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隐忍极致的声音由远及近,真疼。
那是夏荷的吃痛声,她原本稚嫩的手臂内侧,此时却是一片指印模糊。
她实是忍不住,才出了声。原本她们主是十分欢喜的,只是在她见到王爷与王妃亲近时,自己本是搀扶着她的手,便成了她泄愤的对象,王爷靠近王妃一分,她的劲也就越大。
“没用的死奴才。”莫冰儿怒骂道,不过是抓了她一把,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说到底,她这般动怒,还是多亏了她呢。
她绣了几日的香囊,今日终是收了尾;夏荷远远瞧到玟哥哥正往自己霜院方向走来,便兴奋地同自己传报着。
她想,既是如此,想必玟哥哥不多会便会到自己院里的,正好给他一个惊喜;却是等了许久,也未见他到。
莫冰儿便寻思着,这霜院周边,除了附近的鲤池,也无其他的好去处,便带上那枚赤色香囊,过来寻他,却正好见她窥见了方才的一切,一幕不落。
这叫她怎能忍, 她便是知道,丑八怪日后定会是自己与玟哥哥之间的阻碍,只不过,她与玟哥哥大婚后没几日,她便这般急不可耐地,要横在他们之间了吗?
“主,请息怒。”夏荷不敢顶嘴,便也只是唯唯诺诺地回了她,受这样的委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还不快扶本侧妃回去。”
她是绝不会给丑八怪这样的机会的,如丑八怪的意,下辈子吧。
……………………
云蝶儿回想起,他放自己回去前,有过一丝失落,不过是转瞬即逝;他这辈子,总不会爱上自己吧?
云蝶儿随即摇了摇头,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绝不可能。”
即便是退一万步来说,他们之间,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篱儿看着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又在自言自语,疑惑道。
“无事,你们当我自言自语罢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回到……
也不知顾凌玟今日哪根筋搭错了,竟会用那样的眼神望着自己。
“主,那我们快些回去罢。”清月挽着她的手。
云蝶儿脑海中再次浮现起那一幕,她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她摸了摸额头,也没有发烫呢?既非病了,那定是过闲,人一闲下来,难免胡思乱想。
若再这样下去,她可是要疯了,她得给自己找上些事情。
抚额冥想,自她来北国,已一月有余,当初同赵姨娘几人商讨要开的铺子,也该落实到位了,便出府寻白皓宇,向他讨教店铺开业事宜。
有了上次的经验,她倒是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遇见”后花园,不知何时,多了颗桃树,只是少了花开的景象,树下一男子慵懒的半躺,怀中有一黑白团子蜷缩着,往右定睛一看,一旁新砌的石桌,放着俩桃花酿和酒杯。
云蝶儿悄无声息地走到男子面前,只是将他怀中的团子抱起,团子伸了伸懒腰,一副慵懒模样,甚是可爱,却不想,吵醒了眼前之人:“是蝶儿扰到师傅清休了!”
“为师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却被你给扰了去!”阳光透过树叶,打在他的脸上,白皓宇微微睁开那双丹凤眼,望着她。
正是前几日,遇见的掌柜说是家里有事,同他告了假回乡几日。酒馆内的一切大小事儿皆是他一人在打理,近来便没好好睡上一回,好不容易今日来馆的客人少了些,这才得了半日闲。
“蝶儿实在愧疚,这便给师傅赔礼道歉?”云蝶儿说道,嘴上说说,打趣打趣罢了,不知为何,在他面前,她总是可以随意些,不必拘谨太多
“你我师徒情谊到底是生分了,也不知是谁的过失呢?”白皓宇歪头,眼睛半眯,细细打量着她。说完便起身移步到旁边的桌椅上。
云蝶儿也一同移步,在白皓宇对面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桃花酿,为他杯内满上,边斟酒边说道:“师傅说笑了,来,此番前来,是想像师傅讨教来了。”云蝶儿把酒递给了他。
“你也尝一下。”白皓宇拿起倒扣在桌面上的酒杯,也为她斟了半杯“酒”
“师傅知道的,蝶儿不胜酒力...!”云蝶儿说道,她明明记得自己,当初在小酒馆,是有和他说过自己的情况...
“唔...”
“无需多言!”白皓宇不等她说完,便施了一股内力,把杯子送到了她口中,当是她扰他清闲的“代价”吧...
