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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天人感应
    朝廷的两道的谕旨颁布后,天下震动。

    各省的士子如丧考妣,尤其是江西、湖广两省的士绅,知道朝廷推行官绅一体纳粮的决心,已不敢像从前那般拒不配合。

    毕竟对于士绅而言,最重要的便是自身与后代的功名,朝廷从功名上入手,算是打在这些人的七寸上。

    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害怕朝廷继续削减对士绅的优待政策,更因不少江西、湖广籍的士子还关在刑部大牢里,二省的官员、士绅开始配合朝廷推行官绅一体纳粮。

    江西行省,当年的夏粮收税达到20万石,上缴丝绸一万九千匹,布三千余匹。而在此之前,一年的夏粮税收仅八万多。

    湖广行省也差不多,都是在上一年夏粮税收的基础上,翻了一多半,形势可谓一片大好。

    只是建元帝、燕王、周王等人的名声在士绅那边,已然是臭不可闻。

    尤其是一些提前被放出来的士子,回乡之后烧了四书五经,表示不会再去参加科举做大明的官,竟获得士林的赞誉,造就许多名士。

    而原本在士林饱受赞誉的方孝孺,因为出任户部左侍郎,专管“士绅一体纳粮”在全国推广,而被士林排斥。

    可方孝孺压根不在乎虚名,而是上书朱樉请求新成立一部,专管在全国推行“士绅一体纳粮”的新政。

    七月下旬,国内又进入连绵的雨季。

    长江、黄河、淮河等多地水位暴涨,底层百姓叫苦不迭,士绅们却都骂是朝廷不施仁政,与民争利,才会使得老天降下天罚。

    朝堂之上,更有无数官员上奏折,请求朱樉罢了“士绅一体纳粮”的新政,免得老天将下更大的灾祸。

    朱樉对所谓的“天人感应”一说,自然是不屑的,一连罢免了十几个上书的官员,才止住这股风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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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说】

    只是这雨依旧下个不停,继续下去有决堤闹水灾的风险啊!

    武英殿内,内阁首辅茹瑺、次辅解缙和新入阁的方孝孺,谈及朝廷赈灾之策。

    至于原本的首辅詹徽,已于几个月前,辞官还乡了!

    “皇上,应立刻派遣钦差,巡视黄河、淮河、长江等下暴雨的河段,否则一旦决堤,便是几十上百万人受灾,朝廷承受不起的!”首辅茹瑺严肃道。

    解缙道:“陛下,臣建议由魏国公徐辉祖,带少部京营精锐前往,避免有刁民趁机闹事,反了朝廷!”

    方孝孺表情严肃,“闹事是一定的,士绅一体纳粮,令无数官员、乡绅不满,有此良机,必然会搞出事端,鼓动刁民对抗朝廷,极有可能闹出民变啊!”

    朱樉也不含糊,当即下诏,命徐辉祖为钦差大臣,领京营精锐一万,北上巡视黄河。

    命驸马都尉梅殷,领京营精兵一万出镇淮安。

    命水师都督俞靖,带兵巡查长江,确保万无一失。

    江西,赣州府。

    待在钦差行辕里的朱棣,百无聊赖的与老和尚道衍下棋。

    喝一口茶说道:“这场雨下的好的!”

    道衍笑道:“若能有一两处决堤,就更妙了!百姓要都觉皇上失了上天的庇佑,这江山就坐不稳了!”

    朱棣深以为然,“此言不虚,当年的大元朝何等声势,修個黄河挖出个石人,便天下皆反了!”

    道衍和尚笑,“这次也差不多,天下苦建元帝久矣,必定有仁人志士登高一呼,那场面就好看了!”

    “本王要在那时回北平吗?”

    “不!”

    “那待何时?”

    “等万岁爷成为苻坚、杨广的时候,就是王爷兴兵靖难之时!”

    “苻坚、杨广,可都是颇有雄心壮志,一心要成就大业的人啊!”朱棣感慨。

    道衍和尚笑道:“我听说,咱们这位皇爷,也要成就一番大业。最近一直在跟工部谋划,要兴修金陵至北平、西安和广州的直道。”

    “修直道?”朱棣不由惊呼。

    道衍和尚笑道:“咱们这位皇爷,要修宽阔、平坦的水泥直道!”

    “水泥直道?”

    朱棣虽精于军事,不太关注经济、政务,却也知道一条水泥直道造价不菲,要花大量的银子。

    朝廷这两年纵然有些结余,怕也修不起这样的水泥直道吧!

    道衍和尚点头,“不仅如此,咱们这位皇爷,还打算疏浚运河,修黄河,若无这场暴雨,只怕征发徭役的诏令,都要颁布了!”

    朱棣闻听,瞬间觉得自己夺位的机会大增。

    毕竟古时这般折腾的帝王,可都没啥好下场。

    这朱樉是即折腾藩王,又折腾士绅,还得罪东南的海商,要再把勋贵得罪了,弄不好就是天下皆反啊!

    想到此处,痛心疾首道:“父皇提三尺剑,厮杀半生才打出的江山,我朱棣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坏在二哥手中!”

    “正因如此,王爷更当潜心经营,以待天时啊!”

    朱棣闻言,蓦然起身,看着天边的云彩。

    “却不知,何时才能变天啊!”

    ……

    徐州城外,明代黄河故道,经过多天的暴雨,水位已经急速上涨,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

    钦差大臣徐辉祖,带领一万京营精锐,统领附近州县的衙役,并征发数万徭役,不断加固黄河大堤,日夜派人看守。

    附近的乡绅到了此刻,也不敢拿自家的性命、田产开玩笑,组织运送物资,希望保住大堤不失。

    毕竟黄河一旦决堤,可不管这地是农户的还是乡绅的,一样冲刷蔓延开来。

    可这老天,似要跟人作对一般,终日乌云密布,雨下个不停。

    眼见情势未及,徐辉祖一面派人继续加高大堤,一面命府县的官员,派人疏散百姓。

    距黄河大堤约三十余里的乡绅许家,家主来到老爷子面前,劝道:“爹,走吧,黄河大堤怕是要保不住了,再不走咱们都要被淹死了!”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带着!”

    “父亲?”

    “老夫活了七十余年,没见过天这么黑过,这场风雨不小啊,只怕有上百万人,要在这滔天巨浪中丧生!”

    家主向外面瞧了眼,天确实很黑,乌云密布,但跟前几天比,似乎差一些啊!

    “父亲,莫做这些感慨了,活命要紧!”

    “活命?留在这与逃到远处,有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