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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成为辛赞后,辛弃疾气吞万里壮志酬(四十一)
    (四十一)

    今朝,时过境迁。

    不老青山,不会有四季更迭,荒芜萧索,永远郁郁葱葱。

    赵昚在辛弃疾的陪伴下走遍了新朝都城的街巷。

    不论是繁华街市,还是寻常巷陌。

    冉冉升起的炊烟,街坊邻里的问候,小商贩的吆喝,风里招展的酒旗,田埂上忙碌的农夫,走街串巷的货郎……

    明明是最普通最寻常的场景,可赵昚内心还是忍不住翻涌澎湃。

    这里,曾经是宋王室的根!

    他曾在无数的诗文里神往过。

    也曾在无数文人墨客的笔下惋惜过。

    赵昚只觉得他现在的心又酥又软,莫名的情绪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上位者何为?

    或许这才是一个帝王最应该想清楚的本心。

    为天下养,就应尽天下责。

    百姓的安居乐业,主权国土的完整才是帝王职责所在。

    上不负苍天,下不负百姓。

    在临安,上至皇室,下至百官,还在争权夺利时,新王朝却在收拾旧山河,更新万象。

    赵昚真真有些明悟了。

    在赵昚彻底适应新朝后,荪歌再一次召见了他。

    在辛弃疾口中,赵昚心怀万象市井,并非是一味争权夺利之人。

    辛弃疾的判断,她是信的。

    少年郎已经被打磨的可堪大任。

    可以壮拥万夫,锦襜突骑。

    可以皎皎明月,清辉弥漫。

    只是,她这一次召见赵昚并非是因辛弃疾的赏识给予他重任。

    既然可堪大用,那就应该留给辛弃疾来施恩提拔。

    一朝天子一朝臣,并非是完全没有道理。

    在她任时,赵昚做个有名无实的临安王就甚好。

    反正她活不了长,也耽误不了赵昚太久。

    就当是让赵昚趁这段时间积淀自我。

    厚积才能薄发。

    “陛下。”

    赵昚规规矩矩的请安。

    服气!

    是真的服气!

    荪歌指指面前的棋盘,笑得一脸慈祥,就像是个最寻常的老者“接着下完?”

    赵昚的目光落在棋盘上。

    这是一盘下了一半的棋。

    “好。”

    赵昚坐在荪歌对面,从棋奁中捻起一颗棋子,略作思索便坚定落下。

    “世事如棋局局新。”

    荪歌的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

    赵昚是宋高宗的养子,君子六艺八雅,就算不精通,也会涉猎。

    一时间,棋局倒也难分胜负。

    “你可与太孙对弈过?“

    荪歌随口问道。

    赵昚颔首“殿下棋艺不凡,臣不敌。”

    荪歌摩挲着手中的棋子,敛眉,幽幽道“太孙或许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王者,他的身上多了如烈火般熊熊燃烧的豪情,你若诚心,他必不会让你明珠蒙尘的。”

    “不同于旁人,不代表他做不好一个帝王,不代表他不能君临天下。”

    “你莫要紧张,朕今日召你入宫并非是为了敲打你。”

    “朕想知道,去岁,临安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是高宗的养子,在朝堂上也有拥趸,有些事情必然比朕的探子打探的更清楚更隐秘。”

    这跟探子的能力无关。

    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总归还是有无可比拟的优点的。

    赵昚捏着棋子的手紧了紧,垂下头,犹豫着开口“陛下是好奇养父之死吗?”

    赵昚提及养父赵构,情绪很是复杂。

    养父把他收为养子,让他一步登天。

    一边教养他,又一边打压他。

    他知道,养父是不死心。

    养父一直都想拥有一个亲生的皇子。

    “也不全是。”

    荪歌宽大的袖子扫过棋盘,棋局凌乱。

    赵昚闻弦音而知雅意。

    过去的一年多,临安朝堂发生的事情总结起来不外乎三件。

    权相发疯、养父暴毙、皇室争权。

    他把他所知晓的,一一道来便是。

    这里面,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陛下,前年冬天起,缠绵病榻的秦相与养父之间还算平静的君臣关系就变得势如水火。”

    “秦相背后有金人做靠山,养父仓促之间也奈何不得秦相。”

    “将近一年的时间,朝堂就是秦相的一言堂。”

    “凡秦相想杀之人,哪怕没有理由,依然会杀。”

    “是真真正正的顺者昌逆者亡。”

    “所有反对秦相的人,都死了。”

    “无论好坏。”

    “臣从来都没见秦相那般疯癫过。”

    “去年寒冬,秦相药石无医,死前下令杀死了府中的老老少少。”

    “包括秦相曾经最看重的孙儿。”

    “相府,血气冲天。”

    “但此事被临安皇室控制在了小范围里,知者甚少。”

    “至于养父的暴毙……”

    “谁都说不清。”

    说到此处,赵昚顿了顿,犹豫再三才接着道“养父死在了新纳的后妃宫中。”

    “被发现时,那后妃也自戕而亡。”

    “所有的线索都因后妃的死消失了。”

    “韦太后和吴皇后,都曾在私下说,养父的死定然与秦相脱不了干系。”

    “不瞒陛下,养父去的比秦相还要早两日。”

    “只不过,韦太后和吴皇后暂时将消息压了下来。”

    “此事其中的真相,臣也不得而知。”

    “韦太后和吴皇后听闻秦相病亡后,大骂其乱臣贼子,誓要将秦相挫骨扬灰。”

    “奈何,秦相家眷皆死于非命。”

    “秦相的尸身,不知所踪。”

    “没办法,也只好不了了之。”

    “而后,就是皇室和朝臣的争权夺利了。”

    “太祖世孙争的是养父留下的皇位,朝臣争的是秦相死后旁落的大权。”

    “毫不夸张的说,瓜分完秦相手中的权势,临安朝堂瞬间多了不少有实权的臣子。”

    荪歌瞳孔微缩。

    这算是另一个意义上的一鲸落万物生吗?

    “我也争抢过皇位。”

    “但,终究是不敌韦太后和吴皇后。”

    “再后来的事情,陛下都已知晓了。”

    赵昚平平淡淡的叙说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荪歌神思有些飘忽,这些事情,她并非是完全不知晓。

    只是单纯的更希望能从临安来人的口中听到旧人的消息。

    全家死于非命。

    尸骨不知所踪。

    真疯啊。

    他的尸骨能去了何处呢?

    无外乎是江宁,无外乎是汴梁。

    不,也有可能是燕山府。

    死就死了吧。

    反正作恶多端,早已预料到了遗臭万年。

    都是死。

    大家好呀,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