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姜闻这次是真的吸取了《一步之遥》时的一丁点儿教训。即，大预算的独食吃不得，容易“噎死”自己。
黄浦江畔，林楠和宁皓到的时候，现场的影视公司至少有20多家，圈内演员明星也有不少，估计是拉来点缀现场氛围的。
话说如果每家公司能出两千万的话，姜闻想要的4个亿也就是一件轻轻松松的事儿；
但谁家的钱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者姜大导演上次确实是扑街得太惨了，让所有人心有余悸。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么些年下来，姜闻貌似也就只拍了两部商业电影，真不好说他是商业片大导；
毕竟其中的《让子弹飞》虽然是赚了钱，口碑也好到炸裂，可《一步之遥》呢？要不是被保底了，姜闻得翻好几番地赔出去！
所以这会儿圈内影视资本们对姜闻的态度，就着实是有点模棱两可了，既爱又怕！关键是姜闻的人情，也不一定值那么多钱呀。
“哎呀，也就是姜闻导演有面子，能把林导您请来参加酒会了。”
“电影节开幕好几天了，林导是一次也没出来和大家聚聚，好像就只露面了开幕式和微博电影之夜两个大型公开活动吧？”
“土豆那边最近可忙得很，估摸着林导也被很多人‘骚扰’了，哈哈……”
冲林楠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他只得微笑着点头回应所有人，没法一个一个的来。
周蕴亲自过来迎了迎林楠和宁皓，而姜闻、马柯正忙着跟一群影视公司老板们“吹牛”呢，内容正是《邪不压正》。
“蕴姐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我俩自便。”林楠笑着说道。
“那行，等人到齐了咱们就开始，中午还有午宴呢。诶对了，艺菲要不要喊一下，也过来？”周蕴倒是仔细，询问着林楠。
“不用了，她和舒倡、韩佳女出去溜达了。”
“噢，那就不打扰她了玩得开心。不过今天真是麻烦林导和宁导来捧场了，一会儿得单独敬你们二位。”
“不麻烦，闲着也是闲着嘛。”宁皓说笑着举了举手里的香槟。
不多时，林楠和宁皓就端着杯子去落地窗前看风景了。
他俩是来捧场的懒得听姜闻在那儿“忽悠”，这家伙不搞传销可惜了。
不过现场众人可都是人精，且对姜闻的抗拒和不信任心理都不小，想从他们口袋里拿钱，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张目远眺，二十几楼的宴会厅外面就是风景宜人的外滩，曾经的十里洋场就在脚下。
“林导，宁导？”
一声轻呼，让正在闲聊、欣赏风景的林楠和宁皓下意识转过了头，是杨守城到了！
这一刻，林楠都有点忍不住想骂姜闻，真是干了件“不地道”的事儿，丢人呐。
当初英黄总计斥资六千万帮了姜闻一把，接手了姜闻因大手大脚导致其他投资方中途跑路、险些烂尾的文艺片《太阳照常升起》；
结果最后电影血亏了，但英黄并没有抱怨什么。
等到了首部商业片《让子弹飞》的时候，姜闻厚着脸皮又一次向杨守城开了口。
缘于对姜闻才华的欣赏，杨守城选择了继续相信和支持，再次投了1.5亿。
这次电影大赚，票房和口碑齐飞！
原本伯乐和千里马的调侃已经在业内传开了，但之后的《一步之遥》却让这段“佳话”瞬间破碎。
究其原因，是杨守城主动找到了姜闻，想参投《一步之遥》；但姜大导演飘了呀，要吃独食，所以拒绝了杨守城。
喏，人算不如天算，《一步之遥》真就是一步直接赔到了姥姥家，连个可以分担负债的人都没有！
“杨董，你这是？”
林楠意有所指地打趣道，宁皓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笑容，他确实没想到杨守城会来。
“姜闻这不发了邀请么，我寻思着就过来了。”
杨守城自然猜得到面前两位大导演的心思，但他也完全不在意。
“有多少意愿？”林楠顿了一下，很认真地询问着。
“意愿？肯定是没法儿包圆的。虽然英黄是上市公司，但4个亿的投资，上市公司也虚呀。”
说实话，此时此刻，林楠是真的有点儿佩服老杨了，对姜闻还真是“偏爱”了这么多年！
“杨董大概率是今天现场，投资意向最大的一位了。”宁皓低了低声音，对杨守城说道。
