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媛敢保证,自己确实给了一袋银瓜子,少说也有将近百两,够普通人家多少年的花销了,怎么可能不够喝药。
还说什么只有那几个银瓜子,肯定是他们收了故意藏起来,想借机再讹钱!
对,肯定就是这样!
她把自己说服了,底气十足的把这些话喊出来,并且让画意给自己作证,自己确实给了一袋银瓜子。
“小姐那日确实给了奴婢一袋银瓜子作为陈金宝的医药费,奴婢特地清点过,其中共有八十七两。”
“马夫见我要去,说是这件事他是因为他没控好马造成了,他很愧疚,想过去跟人道歉,可以顺便帮我把赔偿给了。”
“他的样子确实真挚,我就给了,如果最后到陈金宝一家手上的金额与我这边的有所出入的话,那就是马夫的问题了,县令爷,麻烦您传召马夫。”
沈家娇纵沈媛,但也很清楚,被娇纵出来的闺女脾气有多坏,行事有多任性,他们不舍的强行修改她的性格,就着重培养她的贴身丫鬟。
确保只要丫鬟在她身边,她就不会有事,现在,他们的目的达成一半了。
画意确实有能力处理这件事,但仗不住沈媛始终不配合,就连让马夫去,也仅仅是因为沈媛想让自己去盯着岑欢喜一家,才随意点了马夫去的,这才出了事。
沈媛这会也回神了。
等马夫一到堂上,她抬手就给了人几个巴掌,呵斥他一点事情都办不好,贪了钱连累到她了。
山青林面色不渝的拍了拍惊堂木。
“此乃公堂,不是尔等随意玩闹的地方。”
马夫被这架势吓到了,跪下就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的所作所为说出来了,听到他拿着贪污的钱去喝酒听曲时,陈金宝妻子忍不住掩面而泣。
沈媛抬脚狠狠踹了马夫一脚。
嘟嘟囔囔的嫌弃人连累自己。
岑欢喜听的火大。
“沈小姐,与其在这里装模作样训下人给我们看,还不如爽快点把赔偿给陈家,让人可以给陈金宝办个体面点的葬礼。”
沈媛出门在外也没带多少钱,这笔钱要是给出去了,她就不能买那套她很喜欢的头面了,但是在场那么多双眼睛对着自己虎视眈眈的,她只能不情不愿的给了,等山青林放话可以离开时,第一个走了。
“画意你说这个岑欢喜是不是有病?我又不是不给钱,我只是想晚点给,她非要在公堂上催催催的,这下好了,我头面不能买了,不行,我得回去给爹写信,让爹给我送钱。”
画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把出门前夫人给的应急钱拿出来。
“不用写信的小姐,这是夫人给的应急银两,您收好。”
沈媛心情一下就好起来了,低头专心致志的放钱袋,刚放好拐过一个拐角,就被一个巨大的力道扯进巷子,画意刚想呼救,就被后面一个人捂着嘴给推进去。
“你们别害怕,我叫邱梨落,那是我丫鬟朝阳,我知道你叫沈媛,也是看不惯岑欢喜的,有道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合作把岑欢喜踩进泥里如何?”
邱梨落扯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凑近沈媛,却在她眼中看到了躲闪,猛的回神往后退了几步,微微偏头挡住那半边狰狞的脸。
“很丑吧?都是因为岑欢喜!”
这就是那天她当街挑衅岑欢喜摔得狗吃屎留下来的疤,因为没有钱,她没法用好的药,所以伤口愈合后留下了疤痕。
皮肉纠结的样子,真的太丑了,丑到她不敢白天出门,丑到她不敢照镜子,只有在听说沈媛的存在,知道她跟岑欢喜也不对付,才出门寻她合作。
沈媛看着邱梨落半身躲在黑暗里的样子,心中惊疑,但还是让欲念占据上风。
“你先说说,你有什么计划?”
“岑欢喜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医术了,如果把一个她医治失败的例子摆在众人面前,及时大家面上还是选择相信她,但信任肯定会出现裂缝,到时候我们再追击一下,她的声誉就会慢慢变坏,最终就会成为人人咽气的庸医。”
她说完轻笑出声,轻飘的语气里满是无法克制的兴奋和激动,透着一股令人畏惧的诡谲。
沈媛摸了摸手臂,觉得这个叫邱梨落的是不是不太正常,怎么说着说着就笑起来了,不过如果她真的能做到让岑欢喜掉到泥里的话,自己也是愿意忍受和这种人合作的。
“行,那你要我提供什么帮助?”
“钱。”
邱梨落定定的看着沈媛。
“只要有足够的钱,剩下的事情我都可以处理好。”
“行,给你一百两,我得先看到效果才决定到底要不要和你合作。”
邱梨落欣然应允。
……
推着林默回到悬医阁的岑欢喜,还是忍不住和他吐槽起了沈媛。
“千金小姐不应该学的更多吗?怎么会如此粗鄙?”
“沈家只是一个地方小家族,井底之蛙看不到井外,自视甚高,养出来的女儿,也只是担了个千金小姐的称号,内里完全不符罢了,不过你想象的千金小姐是什么样的?”
林默这个反问委实是问住岑欢喜了,她努力搜寻着记忆。
“知书达理,温润如玉,进退有度?”
“这些都是外在表现,真正的千金小姐自然可以做的很好,她们和沈媛最大的不同,就是她们更会隐藏,隐藏心中的恶意。”
都是人,人活在世肯定会被世俗牵扯,所谓的高尚与否,不过是比谁更会装更会忍罢了。
他林默就是太信这类人才落得这个下场的。
现在想来,还真是可笑。m.166xs.cc
岑欢喜看着林默眼中温润的情绪渐渐被寒霜代替,想说点什么却觉得无话可说,最终只能乖巧跟人说自己知道了,以后有机会遇到这种人,肯定不会付出信任!
林默被她一脸严肃的比着发誓手势的样子笑到了。
刚想说点什么,悬医阁的大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只见一个身材矮小,一脸尖嘴猴腮样的男人冲进来,然后跪坐在大堂正中央,一边拍地一边哭。