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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2章 军人不要多想!
    在南面阵地上,第一军第五师第二团第四营的部队正集结待命。

    如今明军军制为5人为伍(伍长),5伍25人为押(押正),2押50人为队(正副队将),前后2队100人为都(马军=军使、副兵马使;步军=都头、副都头),5都500人为营或部(正副指挥或正副将,营长),5营2500人为团(正副统制、同统制、统领,团长),5团为师(正副都统制,师长),4师或更多师为军(军长),5军为集团军(司令),括号里的是长官名称。

    这种军制其实有点不伦不类,谁叫孟之祥是皇帝呢,他喜欢这么着就得按他的办。

    现如今军中推行阿拉伯字母,因此这支部队的代号是0部队,到营为止。

    0部队齐装满员,他们正等待出战的命令。

    营长为谢绍强,三十出头的精干军人,此时此刻,他望着远处战火纷飞的济南城头,脸色有些抑郁。

    他知道攻城是咋回事:蚁附、漫天的砸落物、还有火油!

    一仗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幸存。

    军官来回走动,带领军人们喊口号、唱军歌以鼓励士气,但是大家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仗打到现在,大伙儿很清楚战争的危险性,他们这支部队“不走运”等待冲锋的命令而不是一开战即上场,所以他们看到路上被往下运的伤员惨状,心情自然好不起来。

    这时一个军官、数位兵士和民夫押着三辆载货驴车过来,那军官问道:“你们的长官呢?”

    有士兵把军官引到谢绍强那里,军官干净利落地道:“我是军后勤部的周鸣,陛下有旨劳军,给你们送来了奶茶和三文治,请点数查收!”

    说到“陛下”时,他把手一拱以示敬意。

    至于“三文治”乃夹肉面包,则是陛下的说法,传出来就是了。

    谢绍强亦拱手说到:“感谢陛下御赐!”他招呼本营的勤务长过来接收物资。

    人手一罐奶茶,一个油炸肉饼面包,立即分发下去。

    奶茶中奶有营养,有糖份令人欣悦,有茶叶提神;肉饼很大块,油炸得香喷喷的,官兵们吃着喝着,马上变得开心了!

    望着兴高采烈的官兵们,营长谢绍强心中不无悲哀,他知道这是“断头餐”、“上路饭”,吃完后,他们就要上前线,直面惨淡的人生了。

    然而他什么都不能说,有“忠于皇帝,为皇帝而战”的大帽子压在身上,还有“当兵吃粮,拿饷卖命”这是军人们的道义。

    突然间,谢绍强明悟了:“为什么军队要尽量使用年轻人?因为年轻人不象中老年人想得多,顾虑重重,年轻人只要长官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跟着冲锋!去送死!”

    没错,随着皇朝稳固后,孟之祥发挥治下民众人多的优势,在军队里实行了军官“升不上就退役”和士兵年轻化的制度,军人们的年龄逐年下降,军官们带出去是一水的年轻棒小伙子,对比于周边势力那些胡子拉碴的大叔大爷军人们,优势明显。

    好在,朝廷在军人们的抚恤方面是相当给力的……不要多想,那就来吧。

    不久后,命令送来,第四营部队攻打南城墙,谢绍强暴喝一声:“弟兄们跟我上!”

    长官带头冲锋,“冲啊!”士兵们紧紧跟上。

    激烈的战斗爆发了,第四营部队极为英勇顽强,他们冒着箭阵弹雨,不顾伤亡,死命向前,架云梯攀登攻城。

    城头上的守军开弓点射,用热油抛洒,砸落大量物资,攻城明军死伤惨重,城下遗尸垒垒,血流成河。

    但还是有部分军人们登城,与守军展开肉搏,立即把城头疲倦的蒙古汉军给打得节节败退。

    见势不妙,鞑子动用了色目兵,他们皆是久经战阵,凶悍顽梗,皆是剽悍善战的亡命之徒,与明军展开血战。

    最终,第四营除了少许的人员幸存外,绝大部分官兵,包括谢绍强,全部战死在济南的南城墙上。

    然而,他们给予守军重创,守军伤亡人数超过了第四营的部队,还有上百的色目兵死伤。

    黄昏时分,暮色深深,看到城墙头一地尸骸和兵器,闻着呛鼻欲呕的血腥气,守将阿术只觉得阵阵寒意:“只怕济南城守不到冬天了!”

    在他们的计划中,死守济南到冬天,届时天寒地冻,军队在野外难以持久,补给困难,自然退兵。

    这是南朝皇帝亲征攻打的第一个大城市,打不下来,对于他的威望是严重的损害,亦就打破他的神话故事,而阿术籍此扬名立万。

    然而,当明军官兵们高呼着“为皇帝而战!”的口号,发动决死的冲锋时,阿术就深刻地体会到这个口号的恐怖威力了。

    仗打到现在,明军会喊其它的口号,但喊得最多的就是“为皇帝而战!”

    喊着这个口号,爆发出惊人力量的明军要是让他们上得城头,无不如同出柙猛虎,逼得阿术要出动色目兵乃至于蒙古兵助战才可以守住阵脚。

    可是,色目兵和蒙古兵数量有限,他们野外才上大用,不应用在守城战,损失是殊为可惜。

    由于受创过大,汉军士气低落,阿术望着跟随身侧的汉将张元节,气不打一处来。

    只会唯唯喏喏,虽说服从命令,也仅此而已,战斗的积极性主动性无从谈起,要不是牵涉重大,阿术真想把张元节给拿下,借他人头来提振士气。

    他对张元节严重不满,张元节心中尽是悲伤,还有,对蒙古人的愤恨。

    死的张家人太多了!

    济南张氏是蒙古人治下的汉人世侯,并不是坐着享福,而是要身先士卒,带头冲锋陷阵。

    如若战斗失败,蒙古人会治张氏的罪,绝非说笑。

    所以战斗中,张元节的张氏族人、亲戚、乡人等先前享受荣华富贵的这批人,死伤的百分比居然比普通军官的还要高!

    没办法啊,你不自往,谁肯上前。

    看到身边熟悉的人越来越少,万万没想到明军是如此顽强,战斗力这么厉害,造成张氏宗族大损,这场战争打下来,还能剩下几个人?倒不如一开始……

    张元节正在胡思乱想,突肩膀被人一拍,差点没让他跳起来,原来是阿术拍他,对他和颜悦色地道:“张将军,照目前形势,城池有点危险了,我打算先把你们的家眷送出城外,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