“这,是茶!”云蝶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茶,脱口而出。
“好了,找为师所谓何事?”白皓宇问到,他就知道,若不是有事相求,她怎会主动过来找自己。哎,罢了罢了,谁叫是她呢,找他无事,他反倒不习惯了呢
“于你而言,实乃小事一桩,便是想询问一下铺子的开业事宜!”云蝶儿如实说道,他给自己寻的那俩处地,倒也不用过多的修缮,照着自己喜欢的模样去打造即可。
她一度怀疑,老白给她找的地,他是提前做了修整的。
“原是此事,要说简单也简单,若说繁琐也是繁琐的。”白皓宇同她讲到。
这开铺子,最重要的便是向官府申请贸易官凭,毕竟北国商业管控,是有些紧的,不似云国抑或他们白族,主张的皆是农商并行,上头可是鼓励发展农商。
话说回来,她堂堂云国公主,有权有势又钱,开个铺子,自是易事。
剩下的,便是些信仰,当然,信则有不信则无,需得看个人的想法。
但俗话说得好,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在铺子上,也是同理的,后期的店铺运营,便是最让人头疼不已。
“还望师傅指点一二!”云蝶儿见他杯中茶见底了,给他重新续了起来。
“铺子做何装饰?可有想法?”白皓宇问,若是装饰好了,接下来便简单了。
“在心中有了大概的模样,待回去后,我再仔细琢磨一番,问题不大!”云蝶儿说道。
“如此甚好,届时再请一财神,置于室内,每日派人焚香礼拜!”
“当然,若是觉得繁琐了些,也可每月初六,开市之日,焚香祭拜财神,你钟意便好。”白皓宇说道,他便是觉着每日焚香,有些繁琐,故而选了每月一拜,心诚则灵,只要心意达到了,神明也定是会保佑的。
“请财神一事,竟也如此讲究,受教了!”云蝶儿不禁感叹道,她的师傅,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呢。
“请了财神后,便可选定吉日开市。”白皓宇通她说道,若有需要,他倒是有个好相士,值得信赖。
“那还得麻烦师傅帮忙找个靠得住的相士,卦算出个吉日良辰来。”云蝶儿双手合十,挤眉暗示道。
“这倒预防,为师倒是有合适人选,届时帮你多算几个良辰吉时,供你选择,便是了。”
“大恩不言谢……”
白皓宇瞧着她得意模样,她分明是赖上自己了。
“开市之日,万不可在店铺前打呵欠,伸懒腰等懈怠动作,如若不然,是会冲撞财神!”白皓宇就财神此方面,稍加补充了。
云蝶儿点头如捣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听着他讲,茶见底了,便重新给他续上。
“店铺新开市,若第一位顾客是书生,是吉利之兆,应当分文不收,若是妇人或有身子的人,则......”白皓宇忽的放低了声音,生怕接下来的话会令她不悦,毕竟……
“怎的,若是妇人当如何?!”云蝶儿正听着,直到他的声音曳然而止,难不成妇人还会败财不可?
“说是妇人会冲了财运,晦气。当然是有些迷信在里面的,若是不信,便当我没说罢了...”天知道,他在说前半句时,他是多么的小心翼翼地,话风一转,才有了些些底气。
“其他还可,这个我偏不信!”不是怕触霉头,她便是看不得这些,他们瞧不起妇人算什么男子汉,即使身为女子,也不该受到这般的不待见,生而为人,便是众生平等的。
“此为祖上流传,诸事皆信则有,不信则无!”白皓宇应到,万事只求问心无愧,接受命运的馈赠即可。
“罢了,常言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财运不财运的另说,蝶儿自然是不差这些银两的,无论如何,只求无愧。”云蝶儿同他说道了一番,女子经济独立,身上才有些底气在的,说话才硬朗。
“嗯,那是自然!”
其实这也有万全之策,这皇城内,最不缺的便是才子,书生。开市当日,请上些才子书生过来做客,便也可破解了。
只是眼下同她说,怕是也听不进去,届时在看时机行事罢。
“可还有其他注意事项?”云蝶儿将老白方才所讲的,皆拿纸笔记了下来,生怕自己一转眼便是抛之脑后了。
“为师能想起的,便是这些。”
若日后有他未曾想起的问题,再告诉她便是了,这皇城可不大,若是想见一人,还是容易的。
“是。”云蝶儿将他怀中的团子,抱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