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傅家人一条心,编的瞎话再滴水不漏,但昭庆帝可不是好糊弄的。
外臣的三言两语根本不可能让他听进去,与之比较,还是儿子佑宣和女儿楚艺的话可信度更高些。
再一个,皇后烟儿既然提出了想要解除婚约,昭庆帝便哪哪儿看傅修景都不顺眼了。
从前碍于女儿喜欢,他才勉强将傅修景看入眼中。
如今……除了一副皮囊之外,别的没有一处好的。
佑宣知道昭庆帝心中是怎么想的,便没再看傅修景,开口说道。
“因为傅修景是儿臣亲妹妹元蓁的未来驸马,儿臣便对整个傅家的关注更多了些。”
“早些时候在宫外与良安兄游玩时,意外发现傅家购置了养胎的药材,便心生疑虑打探了一番。”
“得知傅修景先前的通房妾室高柔有孕,甚至被傅修景抬为侧夫人,儿臣一直没有挑明是顾忌着傅家的面子,想着你们会自行解决这件事,没想到这孩子还是出生了,高氏的侧夫人也一直从未改变过。”
这番话从太子佑宣口中说出来,那便不一样了。
昭庆帝甚至都不需要再吩咐影卫去调查什么,这些肯定是真的,更何况还有二女儿楚艺和驸马江良安作证。
傅家的罪孽,铁证如山。
等儿子佑宣说完话之后,宋予烟立马将元蓁护在怀里。
“可怜本宫的女儿一眼便看上了你,没成想你竟然负了她的一片真心,傅家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说着,宋予烟的心尖儿和鼻头猛的一酸。
可能是肚子里怀着第三胎孩子,情绪格外不稳定,饶是久居深宫看惯了世事无常,眼中竟然也涌出了泪花。
是实打实的心疼孩子被辜负的感情。
闻言,昭庆帝心里也格外的不是滋味。
怒斥一声:“好一个傅家,真是有愧于朕对你们的信任!竟然敢无视朕御赐的婚约。”
“羞辱公主和皇室的罪名还不够,竟然还敢在朕的面前胡言乱语,信口雌黄,欺君罔上!”
“李福全,传朕口谕,摘了傅家所有乌纱帽,终身不得出古北县半步,家族子孙后代不得再为官从商!”
如果说傅修景,他爹和他爷爷共同最怕的有一件事。
那一定是与仕途官帽有关的。
昭庆帝自然不含糊,虽然这两个罪名不能要了傅家所有人的性命,但让他们永远世世代代都翻不得身还是可以的。
这,就是折辱公主,和亲之前抬侧夫人生长子的后果和代价!
这番话从昭庆帝的口中说出来之后,那便是圣旨,要被立即执行的。
吓得傅修景连同他的父亲和爷爷哀嚎着跪在地上,不知疼痛的磕头请罪求饶。
“皇上!微臣管教子孙不严,求您饶恕啊!”
“陛下,求您高抬贵手,微臣已经知道错了!回去便休了高氏,处理这不该出生的孩子,求您开恩啊!”
可事已至此,孩子已经出生,高氏已经是侧夫人了,再做这些不就有什么意义呢?
昭庆帝冷哼了一声,冷眼瞧着傅家所有人被御林军押送着满脸泪水和悔恨的离开养心殿。
没有了傅家人的吵闹,养心殿这才安静了下来。
昭庆帝侧脸看着坐在软榻上的皇后和女儿。
“李福全,传朕口谕,元蓁公主与傅家长孙傅修景的婚约,于今日起,取消。”
“那等上不得台面的负心汉,配不上朕的元蓁。”
这番话说出口之后,宸皇后宋予烟和太子佑宣的心头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总算结果是好的,过程虽然有些复杂,但也是值了。
宋予烟拉着女儿元蓁的手,向昭庆帝行礼谢恩。
“臣妾替元蓁,多谢陛下的旨意。”
瞧着乖巧懂事的女儿,昭庆帝心中更多的是心疼。
便冲着佑宣抬手说道:“你母后身子不便,开解元蓁的事便交给你了佑宣。”166小说
“婚约取消的突然,你便好好给元蓁解释解释,免得她心里还对傅修景有什么念想。”
“你们也都下去吧。”
众人得了昭庆帝的吩咐,只要福身离开了养心殿。
说的是让佑宣一个人开解元蓁,实则楚艺、江良安他们一股脑的都去了坤宁宫小坐。
楚艺说:“阿蓁,你听姐姐说啊,那个傅修景有了高氏,再与你有婚约那便是人渣,婚约取消了也好。”
一旁的江良安也蹙眉肯定道。
“没错,阿蓁皇妹你可别有一丁点儿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傅修景那人渣的一根枯草?”
不过一直坐在一旁的佑瑾却是没有说什么。
他现在想离开母后的坤宁宫,然后趁着傅家还没上路去古北县之前,狠狠的打傅修景一顿。
一大圈安慰元蓁的亲人,不过元蓁心里倒是没什么波动。
她刚开始喜欢傅修景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仅此而已,自打知道傅修景有小娘子之后甚至还刻意拉开过距离了。
与之相比,元蓁对阿史那海山的喜欢或许更多一点。
毕竟傅修景没有一双亮闪闪会发光的眼睛,在长相方面,阿史那海山也不输什么,反而更高大一些。
后宫的纯贤妃和姈淑妃得了消息,也急忙赶到了坤宁宫来宽慰小阿蓁。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儿’呢。
可正儿八经得了昭庆帝吩咐要开解元蓁的佑宣哥哥却没了人影。
对于傅家的责罚是皇帝口谕、圣旨。
这厢刚吩咐,下一刻就会有大理寺的官员立刻安排侍卫官兵押送着罪臣离开皇城的。
顶多让傅家人回家收拾收拾能穿的衣服,和果腹的银两。
府中旁的家产和值钱的玩意儿都带不走,要被大理寺清查后充入国库的。
从祖上便开始富裕的一家子,哪里接受得了这般打击。
一个个的哭丧着脸在家里收拾行李,尽可能的在包袱里多装几件衣服,几个馒头。
收拾完东西一家子便聚在腹中的厨房,再吃最后一顿有肉的饱饭,等去了古北县日子可就难熬了。
傅夫人咽下了口中的卤鸡腿,没好气的咒骂了一声。
“都是你这个狐媚子扫把精!瞧瞧把我们一家子害成什么样了!”
“若不是你,景儿便是皇帝的乘龙快婿,要享一辈子福的!如今倒好!一家子都得去古北县那个穷乡僻壤!”
一旁的傅修景吃饱之后,抬眼看了看刚生产完的高氏和嗷嗷待哺的女儿。
去了古北县的傅家哪里养得起这么多张嘴?
更何况还是一个虚弱,在坐月子的女人,和一个只会吃的婴孩?!
傅修景的心下一沉,开口道:“的确,扫把星,带着你的女儿离开我们家。”
就在此时,太子佑宣身着明黄色的死抓蟒袍,出现在了傅家厨房门口。
脸色阴沉的对着即将押送傅家人去古北县的侍卫官兵说。
“传孤的令旨,傅修景与高氏伉俪情深,特赐正妻之位,到了古北县便吩咐县令日日夜夜盯着。”
“不许傅修景纳妾休妻,旁的禁止入仕从商是父皇的圣旨,便不必孤再吩咐了。”
说着,佑宣从怀中拿出了一两碎银,放在高氏手中,笑道。
“这是孤赠给孩子的银钱,愿你们夫妇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