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临安，顾长久也没去学校。

    他对网站的要求在计划书里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需要多过问，而且潘飞如果真遇到什么“臣妾做不到”的事情的时候，会主动给他打电话说明的。

    顾长久一开始要求设计的页面是颇为简洁的，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不过这到底是他站在未来人提出的设计要求，对潘飞而言，有些要求或许确实有些难以完成吧。

    回家第一件事，顾长久来到了顾清浅门前。

    实际上顾清浅早上醒来的时候，就给顾长久打过电话，询问他去哪里了，那时候顾长久在车上。

    顾清浅没说太多，只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差不多下午。

    于是，她让他回来之后来找她。

    丫头语气清清淡淡的，但这就代表，顾清浅生气了，还是很生气的那种，从小到大都这样，而且顾长久都能感觉到顾清浅的情绪了。

    顾长久站在门口，打算推开门进去，结果发现房门从门锁锁住了，他这才抬起手敲了敲门，“开门，清浅，我回来了，跟你道歉来了。”

    顾长久能感觉到顾清浅的心情在他声音响起时的恼火，又在听到他是来道歉时的窃喜，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没多久，房门打开，顾清浅堵在门缝中，一双美眸看着他，眼神幽幽，“回来了？”

    “回来了，对不起，清浅，我是来负荆请罪的。”顾长久眼神诚恳，态度认真，语气带着歉意。

    若不是他穿着衣服，若不是他没有背负荆棘，若不是感觉到顾长久心里的那一丝无奈，顾清浅就信了。

    “到底是长大了，以前说好一直在一起的，现在出个远门，都不带着我了，腻了、烦了、倦了，没感情了呗。”顾清浅轻轻一叹，“没事了，小妹这就滚得远远的，莫要耽搁了哥哥的正事才是，别让我的自哀自怨，毁了哥哥的心情。”

    顾清浅说着说着，那一双桃花眼泛起了泪花，“好了，哥哥也不需要‘负荆请罪’了，回去吧...”

    “回哪去？这不是我家吗？”顾长久感觉到顾清浅的情绪隐隐变得有些悲伤，丫头越说越幽怨，把自己负面情绪给带起来了，他伸出手捏了捏顾清浅的脸蛋，“你哥这辈子，唯二不可能离开的人，就只有你跟洛姨，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顾清浅瘪了瘪嘴，轻哼了一声。

    “好了，哥错也认了，现在你打算怎么惩罚我？”顾长久微笑道。

    他什么都没解释，其实女孩子闹脾气，很多时候女孩子闹脾气，要的根本就不是解释。

    顾清浅见他这么说，心里的情绪顿时好转了不少，她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眼睛一转，竖起右手食指，“我要你帮我洗头洗脸洗脚！那样我就不生气了！”

    顾长久很想说，你整天在家里，白天洗什么脚。

    不过考虑到这是为了让她消气，所以顾长久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

    见顾长久什么都没说便他同意了下来，顾清浅的情绪彻底好转，她明显很开心，不管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心里的情绪，都好转了。

    她拉着顾长久，跑到厨房，用热水棒烧着开水，又回到洗手间，把洗发水什么的拿了出来，随后，便在客厅等着水烧开。

    小时候顾长久经常给顾清浅洗头发，但上了高中之后，顾长久便没有这么做了，因为顾清浅的头发太长了，很难清晰不说，他认为自己对顾清浅有些过分溺爱了，顾清浅也该自己学着洗头了。

    顾长久心里一直都认为，顾清浅现在的性格缺陷，都是自己一手宠出来的，心里一直都有点愧疚，总感觉把妹妹养成了半个废人。

    他从来不介意一直养着她，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想做个花瓶，那就做个花瓶，但一些基本生活小技能，还是必须要掌握的。

    小时候，洛心玫说兄妹两个是不高兴跟没头脑，但其实他不太认可。

    其实顾清浅比起他半点不差，实际上，顾长久小时候一直都觉得自家妹妹要比自己更聪明一些，她就是不爱动脑筋。

    有脑子我就是不用，我就傻着，哎，就是玩。

    她明明学什么都很快，顾长久记得自己教她溜冰滑雪，她总是一碰就会，学什么都不费力。

    印象里，她几乎没有学不会的事情。

    走到现在，到底还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不是，让她太过依赖自己了。

    但是有些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啊，就像现在这样，她说她生气了，要让他帮她洗头洗脸洗脚，他能拒绝吗？拒绝不了。

