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都凤阳,虽然有中都之称,但一直没有什么龙子龙孙在那里。
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子允炆,据说那位已然是不问世事,天天在中都凤阳琴棋书画,还时常传出和宫女的风流事……
但这次怎么忽然送来了挽礼,这如果上边的那位想多了,这可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
朱高炽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焦急之色,自己的老爹是怎么走的他太清楚了,到现在他都一直不相信自己可以顺利的回凤阳,而且这老爹已经在家里停了十多天了,一直没有恩旨让他们启程返回北平!
难道那位想借这件事情把他们永远的留在应天?朱高炽忽然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脸上闪过了一丝难看之色。
“先别打开了,放在那里,原封不动……”
朱高炽想了想,脱口而出道,老管家捧着那个东西,好像捧着一个手榴弹一样,动都不敢动。
朱高炽叹了口气,“莫慌,莫要惊慌,这天还没塌下来!这挽礼单独找一间房子存放,谁也不许靠近,谁也不许动,我这就给万岁爷上奏章……”
一旁的朱能大惑不解,看看在场的也没有什么外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小王爷,这种事情咱们最好还是不要声张吧……”
朱能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恐惧,声音更响,好像蚊鸣一样开口说道,“这位皇子当初怎么出的应天城,咱们可都是看着呢,咱们燕王府现在和他扯上关系,属实不智啊……”
朱高炽点了点头,有些瘦脱相的脸庞之上,闪过了一丝智慧的神色,
“就是因为不能扯上关系,所以才要上奏章和万岁爷道谢,有些事情瞒是瞒不住的,还不如该怎么说怎么说,该怎么办怎么办,咱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正好这几天二伯三伯,五叔,六叔,十四叔还有太子爷也都送来的东西,正好一块道谢……”
众人松了一口气,他们都是燕王府的家臣,只要有主心骨,他们就能一直坚持下去,因为家臣早已经没有了退路,也不存在退路可言。
老管家匆匆忙忙的抱着黑袋子出了后堂,想找一个偏僻的屋子,把这件东西永远的锁在柜子里,但是刚刚走出后堂,他就迎面撞上了何广义。
何广义刚才在朱高炽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本来是不想再多管闲事,在他看来,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的前途重要,只要自己可以成为真正的锦衣卫指挥使,那么就万事大吉!
何广义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野望,他相信他的忠诚一定可以被万岁爷看到,他也相信自己作为铲除燕王的最大功臣,万岁爷虽然不能在明面上赏赐他,但是暗地里一定不会亏待他。
这些日子万岁爷召见他的语气,越来越亲切还送给他一柄玉如意,这简直是让他受宠若惊,如意啊!多大的含义,多大的恩宠啊!
看到满脸紧张的老管家,何广义忽然眯起了眼睛,快走几步,一下子来到了老管家的身前,笑眯眯的开口说道,“老管家要去哪儿啊,这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啊?”
这老管家悚然一惊,他知道这个东西的重要性,他也知道这个东西可能给现在的燕王府带来杀身之祸,所以他紧紧的抱住了那个黑布袋,面色平静的开口说道。
“都是百官送来的一些挽礼,我这就把它堆到库房里……”
这老管家能在燕王府当中当差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刚才一刹那间,他这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人畜无害,刚才的惶恐着急的神色,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但是何广义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一下子就挡住了去路,手也摸到了腰间的枪上,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老管家年事已高,要不然本官替你拿着吧,在以府中叨扰这么长时间,也该出力干点活……”
这老管家神色未变,轻轻的拍了拍手中的黑袋子,“没什么的,不用劳烦您,这都是老奴该做的……”
说完之后慢慢悠悠的就朝库房走,何广义也不好阻拦,但是想到自己的官职,突然看到地上有一颗小石子,他心中已然起了坏心思,快走几步,脚尖重重的踢在了那小石子上。
这何广义可是习武之人,一颗小石子竟然被他踢出了破空声,一下子打在了老管家的腿弯上,这老管家年轻的时候自然有万夫不挡之勇,否则他也没这福气来燕王府中做管家。
但毕竟是年过六十,早已经到了年老体衰的时候,这一颗石子儿,一下就把他打趴在地,手中的包裹也扔在了地上。
何广义快走几步,不经意间踩到了老管家的手上,伸手拿起布包裹,不经意的往黑布袋子里看了一眼,这不看到好,一看吓一跳,竟然是中都皇家送来的,这明黄色的布袋子上写的清清楚楚,这中都的龙子龙孙是谁,满朝文武心中都有数。
这老管家面色铁青,一把夺过了黑布袋子,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何广义,但却不知道说什么。
何广义得意洋洋的微微一笑,“老管家,您真是粗心,走路怎么还能摔跤呢,本官还有点事儿,要去宫里一趟,这就不叨扰了……”
何广义扭头就走,脸上还带着一丝喜悦之色,这么大的事儿又被他发现了,这泼天的大功劳怎么总是往他身上撞?
何广义眼眸之中的喜悦是怎么也化不开,脚步都轻便了几分,出门上了战马飞驰的朝宫中跑去。
眼眸之中好像闪烁着火光,心中暗道,“好啊,好啊,这等大事又被我抓到了,看来这一次,我这代理指挥使算是做到头了,这代理俩字也该去掉了!”大风小说
战马在长街之上踩出了一串清脆的声音,道路上有一辆不起眼的青黑色马车,一个浑身气质阴沉的中年人挑开了车帘,看了一眼那骑马飞驰的何广义,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嘲弄。
“纪纲,咱们也入宫吧,鱼儿已经去了……”
赶车的青年三口两口吃下了手中的饼子,手中皮鞭轻轻的在马屁股上搭了一下,那战马仿佛通人性,轻轻的扭动了一下脖子,马车也慢慢悠悠的开始动。
长街之上,一辆朴素的马车慢慢悠悠的前进,在他前方不远处,还有一匹战马飞驰。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大街上的百姓格外多,还有一些色目人,都在兜售一些蛮夷的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