁恨面前的时候,已经半死不活了,直接瘫倒在地上,顺着要断未断的粗气,看起来极为难受。
“李蛟,你家的李大人,现在何处?”
铁恨问出此话的时候,贺莽有些不解,贺莽心中想到的是,李睿自然是在他的府上啊,还能在哪里?这不是多此一问吗?
李蛟已经死到临头了,竟然还发了冷笑,那笑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似乎很快就要断气。
“他是不是在洞里面?”
铁恨追问一句。
李蛟用尽全力将自己身子躺平,这样便可以看着铁恨,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家……我家大……大人……”
然后他说不下去了,只是白着眼看着铁恨,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想故意气铁恨。
贺莽就更纳闷了,铁恨所问的问题好像都有些不着边际,就算李睿不在府上,更不可能在这洞里,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又不好直问。
“铁大人,你说李睿在此洞中,如果真是那样,那岂不是被那些怪物撕碎了。”
贺莽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都不懂李睿,这么多年一起为枭城奉事的老兄弟了,当年大王特敕他为掌库司的主司,因为他这人视财如珍守财如命,而且精打细算,一分一厘都理得清清楚楚,没想到他堕落至如此地步,事到如今,他也是殊死一搏,他必然会守着自己这么多年私饱的公帑不会离开半步,哪怕最后玉石俱焚,他也不会让我们铁律司抓住问罪。”
铁恨浅说了一下,贺莽便开始有些明白了。
“李睿这么多年,虽然我也所了解他是贪了一些王城公帑,但没有想到会到这种程度,而且以财资贩江湖人为他暗中效命,我突然想到当初在禁地之中,铁律司遭人无端截杀,会不会也是李睿所指使的,因为他也知道我有意无意地在查他,会不会是想先下手为强。”
铁恨的语气无法肯定,多半是猜疑。
“铁大人,如你所言,这多半应该是,这样也说得通,这家伙还是真胆大包天,表面看起来谨小慎微的,但背地里干起事来真是令人震惊,不过他儿子李骢完全不像他老子的性格,毫无收敛的狂傲,可能就是李睿以巨大的公帑滋养出来的恶种。”
贺莽说到这里的时候,就感觉气不过。
“李睿城府很深,他表面都是假象,其实他是一个极为心狠手辣的人,但是藏得够深,平日不动惊雷,若动便是震天彻地……”
铁恨本想再说下去,可是却刻意把话止住了,他顿了一下接着说了一句:“此事往后再说吧,我要进洞,去会会李睿。”
铁恨这一说,简直把贺莽给吓住了,洞中血狼是何等可怕,这样下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不行,铁大人,里面的血狼正张着血口等人送上去呢,千万不要去!”
贺莽急了,忙自己去挡在铁恨的前面。
“知我家大……大人者,铁……恨也!”
突然李蛟不知怎么的好像突然活过来一样,竟然冷笑着艰难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铁恨看了李蛟一眼,然后轻松地笑了笑,说道:“李睿不在洞里!”
袁缺慢慢调息了一阵,气色有所恢复。
玉见晚看着袁缺有了气色,脸上有些激动。
杨紫梦只是默默地站在袁缺身边,不过看袁缺好多了,心情也放松了些。
“袁兄弟,这么久已没有了动静,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你还是先回去休养吧。”
木凌风还是有些担心袁缺的身子。
袁缺很利索地站了起来,脸上泛起了一丝微笑,说道:“调息了一下,没有大碍了,血口也被我封住了,不用担心。”
袁缺对楚氏三兄弟说道:“三位大侠,眼下此处有禁军把守,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能否劳烦三位带着你们的人马去铁大人那边照应一下。”
楚氏三兄弟有些不解。
楚怀忠说道:“铁大人一边?袁少侠可否说清楚些?”
袁缺有些歉意地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我话未说全,是这样的……”
“辅司大人,辅司大人……”
袁缺未说完,突然一个声音从远处喊着冲过来,而且还伴着急促的马蹄声。
大家听到这声音,不禁转身去望了过去,借着执杖明火,只见一个人骑着马疾速往这边赶来,很艰难地从人群侧面跑了过来,刚跑到袁缺他们不远处便从马上摔倒在地。
看那一身服装便知是铁律司的人。
玉见晚赶快去把他扶了起来,只见他满身是伤,满脸是血,一副拼了命急着赶到此处的模样。
“怎么啦?是不是铁大人那边出事了?为什么没有发紧急信号?”
玉见晚急着问道。
那人有气无力,还喘着粗气,看来带着一身伤,还赶了这么远的路,但是他似乎要拼尽最后一口气要把重要情报说出。
“不好了,铁律司……被人……”
话还未说完,他的人便头一歪,便没有声音了,好像是昏了过去。
“铁律司?”
木凌风惊讶的自问道,又接着对大家说道:“他是不是气急一时没说清楚啊,怎么是铁律司,应该是铁大人那边才是啊?”