    洛心玫今天请了假，下午出去买晚上的菜去了，家里就兄妹两个人。

    水烧开，顾长久把开水跟冷水兑在大脸盆里，确保温度适合之后，这才端着盆走到客厅。

    顾清浅头发很长，几乎快要垂到腰际，要清洗不容易，但顾长久对顾清浅极有耐心，慢慢为她清洗这满头青丝。

    “哥以后也会这么给你未来女朋友洗头吗？”顾清浅低着头，享受着顾长久的手在她头上转揉按摩，问道。

    “不知道，可能会吧。”顾长久呵呵笑道：“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我有些担心，其实三个人刚刚好，感觉家里挤不出另一个人的空间了，如果哥哥找了女朋友，对我跟洛姨的关心肯定会少很多。”顾清浅小声说道：“你不这么觉得吗？哥？”

    这种心理跟妈觉得儿子找了老婆就会疏忽自己的感受一样，算是一种人之常情吧。

    顾长久微笑道：“你的想法很悲观，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这个家里多一个人，便多了一个照顾你的人，多了一个孝敬洛姨的人呢？”

    “我感觉未来嫂子多半不会喜欢我，她会认为我占有了你太多的时间跟空间。”顾清浅平静地说道。

    想想看未来，自己找的那些女朋友确实很多都不太喜欢顾清浅，其中小部分更是没有自知之明，在顾长久面前都不掩饰自己不喜欢顾清浅的事情，这样的女人，顾长久一般会当场踹掉。

    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那如果是姜南栀呢？”顾长久笑道。

    “她不会，但我的未来嫂子不一定是她。”

    “那如果你嫂子不止一个呢？”

    顾清浅下意识想要抬起头来，但很快意识到顾长久在给自己洗头，她连忙控制住了，“哥，你还想给我找几个嫂子啊？”

    顾长久笑了笑，用水瓢舀了点水，清洗了一下顾清浅头发上的泡沫，“开个玩笑而已，而且我觉得姜南栀成为你嫂子的可能性挺大的，我对她印象不错。”

    “见色起意？”

    “会不会说话，那叫一见倾心、再见钟情。”

    顾清浅不屑一笑。

    洗完了头，顾长久又帮顾清浅洗了洗脸，洗完了脸，顾长久开始帮顾清浅洗脚。

    “古时都说，女子脚摸不得，男子头摸不得。”顾长久蹲在脚盆面前，手上沾着泡沫，动作轻柔地揉捏着顾清浅的脚丫。

    而顾清浅正在玩弄着顾长久头发。

    “那是古时，哥你不会这么传统吧？”

    顾长久笑而不语。

    顾清浅身高172cm，脚掌却不算大，给人感觉极为适中，脚背上没什么肉，肌肤白里透红之际，隐隐约约能看到淡淡青筋，脚掌却肉乎乎的，拿捏在手中很是柔软舒适。

    脚趾不长不短，指甲宛如豆蔻，有一种很特别的美。

    让他想起了郁达夫的《过去》。

    “上次给你洗脚，是几岁的时候？”顾长久低着头，问道。

    “十五岁。”顾清浅回答道。

    “还是你记得清楚，我都记不得这些了。”顾长久用手指挤进顾清浅的脚趾缝，清洗这些原本就半点不脏的缝隙，笑道。

    “不重要的事情，哥不记得了也很正常。”

    顾长久闻言，手上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了顾清浅一眼，见她看着阳台方向，盯着外面，似乎有些出神。

    顾长久低下头来，笑道：“你平常都不怎么穿丝袜吗？”

    把妹妹当女儿养，养女儿的乐趣就是给女儿买新衣服。

    其实清浅这大长腿，穿丝袜非常合适，白丝黑丝都挺合适的，只要不穿肉丝就行了，没有成熟气质，穿肉丝没有感觉。

    “哥喜欢丝袜吗？”顾清浅眨了眨眼，“我其实买了几双，我还买了高跟鞋，但穿过一次，哥都没注意到。”

    “有吗？”顾长久有些诧异。

    “我下次穿给你看吧。”顾清浅笑了起来。

    “好。”顾长久点了点头。

    其实未来，顾长久一直都想遇到一个身高跟顾清浅差不多，拥有这样一双大长腿的女人。

    可惜的是，他遇到过跟顾清浅一般高挑的，但是要么腿没她长，要么腿型没她好看，要么干脆两点都不达标。

    最接近她的是慕菡萏，慕菡萏身高170cm了，腿也很长，但比起顾清浅，到底是差了那么一点。

    没能满足这一点，还挺可惜的。

    顾长久将顾清浅脚上的泡沫清洗掉，拿毛巾给她擦了擦。

    顾清浅盯着顾长久看了一会儿，笑道：“我原谅你了，哥。”

    “不生气了？”顾长久给她穿上拖鞋，笑呵呵道。

    “不生气了。”

    “哎哟，总算让我的小祖宗开心起来了。”

    顾长久感觉到了顾清浅心里的开心，可他话音刚落，却又感觉到顾清浅心里又不开心了，他抬起头看向顾清浅，却见她笑着，看不出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