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左丘面如死灰,颤颤巍巍的领旨谢恩。
两个锦衣卫架着他,两条胳膊就要往外拖,但是却被朱标喝止,“就在这儿打!照实了打!”
两个锦衣卫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抹寒光,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朝大殿外边使了个眼色,三个锦衣卫飞快的跑了上来,一个肩膀上扛着长条凳,两个手里拿着大板子。
就在这皇宫大殿之间,就在这百官中间,大明帝国喜闻乐见的廷杖就这么开始了!
两个拿着大板子的锦衣卫,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最先进来拿人的锦衣卫,最先进来拿人的,两个锦衣卫站在那里眼睛半睁半闭,两个拿大板子的锦衣卫好像得到了什么信号一样。
活动了一下手腕,又摸了摸坚硬如铁的大板子,恭恭敬敬的磕头行礼,毕竟是在万岁爷驾前动粗,该有的礼数是一定要有的。
群臣也是面如死灰,他们可不知道下一个是谁!也许下一个就是他们自己,好在只有五十大板,就算是用力打,也就是落个残疾……
两个打人的锦衣卫对视一眼,大板子在半空中带出呜呜风声,落在左丘身上之前反而没了动静,看着就好像是这大板子在他后背上轻轻的点了一下!
但是这左丘却如遭雷击,脸色也是涨的通红。
偌大的皇宫大殿之中,只剩下左丘的闷哼声,大板子落在他身上的声音简直就是微乎其微。
第三十板子的时候,左丘忽然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内脏的碎片。
站在一旁监管行刑的锦衣卫,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启奏陛下,左丘年老体弱,肺淤风寒,大力捶打之下,肺从嘴里溢出……”
朱标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几个锦衣卫飞快的把刑具和死人拖了下去,而此时的左丘早已面如金纸,嘴角之处还耷拉着半块被打出来的肺……
“应天府尹,是帝国首都的第一道保障,万万不可玩忽职守,万万不可渎职懈怠!”
朱标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就好像刚才左丘的惨状,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一样!
“众位卿家,有谁愿意接替这应天府尹的位置啊?”
朱标的眼睛半睁半闭,眯成了一道缝,但是这小小的缝隙之中却寒光暴闪,他心里清楚,这应天城之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朝廷却一点点的消息都没有收到,那无非就是大明官员的内部出了问题。
有谁可能是这个人呢?县官不如现管,这个道理,朱标是非常明白的,应天府尹这官看起来虽然不大,但他可有实权!这应天城中除了皇城以外,所有的吃喝拉撒都是他说了算,他如果干净的话,就不会出这么多事儿!
他如果不干净的话,就算是朱标想派人查,他也会百般阻挠,还不如就先弄死他,反正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应天府也难辞其咎,怎么杀都不算冤枉他!
此话一出,众多文官纷纷跃跃欲试,这可是一个实权衙门,富贵险中求嘛,如果这个时候走马上任,把万岁爷的差事办得明明白白,那以后的富贵还不是轻而易举?
再说了,就算是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功劳,配合东厂锦衣卫查案总会吧,做到无错总没什么难度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朱标身旁的一个宣旨官站了出来,“启禀陛下!臣,宣旨官于彦昭愿意一试!”
满朝哗然,这应天府尹何等重要?他一个小小的天子近侍怎么有勇气出来担这个差事?
但是朱标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就先让你试一试,朕给你三天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吧!”
文武百官没有反对,毕竟这应天府尹虽然诱人,但是风险也是不小,没有人相信一个小小的宣旨官可以在三天之内干出什么彩儿来!
这几天可以好好运作运作,等到十天以后再来和陛下争取这个差事,风险终归是小了一些。
朱标没有理会他,直接继续开口说道。
“锦衣卫,东厂,三司,刑部,朕要在三天之内得到结果,朕要在三天之内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郑国公常茂,开国公常升!”
“末将在!”
“你们二人统帅京军大营,一有风吹草动全力镇压!”
这次的事儿有点闹大了,朱标说完这些话以后拂袖而去,留下这满朝大臣,一个个愁眉苦脸,这次可不仅仅是东厂锦衣卫的事情了,三司和刑部也掺和了进来,如果这件事查不明白,龙威震怒,那可就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人了!
刑部尚书一蹦二尺高,“快快快,去锦衣卫衙门,在给东厂提督送帖子!”
这三司和刑部本来是朝廷衙门,东厂和锦衣卫严格上来说,都是天子鹰犬,这两拨人在一起办差,自然是不可能太融洽,但这也是朱标留下的暗棋,他怕自己的这些人当中也有败类,提前防备一下,两方人相互有个制衡总是好的。
而且还有一个暗中的龙武卫!
朱标坐上了龙辇,旁边的护卫都有近千人,浩浩荡荡的朝坤宁宫走去,毕竟自己的亲儿子险些被刺杀,他这个当爹的一定要去看一看,同时再安慰一下徐妙云。
朱标已经想好了,这件事情无论和谁有关,他都必将毫不手软!冲自己伸黑手也就罢了,竟然还把手伸向自己的子嗣!作为一个父亲他怎么能忍?!
“海狗!”
朱标召唤了一声,旁边伺候的余海狗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龙撵附近,苟宝身受重伤,也就只能他伺候了。
“去御膳房,做一些小孩子爱吃的东西,送到坤宁宫!”
余海狗行了个礼,带着几个小太监,屁颠屁颠的往御膳房的方向跑。
与此同时。
北方。
朱元璋,马皇后,还有朱雄英,三人已经走到了吉林省境内,此时正是深夜,北方的天比阴天要冷上许多,老两口借宿在村子里,睡在一个炕上,朱雄英睡在中间。
突然,睡梦之中的马皇后猛然起身。
一旁的朱元璋豁然睁开眼睛,一把抄起了身旁的火枪,“怎么了婆娘!”
马皇后心有余悸,眼睛看了一眼外屋,朱元璋轻手轻脚的下了炕,看着外屋炕上的樱桃睡得正香甜,轻轻的关了门,钻回了被窝里。
“怎么了婆娘……”
马皇后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重八,你赶紧派人问问家里,先走旱路,在走水路,这样几天就能走一个来回,我刚才做了个梦……这梦不怎么好……”
朱元璋的脸立刻就严肃了起来,“什么梦?怎么了?”
马皇后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是咱们的大儿子,还有小孙子……”
“怎么了奶奶……”
朱雄英此时也醒了,依偎在了马皇后的身上。
朱元璋的脸色极其难看,默默的点了点头,抄家伙就出了门,不一会儿的功夫,这小村子里就响起了快马的声音。
盏茶的功夫以后,风尘仆仆的朱元璋进了门,“放心吧,婆娘,咱安排瘦猴现在快马往回跑,先走旱路,后走水路,很快就会有消息,没事的,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