“那，这倒是好事儿呢。一直以来，我都是相信他那份才华的。”杨守城会心一笑，好似安心了不少？
“嗯，真爱啊！”
看着老杨走进人群的背影，宁皓实在没忍住，随即跟林楠开起了玩笑。
上午10点半的时候，所有宾客终于到齐了。
而姜闻端起红酒，站在台上，也开始了他正式的“演说”，嗯，就差个PPT了。
“《邪不压正》的背景依旧是民国，这也是我‘北洋系列’的第三部，原著《侠隐》。
各位放心，这次就是电影，和《让子弹飞》一样的电影，不是什么‘歌舞剧’……”姜闻难得打趣起了自己。
“演员阵容？肯定是我主演咯，主要演员也势必会有原班人马……同样也会考虑年轻人市场……”
“……4亿的投资预算，对于我的电影来说其实并不高，因为要精益求精。现在华语电影市场一片大好，10亿票房的电影已经很常见了，20亿票房的电影也不是什么大场面，30亿不也出了一部么？”
“我对《邪不压正》有绝对的信心，它值得20亿的票房，乃至更高……”
姜闻在上面侃侃而谈，指点江山，那口吻、那气场、那神态、那举手投足间的挥斥方遒，蛊惑技能简直拉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传销头子”呢！
而林楠和宁皓则坐在远处的角落里，翘着二郎腿喝着香槟，时不时鼓个掌、吆喝一句，颇有一种当托儿的感觉。不过，姜闻好像确实是喊他俩来“捧场”的。
叨叨叨，一说就是近一个小时，11点半的时候，姜大导演才干了一杯酒润了润嗓子，他说完了。
他也许比传销头子厉害得多，但下面的影视资本们可不容易被洗脑！
让掏钱？呵呵，再考虑考虑，再犹豫犹豫。这种尴尬的局面，直至现场响起一道声音才被打破。
“英黄要50%，姜导这次给吗？”
现场瞬间死寂，众人闻声看向杨守城，林楠和宁皓也不例外。
“这下确定了，是真爱无疑！”
细若蚊声的调侃在林楠耳边响起，宁皓还真是无聊。
现场不少人都想起了《一步之遥》时候的事儿，戏谑地打量起了姜闻。
只见姜闻表情略微有些错愕，随即苦涩地抿了抿嘴，拎起旁边一瓶红酒，倒满了。
“杨董，这杯算我敬您的。”话音落地，他就一口气直接干掉了。
有英黄带头，这就好办了，不到十分钟时间，4个亿的资金就一分不剩，统统分配完毕了。
其中姜闻自留了一部分份额，这个举措无疑就让所有投资方对他的信任感直接翻了几番。
……
一上午时间，网上的热搜和头条被压下了一大半，有资本发力了。
与此同时，吴奕凡工作室也对外正式发布了一封公告，其合作的律师事务亦是贴出了律师函声明。
声明中直指：部分媒体、自媒体以及营销账号即非网上不实报道中的当事人，也未与吴先生进行任何确认，便肆意对不实信息进行进一步编辑、整理，剪辑和伪造音频图像，并冠以若干低俗、夸张、误导和不实的标题进行传播的行为，已经超出了言论自由的限度，构成了对吴先生的侵害，可能导致承担刑事责任的后果……
还别说，在这一套看得见和看不见的组合拳之下，事情反转了。
无数粉丝应援吴奕凡，网暴相关媒体记者，全网都是喊冤的帖子……一片暴躁场景！
被姜闻、周蕴几人热情地送出酒会后，林楠两人打着嗝在外滩散起了步；八卦着八卦着，宁皓就忍不住调侃起了网上这件事情。
“说实话，就睡粉丝、选妃这一类的事情，对于一个如日中天的偶像明星，而且还是单身的顶流男明星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儿。
竞争对手想凭借这些事情扳倒他，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想扳倒一个这样的顶流男明星，至少得是证据确凿、实锤的犯罪行径，或者涉毒。
单单是睡粉丝、选妃，即便是真的，被石锤了，那又能怎么样？别说犯罪了，它能不能够得上违法行为都不好说，大概率会被定性成道德败坏……
道德上的事情，顶多就是短期之内影响那个流量明星的声誉而已，过后洗一洗地、压一压舆论、炒作一下，也就混过去了。毕竟那是个赚钱的苗子，圈内一些资本是不会放弃的，势必会死保。
总的来说，还是前年的《劣迹艺人及作品处理文件》太单薄、太简陋了，很多东西都不完善……而且现在的大环境，上面对影视娱乐行业真的是没有多少监督处罚力度……”
林楠砸吧着嘴，好几次想插话最后都沉默了，因为宁皓说的确实是对的。
……
每年的魔都国际电影节期间，也是上影在影视行业影响力最大的时候，因为处处能看到上影的影子。
