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走的很快,李婉儿在后面追着,身后还跟着一群太监,宫女和女官。
“殿下,您要带文珏去哪里?”
“殿下,文珏还小,经不起外面的风雨……”
朱雄英全身湿透,那急匆匆且一言不发的样子让李婉儿很是害怕。
风雨中,李婉儿“扑通”一声摔倒地上,趴在雨水之中哭喊道:“殿下,您把文珏抱回来,妾身求求你了!”
“英哥,那是咱们的孩子,千万别伤害他啊!”
一声英哥让朱雄英停了下来,回头看到摔倒在地上且痛哭流涕的李婉儿心里难受极了。
“婉儿,孤对不住你了!”
纵有万般不忍也只能继续前行。
李婉儿在女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继续追赶着朱雄英,从东宫追到了尚书房。
朱雄英扔掉手中的雨伞,脱掉身上的外衣为儿子遮雨,自己赤裸着上半身跪在尚书房。
“皇爷爷,孙儿带着文珏求您开恩!”
外面风雨声很大,老爷子并没有听清朱雄英说的什么,此时,李婉儿也赶到,冲着尚书房哭喊道:“皇爷爷,您快劝劝殿下,他带着文珏跪在外面淋雨呢!”
老爷子听到了大孙子的声音,也听到了孙媳妇的哭喊声,正准备问问外面的情况,云成已经推门走了进来,慌张说道:“皇爷,太孙殿下正抱着皇重孙小殿下跪在外面……淋雨!”
“你说咱大孙带着咱重孙现在在外面淋雨?”老爷子瞪着一双虎目问道。
“是啊,皇爷,太孙妃正在外面哭呢!”
云成急切的说道:“皇爷,您还是出去劝劝殿下吧!”
老爷子一听这话,气的简直要喷火,怒吼道:“这个狗东西!”
说罢,已经踹开房门冲了出去,侍卫连忙退到一旁,老爷子看到朱雄英抱着朱文珏跪在雨中,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滔天的怒火。
“皇爷爷,您快劝劝殿下吧!”李婉儿跪在老爷子身边。
老爷子没有多想,冲进雨中直接从朱雄英手中将朱文珏抢了过来,低头查看,除了小脸蛋滴了一些雨水,并没有其他事情,看到老爷子的时候,还咿呀咿呀的笑呢。
“祖宗保佑,咱大重孙子没事!”
老爷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云成将朱文珏抱了过去交给李婉儿。
“孙媳妇,抱着文珏进尚书房避避雨,咱今天要好好收拾这个狗东西!”<a href="http://www.166xs.cc" target="_blank">www.166xs.cc</a>
李婉儿全身也被雨水浸透,只得将朱文珏交给一旁的女官照顾,还没说话,只见老爷子冲进雨中,一巴掌打在大孙子脸上。
这一巴掌很重,直接把朱雄英抽倒在地上。
“你个狗东西,你自己跪死就算了,你把文珏抱来陪你一起淋雨是想干啥?”
“你配当个爹吗?”
老爷子越说越气愤,脱掉鞋底子对着躺在雨水中的大孙子就是一顿猛抽。
“咱抽死你个狗东西!”
朱雄英也不躲,光着膀子躺在雨水中任凭老爷子打在身上,只要能见到老爷子就有保住舅爷的希望。
李婉儿见朱雄英挨打,立马跑进雨中,跪在老爷子面前,将朱雄英护在身后,哭道:“皇爷爷,别打了,孙媳求您别打了,都是孙媳的错,您要打就打孙媳吧,您开恩饶了殿下吧!”
李婉儿挡着,老爷子也不好再动手了,随即大吼道:“来人,把太孙妃带走!”
李婉儿被带走后,老爷子顶着雨大吼道:“你这个狗东西,你到底想干啥?”
朱雄英跪在雨水之中说道:“皇爷爷,蓝玉,常茂,曹震,王弼他们虽然有罪,孙儿请求皇爷爷看在他们多年战功的份上,免去死罪,贬为庶民,发配老家去种地!”
“你给咱闭嘴!”
老爷子训斥道:“别以为咱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咱要把他们贬为庶民,等咱死后你登基,还是会让这些人官复原职,重掌兵权!”
“那咱做的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朱雄英神情严肃的回答道:“是,孙儿确实是这么想的,他们都是大明最锋利的战刀,若是自己折断实在太过可惜,孙儿将来要用这些战刀斩杀四方之敌!”
老爷子听后连连摇头:“他们确实是大明最锋利的战刀,但这把刀也容易伤到你啊!”
“大孙啊!”
老爷子训斥道:“你要明白,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还他娘的不是为了你!”
“咱为什么一定要杀蓝玉,别人不懂,你这个皇太孙还不懂吗?”
“咱都六十多岁了,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咱死了你咋办,这个江山你能坐稳吗?”
朱雄英从雨水中爬起来,跪在老爷子面前,郑重的说道:“皇爷爷,这些道理孙儿都明白!”
“你明白个屁!”
老爷子转身抽出侍卫的佩刀走到一旁砍断一根满是尖刺的荆条拿在手上,说道:“当年胡维墉谋反,牵连一大批勋贵,你爹就是跪在这里为那些罪臣求情,咱当时就砍了这样一根全身是刺的荆条让你爹抓,但你爹怕扎手,不敢抓……”
老爷子苦口婆心,就像当年教育朱标一样教育朱雄英。
“大孙,你听着,这荆条,就好像是皇帝的权杖,而上面的刺就是蓝玉,如果要不把这上面的刺撸干净了,你拿着能顺手么?”
“这些勋贵根基深的很,你做了皇上以后,是斗不过他们的,你无法牵制他们,他们很可能就会造反啊,到时候又是天下大乱,皇爷爷替你把这些人都摆平,这样你以后做皇帝的位置才能够稳啊!”
“这些道理咱当年讲给你爹听,现在讲给你听,你怎么就不明白咱的良苦用心啊!”
朱雄英站起身来,拿过荆条,抓住中间的部分,忍着疼痛,直接将下面的刺全部撸掉。
刹那之间,手掌被无数的被尖锐的荆刺伤的鲜血直流。
这根荆条只去掉了一半的刺,还留有一部分,朱雄英用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握住荆条,郑重的说道:“皇爷爷,孙儿虽然被荆刺所伤,却握住了整根荆条,剩下的荆刺不仅再也伤不到孙儿,孙儿还可以用这根荆条上面的刺去抽那些狼子野心的外族!”
面对这根荆条,朱雄英选择了与父亲朱标完全不同的处理方式,而老爷子也被朱雄英的选择所触动。
“皇爷爷,外面雨太大了,咱们进去说话吧!”朱雄英趁机说道。
老爷子没有说话,转身挥挥手,让皇宫侍卫都退下,随后走进尚书房。
朱雄英紧随其后,老爷子走进尚书房一侧的卧室,从令一张床上拿起衣服直接扔了出来。
“狗东西,赶紧把衣服换了!”说完又吩咐云成去拿治伤的药。
骂归骂,打归打,这会儿又开始心疼起来。
没一会儿,爷孙二人都换了干净的衣服,朱雄英手上的伤也被医官涂了一层止血药粉。
老爷子招招手:“过来,让咱看看你的手!”
朱雄英走了过去,老爷子看着大孙子被刺伤的手顿时心疼不已,感慨道:“你比你爹要强多了!”
朱雄英听到此话,立马说道:“我爹能握住,我亦能,皇爷爷,孙儿不是意气用事的孩子,孙儿握得住这把锋利的战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