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
距离《我是歌手》开播只有两个小时。
副台长办公室，秦雄放下了手头的报纸，问着助理，“如何了？那小子现在什么情况？”
周岚道：“不知道，在排练室里一直没有出来，只有偶尔响起的乐器声。看情况这余慎并不打算屈服。”
秦雄一挥手，“行，知道了，你继续去看着他的情况。”
“好。”
……
五点半，距离开播只有一个半小时。
秦雄不知为何，心情有些急躁，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周岚推开门。
秦雄看去。
周岚摇了摇头，“还是一样。”
秦雄深深吐了口气，“让王道去看看。”
……
余慎所在的排练室，主持人兼歌手的王道走了进来，看着余慎正在拨弄着吉他，笑道：“你也会这个啊？”
王道的普通话夹带着浓重的港音，但好在还是能听懂。
“王哥，都排练好了啊？这么得闲来我这里。”余慎放下吉他，掏出烟盒，低了一根过去，笑道：“来一根？”
“以前抽，现在不抽了。”王道挥手拒绝，指了指嗓子，“上了一点年纪，这里扛不住了，不像你啊，年轻，身体就是本钱。”
余慎笑道：“王哥，以你这副模样穿着校服去学校，别人都以为你还是学生。”
“小余啊，你可真会说话。”听到别人夸奖自己，都会高兴，王道道：“听说你跟上头闹了点矛盾？”
“来当说客的？”余慎笑了笑：“王哥，我的事情你不清楚，我也不多说了，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王道点了点头，走到余慎旁边，丝毫不介意地面的尘土，一屁股就坐了下去。顺手拿起余慎放在旁边的那盒烟，抽了一根出来，点燃，伴随着一阵咳嗽声，王道还是忍不住摇头：“果然久不抽了，就不太习惯了。”
余慎看他。
王道悠悠然的吐出个眼圈，“我以前也像你一样，面对什么事情都不撞南墙不回头，失败？潜规则？去他娘的，大不了重新开始。后来我认识了一个女孩纸，她很好，我想和她结婚，只是我没有钱，买不起房子。”
说到这个女孩纸的时候，王道嘴角止不住的微微上扬：“后来我又回到了圈里，卑微的求着一个戏出演，哪怕是一个小角色……”
后面的王道没有继续说。
可脸上的遗憾，却清清楚楚的显示在他的脸上。
以前的香江，特别是老一辈，大多都是以演员出身，在tvb等，各大影视，那会儿不管是当演员，还是歌手，可没有像现在动辄数百万上千万的薪酬。
都是拿着一份工资。
所有命脉都紧紧的被各大电视台和音乐公司攥在手中。
出名了？
出名就能挣钱？
做梦。
头部的几位天王天后，一线大牌，还有几分能跟资本谈判的资格。
至于那些有些名气，却不是很大，只是突然有那么一两部爆火的作品的演员歌手，都是被宰割的羔羊。
随着九十年代末，二十一世纪初，各大影视落寞，受到内地崛起的音乐，影视冲击后，这些当初在香江风靡一时的各大影视，才逐渐落寞。
而那些老一辈的歌手，演员，才有了一些翻身之地，也纷纷来到了内地发展。
王道，就是其中之一。
“可你不同。”王道吐出一口烟雾，拍了拍余慎的肩膀说道：“我们啊，这辈子注定差不多这样了，火几乎是不可能了。钱能挣翔难吃，趁现在还能挣钱的时候，就尽量多挣一点，你呢，和我们不同，你的才华，能支撑得起你一身的傲骨。”
说到这里，
王道踩熄了烟头，双手支撑在双膝，借力起身，转头看着余慎，充满了欣赏，笑道：“走出一片真正属于自己的天地，走了，一会见。”
排练室的灯光只有在演练台上才会显得有些光明，离开这咫尺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王道消失在光明隐入黑暗，显得年轻的脸，那有些微微驼着的背部，却彰显着岁月的痕迹。
排练室中，又继续出现琴声。
……
六点了。
距离开播这还有一个小时，工作人员在紧张的筹备开端，歌手们在剩余的这一个小时里，也在再次熟悉一遍排练的歌曲。
余慎如古井，波澜不惊。
而远在十九楼的副台长办公室，秦雄这会儿却已经彻底坐不住了，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王道那边已经传来了准确的消息，余慎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
秦雄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这会儿已经有点后悔了，不该答应老战友的……
余慎现在已经成了气候，已经不是他能拿捏就随意拿捏的对象，人家不依靠你芒果，更不依靠这个平台……
“秦台，现在怎么办……”周岚人是长得漂亮不假，但不代表胸大无脑，否则也做不到这个位置。
这几年来，一直以来支撑芒果的，是各种现象级综艺节目。
准确来说，目前支撑的，是向往的生活，还有我是歌手，这两档节目。【1】
【6】
【6】
【小】
【说】
但现在随着一连播出这么多个赛季，观众已经出现了审美疲劳，本来这一季的我是歌手，收听率就已经下滑，原因在于，视听疲劳！
几乎毫无新意。
都是以各种老歌换成新的编曲，同样的套路一连好几个赛季，都听腻歪了。
而这次自从余慎来了之后，
原先下滑的收听率，差一点就触摸到了历史最高点。
这是个奇迹。
也证明了，我是歌手这节目的市场潜力，依旧巨大，但不能按照以往的套路，必须要注入新鲜的血液。
观众喜欢听的，喜欢看的，永远都是新鲜且好听的东西。
老歌虽好，也很耐听。
但成天卖弄情怀，就很让人反感了。
秦雄作为如今芒果的真正掌权人，低头，是不可能低头，沉吟了片刻：“让何老师去一趟。”
半个小时后。
距离开播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后台，各个部门，都在按班就部，紧张的筹备马上就要开始的直播。
门响了。
何老师走来了办公室，摇头道：“秦台，我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