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的这番话意图极为明显。
饶是她从前恨透了嫡亲妹妹翊容抢夺陛下的宠爱,将柔贵嫔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如今到了这个时候,也得为了长孙氏的荣耀考虑。
最起码,在她真的出事之前。
将柔贵嫔长孙翊容的位分提上去。
长孙皇后的手拉着昭庆帝的胳膊,微微皱起眉头,“陛下,您可愿答应臣妾?这...是臣妾唯一的心愿了。”
“朕知道你此话何意,不必再说了,你好好养着身子便是,旁的事情朕自有决断。”
长孙皇后此意无非就是想让柔贵嫔延续长孙氏出皇后的荣耀罢了。
但昭庆帝此时并不想去思虑那些身后事。
更重要的是,护好长孙皇后的安危。
昭庆帝站起身来,对着门口的李福全吩咐道:“李福全,你安排云隐寺的主持大师到宫中诵经礼佛,以保皇后早日康健。”
“是,奴才这就去办。”
得了昭庆帝的旨意后,李福全便立刻安排了小太监去安排这件事。
一边吩咐侍卫到云隐寺去请主持大师进宫。
另一边则是去寻了昭贵妃木婉,让其吩咐内务府与礼部操办诵经大会。
毕竟如今的六宫大权在木婉手中。
后宫有什么安排,也都是经由她的手操办安排的。
古代人都极为迷信,对待礼佛诵经仪式最为重视,此事虽然办的有些着急,但礼数规格与往年一样隆重。
待云隐寺的云空大师抵达皇宫之时。
满后宫的妃嫔们皆身穿最为正式的罗裙迎接,其中以昭贵妃为首接待云空大师。
“陛下吩咐此次诵经祈福大会,是为了给皇后娘娘祈福,众嫔妃姐妹们自然也可为自身求子求康健祈福。”
“趁着云空大师尚在宫中的这段日子,多多请教大师,虔诚总归是最好的。”
木婉站在第一排,吩咐道。
“是,臣妾/嫔妾明白了。”
随着云空大师嘴里振振有词的开始诵经,众妃嫔们便各自依照着位分跪坐在蒲团上。
放眼望去十几位嫔妃们,真心实意为长孙皇后祈福的恐怕也唯有洛才人一人。
旁的,大多都是为了自身。
宋予烟此次也是抱着很大的心思前来的。
到底是穿越过来的,从前还在福缘殿求儿得儿,如此祈福在她身上还真是灵验。
她今日面对大师与神像,一来是为了还愿,二来是为了给佑宣和蓁蓁祈福保平安康健。
若是可以,再祈愿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为了将来夺太子之位多几分胜算,宋予烟能顺顺利利的坐上太后的位置安享晚年。
就得趁着年轻多生几个儿子,多给自己增加些筹码。
在古代,在皇室,就没人嫌生儿子多的。
婉姐姐也同样,在为三个孩子的康健平安祈福。
旁的妃嫔们,心思都和茹茹一样。
一心想要求子。
想到这儿,宋予烟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李茹。
如今她进宫都快一年的时间了,茹茹的肚子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想来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今日的诵经祈福已经结束,诸位娘娘可自行离去,明早还有一场祈福。”
不知过了多久,诵经结束的云空大师从蒲团上站起身来。
诸位后妃们见祈福结束了,便各自散去。
都是身娇体弱的娘娘们,跪在蒲团上那么久早就受不了了,各自被丫鬟们扶着离开了福缘殿。
“切,依我看啊,这祈福能有什么用?皇后娘娘这是步了德昌太子的后尘。”
美人林悦冷哼了一声说着。
好端端的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办什么祈福大会,便都是无用功罢了。
德昌太子是落水后久病不愈薨逝的。
依她看,皇后娘娘这是要随着德昌太子的后尘一同去了。
这话,是林美人说给柔贵嫔听的。
明眼儿人都知道如今后宫中最得势的人是谁。
林美人这么说无非是踩一捧一,想讨得柔贵嫔的欢心,等她诞下皇嗣晋了高位后多多同林氏亲近罢了。
柔贵嫔的面色有些难过,微微皱起一双柳叶眉,我见犹怜的嗔怪。
“林妹妹,你莫要这般说,姐姐的病症虽然已经病入膏肓了,但...我们还是要相信宫中太医们与云空大师的。”大风小说
“本宫相信,皇后姐姐她一定会没事的!”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柔贵嫔的眼中却无半分泪水。
自五年前,昭庆帝选正妃时,长孙皇后便不喜欢她这件事,她一开始就是知道的。
即便是打小的姐妹,这些年的冷眼相对,也早已经没了感情。
柔贵嫔也早就烦了长孙皇后那一副假惺惺的模样。
做小伏低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
此番,姐姐趁着重病去找大皇子正好...能将后位给她腾出来呢。
一旁的墙头草后妃们见林美人这般诅咒长孙皇后都没受到柔贵嫔的指责,便大致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或许是柔贵嫔真的待人宽和,不愿训斥。
要么...就是柔贵嫔也希望长孙皇后一病不起......
“这后宫哪儿有什么长久的情谊呢?你瞧瞧,那些后妃们的眼神中个个都是算计。”
“也唯有烟儿与茹茹你们二人,能让我安心了。”
她们三人正走在路上呢,木婉突然开口说道。
方才她倒是将美人林悦与柔贵嫔的对话各自参半的听了进去,实在是...令人寒心。
倒也不是木婉她心疼皇后。
实在是这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局面太锥心了些。
皇后背地里虽然也对后妃或皇嗣下过黑手,但明面上还是位贤后。
如此,还真是讽刺这深宫。
“不喜便少些接触就是了,到底都是嫔妃们,还得维持着表面的笑意。”宋予烟说。
见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今日的李茹竟出了奇的没有搭话。
宋予烟觉得有些奇怪。
“茹茹,你今日怎么了?闷着不说话可不是你的性子啊?”
李茹抬头看了看烟儿,又看了看婉姐姐。
末了又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
“婉姐姐...烟儿...方才诵经祈福的时候,我就在想,自入宫起,我到福缘殿的次数恐怕有上百次了,坐胎药也日日都喝着。”
“可为何...就是怀不上皇嗣呢?莫不是...我的身子与秦凌一样,是不能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