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清离开了姜怀雪的家,来到了富贵书局。
富贵书局的生意依旧火爆,许多读者都被堵在了门外,毕竟今日是姜怀雪发新卷的时候。
顾宴清顶着门外书迷杀人般的眼神进了富贵书局。
书迷们羡慕啊,他们也好想做姜怀雪的好友,然后别人挤不进去书局的时候,他们随随便便畅通无阻就进去了。
顾宴清进了富贵书局,直接就找了李老板。
“李老板,怀雪在书局吗”
“咦”李老板正拿着一壶茶在书局里巡视,“怀雪不是说他去碧园了吗他不见了,需要我们帮忙找吗”
“不是,”顾宴清摇头,看来怀雪也不在书局,“我只是有点事情想找他……也不用你们帮忙。”
顾宴清追问,“……李老板知道当初怀雪为何拒绝了蓁蓁姑娘”
“哎,说起这个就有些遗憾,”李老板脸上挂上了惆怅的表情,“现在像怀雪这样长得好,还性格好的公子不多了,我本意是想把蓁蓁托付给他的,但是他就是不肯,我也没办法。”
“这样吗……”顾宴清心想,就连书局的李老板也不知道怀雪其实是女子。
怀雪当初拒绝蓁蓁,只能因为她自己是女子了。
“多谢李老板了,我还有事先失陪了,”顾宴清问完话,立马走了。
“怎么感觉顾公子很急切呢”李老板,“既然找怀雪那么急,为何不让我们帮着寻找”
李老板摇摇头,“年轻人的事情真是奇怪。”
在富贵书局没找到姜怀雪,顾宴清又乘坐马车到了珍味酒楼。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怀雪若是饿了,定会来珍味酒楼吃饭。
“啊怀雪怀雪今日没来啊,”正在打算盘的陈老板抬头,“顾公子找怀雪有事”
顾宴清:“……不,我就是随便问一问,”
“最近很少见到怀雪,新的甜点又出了,顾公子与怀雪形影不离,这些糕点就拜托顾公子带给怀雪了,”陈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巨大的食盒拿了出来。
“多谢,”顾宴清领着食盒出了珍味酒楼。
姜怀雪不在家里,不在书局也不在酒楼,那怀雪还能在哪里呢
顾宴清思索一番,然后去了朱雀街的居民区周暮的家。
除了以上他走过的三个地点,这是姜怀雪来的最多的一处地方了。
幸好他早就让影七给他查了周暮的地址。
顾宴清亲自下车敲门。
“这次应该在了吧……”顾宴清下意识地捏了一下手心,只听见“咔嚓”一声,还握在手里的食盒手柄被捏断了,食盒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地上。
好在食盒离地面不高,这属于是垂直降落,盒内点心都还完好无损。
顾宴清少有地抿了一下唇,弯腰捧起食盒,把食盒放进马车了。
赶车的车夫满脸惊恐。
他们王爷这是怎么了!
平日里冷静沉稳的一个人,今天四处跑,先是捏碎了被子,现在是捏碎了食盒的手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需要他们王爷独自一人暗中查访……大晋要变天了吗!
而躲在暗处的影五努力,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看,他早就猜到他们王爷对姜怀雪有意思!得知姜怀雪是女子之后就立马找了出来呢,还连续找了四个地方
之后一定要让影五这个脑子不好使的相信他的猜测。
他们王爷和姜怀雪之前绝对有情况!
顾宴清放完食盒,站在周暮家门口,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轻轻敲了门。
“姜怀雪你敲什么敲啊!别来催我画避火图!我真的是画不出来了!今天你就是当着我的面把你写的那黄文给烧了我也不会出来的!”
