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士卒们从溪水中淘出金沙,朱高煦欣喜若狂,旋即反应过来,纳闷道:“我听说二伯所开的金矿,淘出来的都是金粒,怎么咱们找的是金沙啊!”
一上年岁的士卒也是脑袋不清醒,笑着道:“小王爷有所不知,多数的金矿都是这样的。于溪水或泥土中筛出金沙,再熔成金锭。至于太子爷,想来是有上苍庇佑,才会如此!”
另一个道:“我听说太子爷寻矿时,常有地龙翻身,或许是与这有关吧!”
“应当是,否则怎么总会找到那么多,那么好的矿脉啊!”
底层士卒并不知道的高层的想法,燕王的造反之心也仅限于最亲近的家人和心腹将领知道,还没到路人皆知的程度。
以致几名士卒在朱高煦面前,大谈朱樉开矿有如神助的传闻。
听的朱高煦青筋直跳,真想抽刀宰了这几人。
一旁的朱棣瞧见儿子脸色不对,出声道:“金沙便金沙,总归是金子。就是将士们淘金的时候辛苦些,总好过没有嘛!”
几名士卒这才注意的朱高煦的表情,吓得不敢言语,见朱棣挥手,慌忙离去。
“你说你,没找到金矿的时候惦记的不行。这会又计较金沙、金粒了,只要产量不差,何必在乎那些!”
听朱棣念叨,朱高煦叹气,“我就是不服,您和二伯都是皇爷爷的嫡子,他就是比您早出生两年,怎么运气比您好这么多啊?”
朱棣听的火大,一巴掌拍朱高煦脑袋上,“我还想知道呢!”
道衍和尚见状,忙笑呵呵打圆场,把话题引到别处。
“二殿下,觉得此处如何?”
“我觉得不错啊,这里天高地阔,无拘无束,不像北平那么闷!”
“那如果,王爷也向朝廷上折子,帮你在这里建国称王,二殿下觉得如何?”
朱高煦闻言一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因为按朝廷现在的政策,他将来是要封郡王的,帮他在这建国是什么意思,老和尚莫不是收了大哥的好处,帮他巩固世子之位吧!
见朱高煦一脸疑惑的表情,道衍就知这小子想岔了。
看了眼远处忙活的士卒与将领,道衍和尚道:“太子殿下,有将大明境内的藩王移到海外的想法,如果此刻配合他,会得不少好处。王爷的意思是,他还在北平当燕王,让你到此处封邦建国,统治鞑靼、女真各族!”
朱高煦知道朱棣的想法,瞬间领会老和尚的意图,惊喜道:“若能在此建立一个堪比渤海、高句丽一般的国家,将来天下有变,儿臣便能提几十万大军入关……!”
朱棣闻言瞪眼,“莫要胡说!”
朱高煦把话憋回去,嘿嘿一笑。
大军在金矿附近驻扎半月有余,共计开采出黄金八千多两,令朱棣父子欣喜万分。
随后,有探子传来消息,获知女真首领阿哈出在黑松林今巴彦县黑山一带。
朱棣当即命老和尚道衍、燕山左护卫指挥佥事张玉,带五千兵马继续开采金矿。
他则带其余人马北上,行至忽刺江呼兰河后兵分三路,试图围歼女真主力。
奈何此刻的女真人,一点也没有后世的勇气,得知明朝大军逼近后撒丫子就跑。朱棣只抓了六百多名俘虏,无奈班师。
……
云远府,帕敢镇,朱樉带大军到此已有月余。
期间连开好几个翡翠矿脉,挖出大量的翡翠毛料,运回军营后,与楚、湘二王及一众高级将领赌石。
这些人最初没觉得翡翠有多好,可在朱樉的科普以及赌石的刺激之下,都喜欢上这玩意了。
除此之外,朱樉还寻了几个金、银、铜矿,派大军看押俘虏进行开采。
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便开出黄金三万余两,白银八万两,铜两万斤。
把楚王朱桢、湘王朱柏羡慕的,都想要云远府作为子孙封地。
帕敢镇最好的大宅院内,兄弟三人相对而坐,身前放着热带水果,屋内有用硝石制出的冰块降温,没有半点炎热气息。
朱爽喝了口椰汁,笑着道:“两位兄弟,如今觉得此处如何?”