与之对应的，就是作为东道主的任中伦说起话来底气十足，甚至压过喇陪慷。
“海政那部电影，还没信儿？”
“即便是有信儿了，怎么，上影还能保证一定能拿到份额？”喇陪慷瞥了一眼，语气里不带丝毫感情。
“能不能拿得到那是上影的事儿，只要其他人不从中使绊子就成。”
韩三坪扫了眼边上针锋相对的两个人，随意打岔道：
“海政那边，应该是已经定下导演人选了？至于剧本，估摸着也就这两个月了，毕竟已经筹备了三个半月的时间。”
听到韩三坪这话，任中伦和喇陪慷两人眼神瞬间就亮了。
王勇倒是不太关心，因为西影有心无力呀。至于宁影和长影几家则都是老神在在的，有自知之明。
“童局进来了。”
一声提醒，众人顿时看向门口，就见童钢和张红森一起进了会议室。
“魔都国际电影节结束之后，你们几家就立刻飞首都吧。华表奖的事情比较重要，这两天已经在准备了。”
听到童钢较为严肃的语气，几人当即点了点头。在部里看来，华表的重要程度是要比魔都国际电影节高那么一点点的！
“童局，那这次的华表奖，《智取威虎山》是不是已经稳了？”
喇陪慷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这关系着中影的“成绩”。
任中伦几人全都板着一张脸，眼神“不悦”地看着喇陪慷，真嘚瑟！
韩三坪这会儿心里就很遗憾，华表奖太“正”了，根本不给他这个“反派”角色提名优秀男演员奖；想想家里的那座最佳男配角金鸡奖杯，嗯，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我不知道，中宣那边根本不透露。但想来，优秀故事片奖的奖杯和证书，应该会有《智取威虎山》的份儿。”
童钢笑着点点头，这是必然的结果。
得，会议室内的几个国企董事长，瞬间就只有一个心情愉悦的人了。年末的工作总结里，又有的写了！
下午五点多，一些电影节期间官方活动的琐事安排好后，这就散会了。
但在众人起身离开之际，童钢突兀地开了口：“中影留一下，其他人可以先离开。”
十几双眼神，在喇陪慷和童钢之间隐晦地扫视了下，不到几秒钟，会议室内就只剩下了两人。
“童局，是有什么事情？”看着童钢一脸冰冷的表情，喇陪慷心里还有些打鼓。
“我也是中影上来的，中影和你都算是我的嫡系。有些事情，我得给你提个醒。”
童钢异常严肃地看着喇陪慷，整理了下思绪。
“童局，您说。”
“那部《长城》，乐视的份额多吗？”
这个问题，倒是让喇陪慷有些意外，“不算多，但也有10个点。童局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会议室内，安静了两秒。
就见童钢捏了捏眉心，“这部电影是中影近两年来最大的‘政绩’项目，我知道你很重视，所以在这里我要跟你说点事。”
喇陪慷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尽量平复心绪，“童局，是这个项目有什么问题？”
“不。做好在这个项目上和乐视那边的切割，公事公办不要有任何‘私交’。”
作为一家国企的掌舵者，喇陪慷的嗅觉还是很灵敏的。童钢的这句话，直接让他汗毛倒立。那边，出事儿了？！
“童局，那边？”
“嗯，很复杂，等着吧。”
……
《大话西游3》在魔都国际电影节期间，仅有三场针对业内的展映。
这不，闲着没事儿的刘艺菲、舒倡和韩佳女就去看了看唐焉的“表演”。
怀着一丢丢期待的心情进去，装着一肚子的牢骚出来，这就是三个人此时的状态。
“刘震伟就是个导演，他懂个屁的《大话西游》？乱七八糟的！
前两部能成为经典，那是观众和影迷解读出来的经典，也是周星池演出来的经典，早就不是他刘震伟的‘大话西游’了，偏偏要拍个第三部出来毁经典，嗯，消费情怀……”
韩佳女骂骂咧咧地吐槽着，至于唐嫣的演技，她这个导演就不予评价了，给朋友面子。
“吴亰的那句‘牛掰’好魔性啊，下次见了谢南，我一定得笑话笑话她，哈哈……”
舒倡抱着刘艺菲的胳膊，笑得前仰后翻的。而刘姑娘正在和林楠通电话，半分钟后两边挂断了。
“走吧，去找林楠，他和宁皓导演在外滩。嗯，晚餐可以边吹海风边吃哦。”刘艺菲眨眨眼，笑嘻嘻地说道。
“海风？”韩佳女愣了下舒倡也有些疑惑。
“英黄的杨董包了一艘豪华游轮，为姜闻导演的新电影立项庆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