从门内传来了周暮气急败坏的声音。
顾宴清:“……”
“我不是姜怀雪,”沉默三秒,顾宴清还是解释了。
他只感觉周围的气氛凝滞了,且门内的人迟迟没有动静。
于是顾宴清再次敲了门。
门终于开了,露出里面满脸正经的周暮。
“不好意思,顾公子,刚刚我还以为是怀雪来了,”周暮把顾宴清迎进屋内,“怀雪整日要我画避火图,我真的画不出来了……哎,我是个正经画师的,但是他总是写那些不正经的话本子让我画,他威胁我啊,说的是如果我不画就把我写进话本子,写成那种出场半卷就死的炮灰,我真的是被逼的……”
“……”顾宴清,“他写的什么拿来我看看……我是他的朋友,想多了解了解他。”
“啊朋友,了解这些干什么”周暮疑惑,既然是朋友,那关避火图什么事
顾宴清脸不红气不喘,“我想了解他的方方面面,我只看过他的话本子,还未看过他写的其他东西。我只了解他的一部分,这还算是至交好友吗”
“你这朋友还不错,那你等一下……”周暮赶紧进房间门拿了很多画集出来,“这边是姜怀雪写的话本子,这边是我根据他的话本子画的避火图,顾公子,你是要先看哪些”
“好多,全都在这里了吗”顾宴清上前翻看几下。
“怎么可能只有这点!”周暮领着顾宴清进了屋子,指着一个书柜,“这些都是怀雪写的。还有我画的。他写的比我画的多一些。”
那柜子连着屋顶,又宽又大,三人合围,里面满满当当。
顾宴清沉默了。
他默默地扫视了这一可以称为“壮观”的避火图,才道,“可以都看吗我看完之后立马就还给你。”
“唔……”周暮沉思三秒,但还是同意了,“好,最近怀雪说她要写大结局,在大结局完之前都不会看避火图,你在她写完大结局之前还回来就行。”
顾宴清朝车夫挥手,“这些,搬我马车里。”
车夫立马就上来搬了,搬了挺久。
顾宴清看着车夫满头大汗地搬避火图,还是忍不住发问,“怀雪……她经常来这里,与你讨论这些”
“是啊是啊,”周暮点头,“怀雪说曲辕犁可以养活很多人,但是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呢这就要用到避火图了……她说这些都是研究生命的伟大实践。”
顾宴清忍不住轻笑一声,“研究生命的伟大实践他还有做其他事情吗”
周暮摊摊手,“没了。”
“好,今日多谢了,我走了,”顾宴清转身准备离开。
“咦秦王!您怎么来了!”周思衡从屋内出来,就看到了许久不见的秦王,“秦王您的画技也颇好,自从三年前阔别就再也未与你讨论过画技了。”
顾宴清回身打招呼,“思衡,许久不见……烦请不要将我今日来此之事告诉其他人。”
“懂,”思衡快步上前与顾宴清寒暄,“多年未见……”
顾宴清耐着性子与思衡寒暄几句话,“……如此,我还有事,先走了。”
“您今日来朱雀街查案子”思衡见顾宴清急切地想走的样子,“您看起来很急。”
“有吗”顾宴清又和思衡多说了几句话再走。
顾宴清走了,小院子恢复了安静。
唯独周暮还愣在原地。
“爹!那位顾公子居然是秦王吗!”周暮直接震惊,“那怀雪知道他有个朋友是秦王吗!”
“自然是知道吧,秦王做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怎么会对朋友隐瞒身份”周思衡走到一张桌后,拿了画笔就准备开始画,画笔还未触及纸张,就突然收了笔“我突然想起来了!三年前我那仙鹤图就是卖给了秦王,怀雪上次不是还问我我的上一副仙鹤图是送给谁的吗我已经想起来了,等她下次过来我就告诉他。”
“秦王果然是在暗中查案子吧,甚至不让我对外人提起他来过这里……暮暮你还愣在哪儿干什么,还不过来练习画画”
周思衡叫了一下发呆的女儿。
“啊……好,”周暮过去拿起画笔。
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离开了朱雀街居民区,顾宴清坐在马车里思考。
他把手肘放在马车窗户上,撑着脸看窗外。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街边挂起了灯笼,那飞檐就笼罩在灯笼朦胧的灯光中。
“在哪里呢”顾宴清看着飞檐上的灯笼喃喃出声。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姜怀雪,就是想见她而已。
当着怀雪的面说“我已经知道你是女子”
好奇怪。
那——找到她之后静静地看着她
更奇怪了。
他并不是要当着她的面揭穿她女扮男装的事情,但是他现在特别想见她。
“回碧园,”顾宴清下了命令,马车就动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到了碧园门口。
“王爷,碧园到了,”车夫在车边恭敬回答,却怎么也不见顾宴清下来。
“去清风观。”顾宴清下令。
车夫又赶起了车。
幸好碧园离清风观近,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清风观的山下。
顾宴清运轻功上了清风观,询问了观主之后,发现姜怀雪不在清风观,确切地说是自从上次来了清风观之后,姜怀雪就再也没来过了。
临走之前,观主守风突然叫住了顾宴清。
“咦秦王,我方才观你面相,你红鸾星动啊,嘶——”守风拿出龟壳,“需要我给你算上一挂吗”
“观主,我并不信任这些,”顾宴清直接拒绝。
受风立马收了龟壳,“不是吧秦王,红鸾星动你都不信我怎么有股你马上就要成亲的预感。”
顾宴清摇头,“不信。”
“我还并未有……”
他话还没说完就顿住,然后摇摇头,转身走了。
“都到这种程度了也不信我偶尔相信相信我又怎么了”守风叹了口气,不过立马就高兴起来了,“嗯嗯!秦王红鸾星动,想必就要成家了,那皇帝也不会每天上山找我给秦王算姻缘了……终于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守风见顾宴清不信,就蹲在山门,也拿出龟壳算了一挂,反正皇帝每天都让他给顾宴清算姻缘,他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啊,我看看,”守风蹲着看卦象,“意中人就在身边,还未发现,……秦王的正缘桃花很旺,很久之后才能成事。”
守风把龟壳收了,摇摇头,让小道士给皇帝送今日的卦象。
顾宴清下山是慢慢走的,他走到山脚下回了马车上,也没说去哪里。
顾宴清看着那断掉手柄的食盒发呆,然后问,“影七,怀雪除了以上几个地方,还会去哪里”
“禀王爷,姜小姐她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门,不是在家里写稿就是在书局写稿,剩下的去过的地方,那就只剩下欢乐坊了。”影七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变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