“好,真的是太好了,物产丰富,气候宜人,若不是思念父皇,我都想移藩到此了!”楚王朱桢笑道。
朱柏道:“与国内相比,确实是另外一种风光!”
朱爽笑道:“再往南的大古刺缅甸更好,那里的海边,风景极美!”
朱桢与朱柏都没瞧过大海,对视一眼,不觉有什么好,他俩还是对金银及翡翠矿脉更感兴趣。
朱桢也不绕弯子,直接道:“二哥,在过些时日,就要班师回朝了,可想过几个矿脉如何处理?”
朱爽道:“我也在忧心这事,老六可有好主意?”
朱桢道:“二哥何不在此,留下万余军队镇守,再收编俘虏,组建一只土人军队,给他们随便发些银子,必然心向我大明!”
朱爽一愣,瞧了朱桢一眼,心里道:“这小子很有想法嘛!”
“老六所言不错,统兵大将,可有推荐?”
朱桢闻言大喜,拱手道:“二哥,我麾下左护卫千户潘道荣,有万夫不当之勇,擅使一柄开山大斧,可镇守此地,保云远府不失啊!”
楚、湘二王,自然不是孤身随朱爽出征的,每个人都带了护卫,只是相对十万大军显得少些而已。
朱柏道:“二哥,我麾下有侍卫总管邢安国,能在万人军中,取敌将首级,也可镇守此地。”
朱桢道:“哎,老十二,我让潘千户在此处镇守,是为了以后在此封邦建国做准备,你这连孩子都没有?”
朱柏道:“我虽没孩子,可我自己可以先过来嘛,六哥也知道我,一向喜欢名山大川,求仙问道。我觉这里就不错,很有仙缘,若能在此修行,能成正果也说不定啊!”
朱柏并没有乱讲,作为朱元章一众儿子里,武力值最高的人,湘王朱柏却喜好道家,擅长以德服人。
他自号“紫虚子”,曾写过一首《赞张真仙诗,南下以来更是时常缠着朱爽问有关张三丰的事。
朱爽则结合电视剧中的张三丰形象,把张真人说的活灵活现,以致朱桢、朱柏、徐辉祖等人,都对朱樉曾遇到过张真人的事深信不疑。
不说别的,光这神妙无比的“风水堪舆”之术,一开便是大矿的事,就非常理能解释啊!
朱柏搬出他与此地有仙缘,适合修行问道的说辞,整的朱桢哭笑不得,“老十二,你,二哥,还是你来决断吧!”
朱爽呵呵一笑,“要我说,这次南征大伙都不容易,都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的,有好处肯定要给大家分。云远府这边,我准备封给自己儿子!”
朱桢、朱柏闻言一愣,这是什么话?
却听朱爽继续道:“只是让小孩挂个名,因为这里的好处,我准备分给大家,而非咱们弟兄中的某一个!”
楚、湘二王听到这,才算松一口气。
朱桢道:“一切,自有二哥定夺,臣弟绝无半句怨言!”
朱柏道:“咱也一样!”
朱爽呵呵一笑,继续道:“所以,我的安排是这样,云远府封在我的小儿子名下。镇守将军嘛,便由老六麾下的潘道荣出任,邢安国为副,留下一万从云南来的卫所军队镇守,再编练三万土人军队。给他们换上新军服,发新武器,赐下银子、粮食、土地,总之要大力收买。
至于目前开采的几处矿山,都归到云远府矿产公司名下,所有产出我拿五成,用于军队开支。你兄弟俩一人拿两成,都归你们王府。余下的一成收入,分给徐辉祖、吴杰等人,何如?”
朱桢、朱柏闻言大喜,“二哥的安排,再好不过,我等无异议!”
须知此刻开出的几个矿,仅一个月便有黄金三万两,白银八万两,铜两万斤,以及几万斤的翡翠毛料。
一年下来,能采多少?
