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花厅内,刚用过早饭的朱爽一边吃葡萄,一边想西安府开发的事。
继承皇位是不指望了,想在靖难之役中坐收渔翁之力,除了要打造兵器,训练士卒,收取军心,更要筹划海量的后勤粮草。
收取民心,发展经济是必然选择,就是先从哪块入手没想好。
正有些难以抉择时,听小太监来报,说副千户薛台领一个衣着寒酸的人,说叫什么丁智深求见王爷。
朱爽一愣,暗想:“被人打劫了吗?不能吧,靖武县距此不过区区五十里路,还有毛贼当中占山吗?”
说了声传,薛台与丁智深很快进来。
后者扑通一声跪倒,叩头痛哭道:“求王爷,为小民做主啊!”
朱爽越发愣住,暗想:“此人武力非凡,称的上一员猛将,什么人物能把他逼到这份?”
问道:“丁百户,起身细细说来,一切有本王为你做主!”
丁智深站起身,把经过一五一十说了遍。
朱爽惊讶,“区区一个衙门小吏,竟有如此能量?”
他虽看过《水浒传》,知道宋江的手段,可潘富竟能调动全城的武力,未免有些骇人啊!
再瞧丁智深,能从众衙役、恶棍、奴仆、士兵一起使力的县城杀出来,着实有些不凡。
起身道:“丁百户勿忧,本王陪你走一趟,定要还你个郎朗乾坤!”
丁智深感激涕零,再次跪倒,叩头道:“多谢王爷,小的纵然万死,也难报王爷大恩啊!”
朱爽摆摆手,示意薛台将其搀起,背着手踱两步说:“潘富虽恶,毕竟权职有限,若无知县纵容相帮,几个衙役就能灭了他。若亮出仪仗过去,你兄嫂定不能幸免。
不如多带人手,分批入城,微服前往,等本王讯号,一起发作,拿下县令及相关豪绅恶吏,你看如何?”
丁智深听这话,感激的无可无不可,“王爷思虑周全,小人不及。愿护卫左右,保王爷安全!”
朱爽笑道:“好,就由你护卫,且下去换身衣服,即刻出发!”
丁智深与薛台下去准备不提,朱爽也去更衣,换一身富家老爷打扮。
其实以他的年纪,放在现代还算年轻,可明朝男人有蓄须的习惯,瞧着便像老爷了。
不多时穿戴妥当,薛台、丁智深也都换了下人的衣裳,再领八个护卫,基本能护卫朱爽周全。
又命贴身护卫总管秦褔调集府内护卫,总计三百人,扮成客商从三个方向入靖武县。
朱爽则带人骑着卷毛狮子黑,由南门入城。
一路上,边走边打量这小县城,琢磨到底是什么买卖让潘富能收买知县,勾结豪绅,料想不过是茶叶、盐铁输入草原的走私生意。
若只如此也就罢了,最多逃些税款,令朝廷吃亏,问题大明向来收不到多少商税。
可这欺压百姓,抢男霸女对普通人的危害,就比较大了。
刚刚还想着发展经济,收取民心从哪入手!
不用琢磨,就从打掉贪官、恶霸、劣绅做起,没有好的营商环境,再怎么修路也白扯。老百姓的钱都被贪官、劣绅刮去了,怎么可能心向朝廷,还谈什么收取民心啊!
想到这,越发坚定了横扫靖武县的念头。
骑着马正走时,被一帮恶棍拦住了,也是十余人一大帮。稀奇的是扛着一个滑竿,当中坐一个缠着白布吊着膀子的人。
丁智深眼睛都红了,低着头压低声音道:“王爷,正是此人!”
朱爽摆手,示意停下,笑道:“兄台,拦住去路是何道理?”
潘富道:“县里出了一个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奉命盘查,尔等从何而来,到靖武县作甚?”
朱爽拱了拱手,用金陵口音道:“从京师来,到这边做些茶叶生意!”
潘富道:“哦,却不知是金陵哪位大人门下?”
朱爽道:“太常寺卿黄子澄大人,是我侄子的恩师!”
潘富冷笑:“仗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腐儒,便敢来此做生意,好大的胆子!”
朱爽笑:“依法行商,何处不可去?”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潘富狂笑,用还能动的左手指着朱爽,冲身旁人道:“竟是个读书读傻了的!我且教你此地的规矩,想在靖武县做生意,先要来拜我潘富。且问你,这马何处得来?”
朱爽道:“用茶叶在草原上换的,打算带回去,送给一个故人!”
潘富狞笑,“不用费力了,将马留下,等会去县衙,领几包茶叶走!”
朱爽故作不解:“我没打算卖,再说几包茶叶,如何买的到卷毛狮子黑?”
潘富听这话,心中越发激动。他已抢到通体雪白的霜霄马,若再得通体乌黑的卷毛狮子黑,一黑一白两匹宝马一起送到金陵贵人面前,拜义父,得官身,十拿九稳啊!
有了那位贵人做靠山,便是秦王府也能去拜。若得秦王青睐,就不是一个小小靖武县能容下他的了,到时整个西安府,谁敢不给他潘富面子!
想到这把心一横,刚要命手下冲上去抢马,才想起对方人手并不比他少。
更要命的是他坐滑竿上,发挥不出战斗力不说,还要别人保护。
便叫一个跟班过来,命其回去喊人。
朱爽笑道:“刚才不是准备明抢了吗?怎么又不动手了?”
潘富咬着牙不说话,场面有些尴尬!
朱爽继续笑:“我知道了,是发觉人手不够吧,要不,等你一会?”
潘富何时受过这种嘲讽,估算一时半会撑的住,大叫一声:“给我上,夺了那匹黑马,赏银百两!”
十余个恶棍举刀向前,比昨儿多带了武器。
朱爽丝毫不惧,打了个指响,“动手,凡冲我举刀的,就地斩杀!”
忍耐多时的丁智深哇呀一声跳了出来,手中绣春刀一挥,竟将一个恶棍斜肩砍做两半。
薛台也不差,一刀下去,一个恶棍人头飞起。
其余护卫纷纷动手,顷刻间潘富带来的恶棍全部殒命,且是死无全尸的那种。
潘富都看傻了,认出丁智深,再看骑在卷毛狮子黑上的朱爽,颤声道:“尊驾是谁,从何而来?”
朱爽依旧笑:“鄙人自金陵来,秦王,朱樉!”
潘富听这话,但觉遍体生寒,扭头看向丁智深,嘴巴张了张楞没说出来。
偏在这时,一帮衙役、恶棍、奴仆挥着刀枪棍棒冲来。想到即将发生的可怕场景,脑袋一歪,彻底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