“不好!这次我们失算了,看来这次对方玩绝了,真是要来一个斩尽杀绝,全方位作为准备。”
袁缺突然觉得不对劲,他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霍将军,有个尤为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做的,就是你能不能跟一部分的禁军在此想办法把里面那些怪物全部清除,如果不清除这些怪物,一旦让它们流窜到城里,那就麻烦大了。我得带人赶回铁律司,铁律司出事了。”
袁缺显然已是很着急。
霍连义说道:“侯爷,此事你就交给我们吧,你赶快赶过去,十万火急。”
袁缺又对楚氏三兄弟说道:“有劳楚大侠三人,助我们一臂之力。”
说着,袁缺便急转身而去,大家便一起跟了过去。
但此时被一名领头的禁军将军叫住了,说道:“侯爷,此处离铁律司很远,这样,你们尽可能地骑我们的马过去,不过马匹数量不多,只能先让一部分人赶过去。”
袁缺说道:“多谢将军。”
“对了,袁少……侯爷,我们在不远处搁置了很多马匹,应该够大部分人先赶过去,大不了两人骑一匹。”
楚怀忠本想还叫袁缺袁少侠,可是听这些将军都叫袁缺为“侯爷”,在惊奇之余也就改了口。
事不宜迟,袁缺带着铁律司部分人跟楚氏三兄弟他们带的人便急匆匆地赶去,而且还有一部分禁军也随他们去了。
待袁缺他们离开,霍连义便跟那领头将军商量着怎么对付神母庙里的那些怪物。
“莫将军,看将士们带得弓箭不少,可不可以利用有利的位置射杀呢?”
霍连义提出了自己想法,对身边的莫将军说道。
莫将军沉思一下,说道:“霍将军所言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在这黑夜之中,怪物神出鬼怪,况且一般的弓箭能不能要得了它们的命还不能确定,我是在想,既是如此,为了枭城百姓之安危,干脆一把火烧了以绝后患。”
“啊,这可是神母庙,这可是王敕之造,此罪可大可小,莫将军且不可冲动。”
霍连义有些急,他提出了他的担扰。
“为今之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烧一座建筑总比毁了整座城的安稳强,再说了庙毁了可以再建,若是人命丢了,王城乱了,那后果真是不可想象。”
莫将军如此一说,霍连义沉默了,看来他有些认同莫将军的说法。
“不如这样,莫将军,我们先以弓箭射杀试一下,如果实在不行再按你的说法办。”
霍连义考虑周到,而莫将军也是马上赞同。
他便亲自取了弓箭,与霍连义选好位置,跃上高墙之上。
当他们跃上自己所选的位置之时,站在高站之上,隐约看到影影绰绰的闪动的影子,速度极快,而且大院之中发出的那种刺耳的怪嚎之声不绝于耳,听起来让人极为心惊胆战。
这时候,莫将军叫了几个人也上了高墙,举着火把以照准目标。
这些禁军果然个个身手敏捷,上那高的院墙竟然都很轻松矫健,当他们几个举着火把上来的时候,这才勉强看清楚一小范围的地方之中,竟然散布着那些看起来血淋淋的烂肉体,都露着白森林的獠牙还淌着涎,看起来极为饥馋的恶心样,数量还真不少,而且都在啃食撕扯着刚才死在院中的尸体,那场面不但恶心反胃,更是令人背皮发麻。
当他们看到高墙上的火光之时,都停止了对尸体的啃咬,都把头朝光亮处走来,口中发出了阵阵恶心的怪嚎。
可以看得出来,火光对这些怪物而言没有畏惧感,因为毕竟这是在夜里,它们怕的是白天的亮光。
霍连义与莫将军几乎同时搭弓开箭,连接两声“嗖”响,两支利箭分别射向两头血狼的头顶,箭是射进了那血淋淋的肉中,可是它们只是惨嚎一声,可是之后像没事一样,别说是死掉了。
如果看来这样一箭穿头这个办法行不通。
于是二人再次搭弓开箭,这一箭射中那血淋的身躯的腹部,而且看来起箭是贯穿而过那中肚,也是两声惨嚎,可是那两头血狼还是没有半点受伤难受的样子。
莫将军与不远处的霍连义相互对望点头,跃下了高墙。
“看来刀剑弓弩对这般丑恶的怪物起不到任何作用,看来他们已经没有了创伤的疼痛感觉,完全就是行尸走肉,这样是杀不死它们的,看来只能用火攻了,只能将它们销毁掉,才能除之。”
莫将军此时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可行,而霍连义在一旁此时也完全附和了。m.166xs.cc
“不过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那些行尸走肉,或者我们可能尽可能地不用烧及房屋建筑而只火烧怪物,只要我们想办法把那些怪物能聚在一起,然后引火烧它们的身,我看它们身上的那些烂肉刀剑无惧,我估计是极为的火引子,一旦引火烧身,这样可以聚而焚之。”
莫将军笑了笑,看起来很自信的样子。
霍连义不禁给了一个极为赞赏的眼神。
莫将军便命人赶快去命人去提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