两成收入,又是多少?真的是想想就开心啊!
至于说给其他高级将领拢共分一成,也不算少的。
如三万两黄金,按此刻的大明官方金银比兑价格是十五万两白银。可要到黑市,能换二十一万两。在加上白银、铜和翡翠,一同南征的一众高级将领,到手的银子绝对不少。
朱爽见楚、湘二王十分满意,心里也是非常高兴。
经此一事后,一众藩王和满朝的文武大臣,都知道荒蛮之地有巨利,而瘴气之毒又不似从前那般厉害,他就不信这帮人还能对此无动于衷。
转过天,朱爽升帐,将三名谋士及一众高级将领聚到一起,说了他的打算与分配方案。
这些人真的是又惊又喜,实在是没想到。
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
地是朱爽带军队打下的,矿也是朱爽找到的。他就是把收入都搬回国库或内承运库,一众将领也说不出什么。
不说别的,关中的那些矿产收入,目前依旧入西安秦王府的库房,还没上缴国库呢!
是怎么也没想到,朱爽能把云远府的收入,分给大家。
还不是一时发赏,而是每年都能领银子,这就比较开心了!
朱爽笑着道:“大伙不能光想着领钱,活还是要干一些的。我就直说了,这块缺人,缺咱们大明的百姓,你们谁府上人手富裕,都可以派一些到这边来,帮着管理矿山。卫所那帮士卒打仗还行,有些账目上的精细活,还得用那些读过书的!”
徐辉祖忙说道:“太子爷放心,臣家中奴仆众多,可以派来一些管家、账房!”
安陆侯吴杰道:“老臣家中,也有些得力的仆人,可以派过来!”
一众勋贵纷纷发言,转眼间便凑出不少人手。
解缙、铁铉、景清三人,都有些尴尬。
云远府的矿产收入,有他们的一份,奈何都不是勋贵之家,并无人手可派,着实是有心无力啊!
朱爽看了眼面色尴尬的三人,笑着道:“三位先生要是有合适的同年、学生,也可推荐给本宫,治理此地,终究是要文官的!”
一说这个,解缙便来精神了,笑着道:“我于家中讲学的时候,到收了几个不错的学生……!”
铁铉、景清也推荐他们同年,不过因为人不在此地,就要等回金陵以后,把人招来详谈过后再说了。
一切安排妥当后,朱樉写了一封信给傅茂,让他以掸邦总督的身份兼管云远府,统领三万明军在此镇守。
这其中,云远府有明军一万,编练土人军队三万。掸邦留明军两万,编练土人军队三万。
加起来便是三万明军,六万土人军队,若管理得当,足以应付叛乱。
随后,朱爽又给运粮到此的商贾结算费用,然后带大军班师。
先到元江军民府恭顺州,把这里已开采的黄金取了,留五百士卒看守矿工,然后带大军回昆明。
修整半个月后,率军回金陵。
当朱樉所带大军的先头部队出现在金陵城外时,已经是洪武二十八年八月初了。
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朱爽都是在路上渡过的,却把朱元章想的够呛。
若非碍于礼法,都想亲自去城外迎接了。同时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朱樉带兵出征了。
万幸自己这段时间身体不错,若是突然暴毙,这大明江山还不定什么样呢!
与此同时,监国太孙朱尚炳,携文武百官出城十里迎接朱樉。
父子二人相见时,朱尚炳眼含热泪,跪倒在地,“父王,想煞儿臣!”
朱爽见状,忙将其搀扶起,“一年不见,吾儿已成大人矣!”
心里滴咕,古人怎么动不动就哭啊!他就算再久不见朱元章,也不会这么激动。
紫禁城,奉天殿。
望着住着拐棍,穿着粗布衣服,须发皆已斑白,站在奉天殿门口平台上的朱元章,台阶下的朱爽心里忽觉很不是滋味。
却听一声暴呵,“你个孽障,还不快上来让咱瞧瞧!”
朱爽心道:“还好骂的不是孽畜!”
忙快走几步,连滚带爬上了台阶,扑通一声跪倒,大哭道:“父皇,可想煞儿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