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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1章 苦B的皇太子
    南京,位于将军山下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一位身穿明黄色龙袍,只不过龙的爪子是四爪的贵人在发出惨嚎:“天哪,这有完没完?所有的灾难一下子都跑出来了!”

    “父皇,母后,你们快点回来啊!”

    “回来呀!”他低头望向面前的一份奏折,低声悲啸,一旁的tJ和宫女无不低头,战战兢兢,唯恐惹到他生气。

    如此感慨的正是大明朝的皇太子孟顺庆,现为帝国“监国”,如今皇帝孟之祥率军北伐,打过长江去进攻鞑子,皇后余十一娘督军徐州,一边训练火枪兵,一边为丈夫发送粮草。

    这对无良的夫妻丢下了国家(他儿子的吐槽),把国家大事交托给孟顺庆,他掌天子玉玺,国内大事小事悉得处置,三品以下(含三品)官员他可以一言而决,二品以上(含二品)官员他可以停职调查,可谓是大权在握。

    他可以决定国家大事,插手人事、安排他的人员和财务,看似很爽,甚至于他可以有非份之想……

    然而孟顺庆做起来,只想骂他的父母,因为做的是苦力,他自嘲为“皇家牛马”,别人可以休息,可以停下来,然而他哪怕身体不舒服,理政不敢有一天一刻的松懈,方知坐到这位置,真不是人干的!

    这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位置,无人帮助,没有任何的依靠,一切只能靠自己作出决定。

    孟顺庆深切地体会到为什么称呼皇帝为“孤家寡人”的说法了,瞧吧:

    两广奏报说今年广东雨水丰沛,严重影响到粮食收成和商贸。

    按“天人感应”而言,一些御史说两广官员私德有亏,影响到地方风水云云,他们群起而弹劾两广总督叶梦庚(由川督调任),要把他给搞下台,另换新总督。

    孟顺庆认为此事荒谬,无奈御史们言之凿凿,指名严参,搞得孟顺庆头大如斗,不禁疑神疑鬼,看来叶梦庚的位置坐不稳当了。

    接任川督的谢枋在四川也不好过,因为金沙江宜宾段的山壁倒坍,山岩入江,导致江面出现一个巨大的偃塞湖,影响下游民众安然和行船,危机四伏。

    谢枋得是孟顺庆任职应天府时期的同知,乃孟顺庆夹袋中人,得到孟顺庆的提携,没想到才任川督就遇到这么一茬儿,有御史隐约说谢枋得不贤,又来天人感应那一套,孟顺庆觉得无语。

    闽浙奏报说台湾地震,导致金矿停工,福建遇到百年未遇的大台风,人财物损失惨重。

    又由于海上风浪莫测,从东瀛来的运银船沉没一艘,损失了十万两白银,一看到这个数目,孟顺庆就在那里捶胸顿足!

    堂堂的一个皇太子,为十万两白银而数日心情不好,肝火很旺,不识相惹到他的两个tJ被他罚杖,好在本朝向来仁慈,才没打死人。

    不然,tJ无人权,孟顺庆杖毙几个tJ宫女什么的,真不是件事。

    南朝即先前宋朝、现在的大明向来缺钱,缺金、缺银和缺铜,而南朝的经济发达,缺钱后怎么办?

    一个方法是以实物代钱,比如丝绢盐茶等,是可以充当货币的,但并不好用。

    再就是发行纸币,到末代宋帝理宗朝,朝廷财政赤字较大,国库储存空竭,政府为了摆脱财政困难,就夜以继日地加班加点,赶印、增印“交子”纸币,充当货币来使用。

    这些纸币由楮皮纸制成,又称楮币,一印出来就贬值,这是缺乏贵金属保证金所致,引发严重的通货膨胀。

    明朝的纸币发行情况好很多,朝廷实施了谨慎的财政制度,建立纸币保证金,储备大量的金、银、铜、铁钱,纸币价值坚挺,但依旧需要足够的保证金,这就是孟顺庆对于十万两白银耿耿于怀的原因,有了它们,可以溢价发行百万贯纸币!

    且东瀛来的运银船和两国间商船停航,导致白银流入和贸易收入减少,影响非小。

    再有通往西藏的山路由于山泥倾泻,堵塞道路,一直没有疏通,让本可以借着夏季对西藏进行补给的商队顿足,如今大雪封山,更不能进藏,也不知道西藏的情况如何。

    云贵总督江万载奏报说云南行省多地土司造反,不肯“改土归流”,奉大理段氏为帝,意欲重建大理国。

    涉及谋反,兹事体大,土司们动用上万兵力来攻城掠地,比青州江镗的事儿大得多了。

    好在江万载是个食过夜粥的人(见过世面),曾与孟珙一起攻陷金都蔡州,他遇事不慌不忙,动用云贵精兵,又调动了播州杨家军队,与造反的土司们打仗,打得土司狼奔豕突。

    这边他进攻顺利,那边的御史说江万载有骄恣之态,一如楚王韩信就封后仪从喧哗,其功高震主,勾结地方势力,大有割据云贵,自立为王之意。

    这官司有得扯,孟顺庆认为江万载垂垂老矣,哪还会有什么谋朝篡位之举,但御史们也真会说话,他们以司马懿为例,这位仲达老兄在他临死二年前发动高平陵事变,一举夺过了政权,所以,人老才能作怪,必须提防老人!

    说到底是孟顺庆自己不自信,经验不足,他初掌国政,面对着朝廷的重臣大将,难免底气不足。

    他不禁羡慕他的父皇母后,管军治政,头头是道,桀骜不驯的将领服服贴贴,野心勃勃的大臣乖若绵羊,大事小事,父母举重若轻,看似很轻易地就解决了。

    换作自己来,这也难那也难的,仿佛是欺负他一般,什么妖蛾子都出来了,唉!

    眼下他在为一件事而头疼,内阁首辅,朝廷的第一重臣赵葵上书,言其年老多病,欲辞去官职,告老还乡。

    赵葵颇有才干,孟顺庆得他助益非浅,但他生病也确是实事,自北伐以来,朝廷军政事务繁多,他累病了,经常请病假,孟顺庆的朝政不顺,与赵葵不在其位也有关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内阁辅臣、京湖总督史岩之也来凑热闹,借口与赵葵相同,亦要求病退。

    据情报部门监测,史岩之的病是真的,不是撂挑子。

    问题是孟顺庆要是准赵葵、史岩之告退,在这节骨眼,影响甚大,朝堂震动都有可能,要是影响到北伐大业,那他难辞其咎。

    觉得是内忧外患,孟顺庆把事情向徐州老娘汇报,他不敢抱怨,只是据实上奏。

    第二天,一份急报入宫,孟顺庆看毕,只觉得天睛了。

    皇后余十一娘已经启驾回京,准备过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