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生气好多天不理他，担心她想不开，张汉东每天都去姑姑家看望，吴氏不愿意见他，隔着帘子在屋里问他说：“你知道错了吗？为什么对亲爹那么狠心？”

    “奶，我是错了，错在不该惹你生气。”

    这句话让吴氏生气了，她说：“你根本就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那你还来干什么，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

    “奶，你别气了，我这就走了。”

    他说着当真走了，张蕙兰说：“娘，好几天，你别难为孩子了行不行，他是真的担心你，多好的孩子啊。”

    吴氏说：“我知道，可是，那毕竟是他亲爹呀，为什么要那么狠？”

    赵石军走过来说：“大娘你要是愿意听我说话，我倒是能大概猜到原因。”

    吴氏的气其实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还是无法接受儿子把亲爹送去坐牢这件事，赵石军的话让她很好奇，怎么着，坑爹还有理吗？

    “汉东这么做，还是为了这个家，他看得比普通人要远。”

    吴氏说：“你别为他说话。”

    “娘，你先别发火，我问你，你说大哥这几年出了多少事了？”

    吴氏被问得恼羞成怒说：“他再怎么不好，也是你们大哥，轮得到你们说他？”m.166xs.cc

    赵石军叹气说：“你看，我说说你又不高兴了，你听我慢慢说，大哥上次被人算计输了上万块钱的事你老还记得吧？这才过了多久，过年后又有女人抱着假孩子来认亲，差点闹出人命对不对？”

    说到这里吴氏也沉默了，这些事她亲自参与过，知道都是张汉东帮忙收尾的，虽然知道孩子不容易，可她心里始终过不去这个坎，不能接受儿子蹲大牢。

    “现在又出这种事，原因是咱家有钱了，总有坏人在算计咱们你老知道吗？现在惹得已经被u小了，亏得汉东能摆平的倒还罢了，以后如果大哥再戳个老天那么大的窟窿，汉东也摆不平，到时候你老说怎么办？”

    吴氏吃惊极了，她不敢相信地说："真会这样吗？"话说完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就张庆海那样的人，即使不惹事事情也会自己找上他。

    赵石军见她害怕了，放缓了语速说：“汉东这样做，就是在告诉那些暗地里起坏心思的人，谁敢惹我就要承担后果，掂量掂量你惹不惹得起，一个不好就会把自己送进牢房，娘，他下狠手，其实还是替大哥打算，警告那些对大哥不怀好意的人。”

    吴氏和张蕙兰听完，都呆住了，看似张汉东的不近人情，原来藏着这么多心思。

    张蕙兰说：“娘，汉东可真不容易啊。”

    吴氏又哭了说：“是我错怪孩子了，我这就跟他认错去，把他爹关起来好，省的整天出去惹是生非。”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赵石军拦住她说：“娘你不用急，汉东心疼你，明天一定还会来看你，到时候你跟他好好说句话，他就高兴了。”

    张蕙兰说：“汉东这孩子真是改变了咱们全家的命，娘，以前我上班整天看别人脸色，就怕干不好，领导扣钱日子过不下去，现在好了，我在单位谁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怕，那是我知道我的好侄子始终会站在姑姑身后，每次想到这里，就会很安心。”

    赵石军也笑着说：“可不是，我在单位也差不多，都是汉东这孩子给咱们的底气。”

    吴氏听了一脸骄傲地说：“是啊，你们都是享我大孙子的福，也不知道咱们哪辈子老祖宗做了好事，积到咱们这几辈。”

    张蕙兰说：“娘，这么说，你现在不生汉东的气了？”

    吴氏说：“那是我亲孙子，我怎么会生他气呢。”

    张汉东还不知道吴氏这边已经搞定，他在村里正生着气，对面是张学邦带着的银行的一帮人。

    干什么来了，银行催收。

    八十年代的银行利息有多高，超出大家的想象。

    张学邦说：“汉东你让开，别让我为难行不行？”

    张汉东站着不动，他身后三奶奶抱着她养了大半年的猪在哭说：“你们不能拉走啊，不能这样。”

    张汉东说：“是我为难你们吗，是你们在为难我们普通老百姓，学邦叔，你也是咱们后湖村出去的，最应该知道老百姓过日子多不容易，今天这场合你就不该来。”

    张学邦苦笑说：“汉东，这些钱是我放出去的，我肯定要负责收回的，你拦着也没用，这是规定，我也很同情大家，可是我也没办法。”

    张汉东指着旁边的穿着补丁摞补丁衣裳的妇女说：“你没办法，青松婶子生病，找你从银行借了五块钱，对，确实是五年时间没钱还，可我们农民但凡有点办法，谁愿意欠债。”

    他看了看四周惶恐的眼神说：“五年时间利息长了多少，我看比旧社会地主放高利贷还要过分，五年时间利滚利，你们银行连本带利要收一百一十块，学邦叔，我敬重你叫你一声叔，可是我实际想叫你张学邦，张学邦，农民借钱的时候，你跟他们说过，利息有这么高吗？”

    这句换引起群情激奋：“是啊，这就是高利贷，旧社会的九出十三归也没这么狠。”

    张学邦满脸难色说：“汉东，银行就是这样的规定，我也没办法。”

    张汉东冷笑说：“你没办法，我就问你们一句，银行究竟是不是咱们老百姓的，我看根本就不是，银行就是趴在老百姓身上吸血的吸血鬼，”

    张学邦身边一个领导模样的人说：“张汉东，别在这里装好人，你既然这么有钱，你帮大家把钱还了不就行了？”

    他说完冷笑着张汉东又说：“舍不得钱是吧，既然舍不得钱，那就闪一边去，不要阻挠我们银行工作。”

    张汉东一口吐沫吐过去说：“你问问后湖村的乡亲们我舍得不舍得，别说这么点，就是十倍一百倍我也拿得起，我今天讲的是道理，我们老百姓要的也就是个理，银行不是黑心地主，不能不顾老百姓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