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有邪修意识到可以利用因紫雾而变得疯狂的居民们,提供负面情绪,以豢养特殊妖宠、鬼宠。
以至于,长安城中邪修云集,引发不少混乱。
此事传至景贤宫,便被指派给丽景殿处理,主要是因为唐国的天监使出自丽景殿。
殿中连续派了两拨强力人马,都没查出个子午卯有,反倒和一干邪修们引发冲突,闹出不小乱局,导致长安城中损伤不少百姓。
案子不怕难,就怕没个头绪,眼前的妖雾案分明就是如此。
时间不等人,但许舒还是没急着出行,而是找来贺全真、王维,童永银三人,先开了一个小范围的会议,达成了维护桃庆堂安定团结的共识。
紧接着,他又召开了包括掌事弟子和内门弟子在内的核心圈层会议,开门见山讲了他将去唐国处理妖雾案的行程,并诚实告知处理成功与否的两种结果。
许舒直白地指出,若是认为他许某人不配登位的,不必着急,静等他失败的消息就行。
同样,若有谁在此期间兴风作浪,一旦他成功,将会正位掌堂长老。
届时,也必将新账旧账一起报偿。
许舒说的直白,众人也确往心里去了。
事已至此,桃庆堂是谁家天下的决定权,已经不在桃庆堂内,而在八千里之遥的唐国长安城,任谁再闹腾,也是毫无意义。
简单粗暴地安顿好桃庆堂后,许舒便即出发。
他这个级别,已经有一应倚仗了。
他嫌招摇,只取了一块阵法加持的飞毯,坐着毯子,一夜五千里,便至唐国。
距长安城还有三十里的时候,他收了飞毯,沿着官道进发,但见人烟稠密,商货丰富。
自离了大秦世界,来到这冥冥禁区,许舒已经有小两年不曾见到这等景象了顿时倍觉亲切。
一路走来,时不时买几个果子,吃上一碗担挑的馄饨,来上两斤油果,让他有种重生临凡的感觉。
“仙缘再妙,又岂比得上这人间烟火。”
许舒捧着一碗红油牛肉米粉,嗦得满面红光。
边走边吃,却遇着好心人,吉庆班的蔡班主误以为他是赴京赶考的举子,非要带他一程。
许舒也不客气,便上了吉庆班的牛车,一路上,和吉庆班的人闲聊,正好也了解这唐国风物。
半日后,车队抵达长安城玄武门,许舒抢先代缴了人头税,便即告辞。
才走两步,一个香囊飞进他怀里,他一回头,班主的小女儿怜卿红着个脸正往车厢里钻。
蔡班主大怒,想喝叱,又怕闹出大动静,气鼓鼓地冲许舒摆手。
许舒拱手一礼,阔步离开,一路上,心情格外不错。
他漫无目的地在城中游荡,新建的长安城规模已然不小,但城中建筑普遍粗犷,显然是赶工而成,但人口已十分稠密。
晃荡一圈后,许舒便在一家名为东翔阁的旅店住了下来,此处位居长安城中心地带,不管去往哪个方向,距离都差不多。
一连十余日,许舒除了看书、睡觉,便是逛街,吃美食,听相声、观戏曲,真就仿佛游客一般。
日子过得着实舒坦,可许舒心中难免有些发急。
他在丽景殿可是夸下海口,且还限定了时间。
偏偏那妖雾非月圆之夜不出,许舒不等也不行。
这天傍晚,许舒一老早就跃上了城中最高的摘星楼,那是唐国钦天监为观察星象所建的一座高塔。
盘坐在塔顶,仰观着天上的一轮如玉盘般的皓月,许舒的阴魂离体,升于半空,魂念发散,如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方蔓延,十余息,覆盖整个长安城。
子时刚过,已彻底安静下来的长安城的空气中,多了一丝丝如柳絮状的漂浮物,很快,这些漂浮物弥散整个城市。
“吼!”
“啊!”
霎时间,城中传来吼声,啸声,哭喊声,初始,如炒豆一般,此起彼伏,十余息后,化作暴雷一般,惊天动地,显然阖城的百姓都被影响到了。
许舒安坐不动,魂念监控八方,探查那些微不足道的蛛丝马迹。
很快,他便探查到了异变,阳神遁入,顷刻便至,却见一条长河上,一个屋宇大小的黑影,正盘踞于河道上空,张开大口吸食着什么。
许舒放出魂念,都探查不到他到底在吞噬什么,却能猜到,必定是在吞噬那些负面情绪,目的是收集负面愿力。
如此操作,看似不伤人害命,实在是在推波助澜,助纣为虐。
“够了啊!”
许舒阳神显化出实体,停在百步开外,冷冷盯着那屋宇大小的怪物。
那怪物竟口吐人言,“你吸你的,我吸我的,井水不犯河水,关你何事?”
许舒皱眉,“是不是没的谈?”
怪物怔了怔,“也罢,听你的就是。”
忽地,一旋身,消失不见。
十余息后,他又出现在后山,继续吞噬。
熟料,许舒顷刻又到。
“敬酒不吃吃罚酒。”
许舒忽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在景贤宫待得有些迂了,和这些邪魔有什么道理可讲。
他大手一抓,魂念便将那怪物死死缠住,顷刻间收拢成一团。
忽地,地下冒出一个人影,冲许舒连连作揖,“道友手下留情,我豢养这鬼宠不易,从不敢伤人害命,只听说这长安城中,月圆之夜,乃有负面情绪可吸收,这才不远千里来此。
冲撞道友,还请原谅则个。”
许舒冷声道,“说的比唱的好听,豢养这种物件儿的,谁手上没有尸山血海?我问你,你知何处的妖雾最浓?”
那人摇头,“我初来乍到,属实不知,还请道友放了我的鬼宠,我速速离开长安便是。”
许舒收了术法,怪物嗖地一下缩回那人腰间,随即,那人遁入地下,消失不见。
许舒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手下留情,蓦地,他想起杨守一了。
昔年故鬼,若是安在,只怕还没这头鬼宠强大,若知自己如今本领,料来应该是欣慰的。
许舒心绪发散,阳神却倏忽西东,来往南北,驱赶着一个又一个的情绪吞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