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父亲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还能说什么了。
他恨,恨自己的左腿废了,若是自己的左腿没废,别说是云氏和王云庭,就连父亲也不敢与他这般说话。
院子内沉默了片刻,王旬冲王昌和许氏摆了下手,“好了,你们快走吧。”
许姨娘可不想就这么离开,忙道:“老将军,若若要嫁给二王爷,就拿三千两准备嫁妆陪嫁一个铺子,这实在是太寒酸了……”
王旬:“嫌嫁妆寒酸,你的女儿可以不嫁呀?”
“这……这怎么能不嫁呢?聘礼都收了,也传得人尽皆知了,若不是不嫁了,这日后让若若如何见人?”
许姨娘又瞄向了云静姝,“夫人乃皇商之女,当年嫁妆都有一百抬,压箱底的银钱更是有五十万两。只要夫人将自己的嫁妆拿出个二十抬,再拿出两万两银子来,若若能体面出嫁,咱们镇国大将军府面上也有光不是?”
二十多年前,云静姝那超过十里路的红妆,可是惊艳了整个京都的人。
皇室嫁女都没有这样的排面,云静姝当年带来的嫁妆自己用了一些,女儿出嫁是给准备了五十抬嫁妆,陪嫁了十几间铺子和几个庄子,拿了二十万两出来压箱底。
剩下的,都是她给儿子留的聘礼了。
碧波阁的所有人都气愤地瞪着许姨娘,被她的无耻给惊呆了,这些话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的?
“云庭娘凭什么要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给你女儿?”王旬瞪着许姨娘怒道。
“她虽然嫡母,但到底不是王若若的亲娘,添上一两样嫁妆即可。王若若的嫁妆该公中和你们两个做爹娘的出。”王旬用手指着王昌和许姨娘。
“公中现在就是没什么银钱,也没什么资产,只能拿出三千两和一间铺子来,你们若是觉得不体面,便自己添钱筹备。”
“你二人在北境待了这么多年,王昌的俸银也都是一分不差地送到北境出的,没落入镇国大将军一文。”
“而许氏你这些年在北境也没少收人家的银钱,十万二十万拿不出来,但两三万两银子你还是拿得出来的。”王旬锐利如鹰的眼眸中尽是鄙夷之色
许姨娘脸色一白,下意识心虚地低下了头。
没想到,自己在北境做的那些事老将军竟然都知道。
在北境时一些将领的夫人,为了让她在王昌面前说说自家男人的好话,好提拔自家男人,没少给许姨娘送礼塞钱。
还有一些当地的商贾,为了攀上王昌这个大将军,能得个靠山和一些方便,也没少让自家夫人,跟许姨娘打交道送礼。
再加上王昌的俸禄也是在她手上拿着,这些年她手上也是攒了个八九万两银子的,只是不想拿出来而已。
许氏做的这些事,王昌也知道,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管罢了,毕竟,他自己也没少收孝敬钱。
王昌被人抬出了碧波阁,许氏也跟着灰溜溜地离开了。
七月二十八,镇国大将军带着王昌带回来的几万大军离开了京都。
离开前,管家和账房都将府上的账本还有库房的钥匙交接给了王昌。
公中留了五千两银子,除了给王若若的三千两,剩下的七千两王旬都带走了。
也带走了管家和账房还有府中跟了他几十年的老仆人。
父亲把这些人都带走了,让王昌觉得似乎他们这一走,都不会再回来了一般。
没想到一语成谶,十年间王旬和王云庭还有云静姝都待在边关,未曾踏足京都半步。
直至,新皇登基,才奉诏入京。
当然,这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